073動惻隱之心

  琴弦的確可以當殺人武器來著……


  頓時,喬紛菲坐立不安,她起身敲了敲隔壁的牆:“大師弟,在嗎,應個聲。”


  沉默,沉默的讓喬紛菲心驚!


  幾乎出於本能,喬紛菲瘋了似的衝出門,引來婢女們的尖叫。


  喬紛菲用力的推開門,卻發現花非霧活的好好的。隻是麵容平靜如水,盯著流血的手出神。殷虹的血一滴接著一滴,落在未段的琴弦上,染紅了灰色的棋麵。


  花非霧陷入了深思,成婚的那天,他妻主的血比這更鮮紅,更刺眼。可是為什麽,流血的是他,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呢?


  花非霧不在乎,喬紛菲又何必在乎?婢女們探頭探腦的卻不敢進屋,身為婢女的她們,沒有主子的應允,是不能進房間的。


  這樣頹廢的花非霧,讓喬紛菲恨得牙癢癢。她能不能袖手旁觀?能不能轉身就走?


  可她的身子不受控製,邁不開腳步。那一滴一滴的血,影響了她的視線、她的思緒、她的一切。


  沉默了許久的喬紛菲,最終還是臣服於惻隱之心。她從衣裙的下擺撕了一塊布條,伸手握住花非霧潔白如玉的手腕,猶豫再三,還是把花非霧受傷的手指放進了嘴裏。


  花非霧迷離的抬起頭,手上傳來的溫暖,讓他陷入了腦海裏最深的記憶。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上戰場,由於殺人殺的麻木掉,手上磨出了血,將軍就是這樣為他清理傷口的。她的眼神跟現在的喬紛菲一樣溫柔,卻不是憐憫,而是心疼。


  花非霧好似著了迷,抓住喬紛菲的雙肩,喊著:“將軍,將軍,你來看我了,你終於來看我了。你可知道我有多麽的想你,以後,以後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花非霧眼眶裏含著淚水,那祈求的眼神,直射喬紛菲的心底。


  “將軍,不,妻主,你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要了我好不好?我們成了婚,還沒入洞房!”花非霧真真的認錯了人,在他的眼裏,喬紛菲的臉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喬紛菲卻詫異的不知如何回答,花非霧真的認出她了?可即便認出了她,這洞房也是萬萬不能入的。


  喬紛菲的沉默讓花非霧的心涼了,可脾氣卻暴躁起來。他前後推搡著喬紛菲,咬牙切齒的大呼小叫:“婚前你不碰我,婚後也不碰我,你根本就不愛我對不對?你是想折磨我,因為我聯合你的妹妹對你痛下毒手嗎?你就要一輩子折磨我對不對?可是你折磨我,我真的不在意,隻要你活生生的,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然而這終究是奢侈吧……


  “不,你是假的,我又在做夢了。夢裏,總是在我想要親吻你的時候,你消失不見了。可每一次,我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吻你,即便我知道你會消失,我還是要吻你。”


  喬紛菲想躲以及來不及,唇與唇相碰的那一刻,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這一次,妻主沒有消失!


  喬紛菲想跑,知道花非霧愛過她,她就不覺得虧。但是他們真的不可能了,門外還有那麽多好事的觀眾,她不能讓人抓到把柄,尤其是不忠這樣的醜事。


  勸說,是不可能成功的,喬紛菲隻好動武力,一個手刀把花非霧劈暈。眼看著花非霧要倒下,喬紛菲一手拖住花非霧的後腦,另一隻手伸到花非霧的身下。


  “花公子練功走火入魔了,快去找大夫!”喬紛菲吼到,嚇得門口的婢女一哄而散,爭先恐後的去找大夫。


  喬紛菲這才抱著昏迷不醒的花非霧上榻。


  那根受傷的手指因為花非霧的過激舉動,又流了不少血,無奈之下,喬紛菲又放回了嘴裏,隨即塗上些止血藥,用早已撕好的布條包裹。


  其實她自己的手也傷的不輕,大大小小的針眼兒,密密麻麻的。此時此刻卻沒有心情去管。


  大夫的診斷結果是:心力交瘁,積勞成疾。


  喬紛菲忍不住吐槽:花非霧是個大男人哎,這樣的診斷結果真的合適嗎?


  正午,洛秦箏回來去看了花非霧,他還沒有醒。


  “婢女說……”


  “該死的大師弟把我當成了那什麽將軍,抓著我訴苦、哀求,差點把我給拆了。這次直接劈昏他,下次再敢這樣,打一頓之後再劈昏!”喬紛菲憤憤不平的樣子,逗樂了洛秦箏。其實喬紛菲心虛的很,不管怎麽說,花非霧是真的親了她。


  “娘子,大師兄不善言談,什麽心事都憋在心裏。他肯跟你聊天,雖然方式不對,你就多擔待些,否則他無處發泄,真的要魔怔了。”洛秦箏心疼花非霧,心疼他愛上了殺父仇人,又不得不殺了那個人。


