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秋詞
袁尚環顧眾人一圈,他可不管劉琦是如何尷尬,主動道:“劉琦,在下的這首《江雪》如何,請長點評。”
劉琦尷尬道:“此詩,我點評不了。這一局,你贏了。”
袁尚臉上掛著笑容,問道:“還要比嗎?”
劉琦聽到後,晦暗的眼中,一下又升起了熊熊鬥誌,說道:“剛才,不過是小試牛刀。我還有一首詩,是去年秋日所寫,名為《秋詞》,袁尚,可敢再比一陣?”
袁尚擺手道:“請!”
劉琦當即便誦讀出來。
《秋詞》
月華淡白露團霜,風葉蕭條天未涼。
一夜西窗人寂寞,不知庭竹有秋香。
劉琦一首《秋詞》作罷,眼神銳利,看向袁尚道:“袁公子,請賜教了。”
劉琦的詩句,是往昔所做。
他是有備而來。
在劉琦一首詩後,袁尚稍作沉吟,搖頭道:“你身為劉荊州的嫡長子,一首詩中帶著哀怨寂寥,太讓人沮喪。男兒大丈夫,大有豪情壯誌。”
“我也有一首《秋詞》,請點評。”
《秋詞》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袁尚一首《秋詞》,一掃悲秋的氣氛,誌氣盎然,整個人的境界、精神完全不同。
立意,高下立判。
劉琦聽到袁尚的《秋詞》,一下愣住。他臉上的神情,露出不可置信。要知道他有備而來,袁尚是臨陣作詩,卻連續兩首詩驚才絕豔,都輕易碾壓他。
這怎麽可能?
袁尚是紈絝啊,怎麽會如此厲害?
蹬!蹬!!
劉琦忍不住後退兩步,這時候他看向袁尚時,神色發苦,一臉無奈神情。雙方勢力懸殊巨大,根本就不是一個層級和境界。
一時間,劉琦不知所措。
袁尚笑吟吟道:“劉琦,還要比嗎?”
“我,我……”
劉琦呐呐不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比?
還怎麽比啊!
再比也是自取其辱。
劉琦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敗了。”
袁尚轉而看向劉表,說道:“劉荊州,你這伯雅一爵,我卻之不恭了,多謝劉荊州贈與。”
劉表的臉色,無比難堪。
三雅之爵,是他最喜愛的酒器