  換做是他,他也受不了。


  “把我當成死人哎,真晦氣。”喬紛菲不滿的嘀咕著,洛秦箏但笑不語,因為喬紛菲雖然埋怨,卻是答應了。


  “我上任的第一天就有命案,現在要趕回去,大師兄那裏有他自己的人看著,應該沒事了。你要覺得無聊,就去書房或者花園轉轉。”洛秦箏送上了離別之吻,隨後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不,她哪裏都不去,她要接著繡荷包。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豪爽的揮灑在天地間。喬紛菲趴在窗前,晚霞映紅了她的臉,粉粉的,惹人生憐。


  窗外的莫傾城陰冷的目光慢慢柔和起來,這丫頭總是在睡著的時候鬧笑話,瞧這一桌子的水印,怕是夢見了許多美食。


  莫傾城解披風的手還在胸前,洛秦箏已經推門而入了。莫傾城依舊是解下了披風,可洛秦箏卻出言阻止莫傾城:“二師兄,紛菲這裏有我照顧,你還是去看看大師兄吧。”


  洛秦箏這時已經踱到窗前,將外衣批在了喬紛菲身上。接著,兩人對峙了一會兒,莫傾城才麵無表情的離開。


  洛秦箏寂靜的容顏下是腥風血雨,他今天下午見了一個人,那個人手上有他畢生的願望,那個答案,他想得到。


  可,他也放不下喬紛菲啊!

  洛秦箏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他還有半個多月的考慮時間。


  “娘子,我若是負了你,你會原諒我嗎?”洛秦箏這話問不出口,他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暗衛身上,查查那個人最近去了哪裏,對那個答案,他希望通過自己的手段得到。


  “案子進展如何?”喬紛菲幫洛秦箏脫掉外套,兩日來終於見到洛秦箏了。他一臉疲憊像,眉頭深鎖。本案忙乎了兩日,卻連人證物證都沒找到,甚至屍體都沒找全,難不成真成了懸案?

  這可是他上任經手的第一件案子,他懷著慎重的心情去查案,以至於都忽略了喬紛菲,可上天就是不給啟示。


  洛秦箏就當訴苦似的,把案子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喬紛菲。


  死者雖然是青煙樓的女人,可要娶她的人是大將軍的小兒子侯誌傑,也就是當今太子的表弟。盡管以她的身份進侯府最多隻是個小妾,但是並不代表侯誌傑不追究。


  那個女人能讓皇親國戚的侯誌傑抵住家裏的壓力,迎娶她,要麽手段高超,要麽他們是彼此的真愛。


  盡管喬紛菲不怎麽相信這個女人,但那個侯誌傑一定是真心的。


  喬紛菲開玩笑的詢問:“查案能帶家屬嗎?”


  洛秦箏裝腔作勢的嗯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頭,轉轉脖子,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喬紛菲哪能看不透洛秦箏那點兒小心思,這不雙手挪到了洛秦箏的肩上,時輕時重的按摩著。


  洛秦箏笑的十分燦爛,閉著眼睛享受。這兩天的疲憊,見到喬紛菲的時候消去了一大半,現在則完全輕鬆了。


  “相公大人,舒服嗎?舒服的話,現在你娘子我想去查案,可不可以啊?“喬紛菲故意在洛秦箏耳邊吹冷風,鬧得洛秦箏直哆嗦。喬紛菲這樣招惹他,可知後果非常嚴重啊。


  “娘子,我知道你心疼我啊,可……”可你又不懂查案……


  喬紛菲笑嘻嘻的指著洛秦箏,這貨小看她,沒關係,咱有專業的書籍指導查案。洛秦箏感覺喬紛菲從櫃子裏拿了東西出來,可惜喬紛菲藏在身後,洛秦箏看不見是何物。


  “呐,別說我私藏著,你身為大理寺卿,這書,會有用的。”這可是她的一點兒心意,雖然大部分都是無聊的時候寫的。


  洛秦箏接過,心情有些沉,因為書麵畫著一張死人圖。


  “這都什麽呀!”洛秦箏笑著翻閱,這亂七八糟的書,看了真的有用嗎?

  “洗冤集錄包含驗屍方法、屍體現象、生前傷與死後傷的區別、機械性窒息、火燒死、中毒死、病死、針灸致死等等,我還根據自己的想象配了圖畫,總之對你斷案很有幫助。反正你一晚上也看不完,看完也記不全,所以還是帶上我吧。”喬紛菲的手又搭上了洛秦箏的肩膀,語氣十分輕柔。


  她的記憶力,是她唯一拿的出手的。


  “脖子不酸了,但是這兩日走了不少路……”洛秦箏的架子又擺出來,喬紛菲瞥了一眼裝大爺的洛秦箏,這家夥太幼稚了吧?


  得了,誰讓她攤上這樣一個小男人呢!

  喬紛菲乖巧的走到洛秦箏腳邊蹲下來,抬起洛秦箏的一條腿搭在茶幾上,給他按摩。沒多久又換另一條腿,看洛秦箏那享受的模樣,喬紛菲壞點子襲來。


  她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捏腿的手逐漸往上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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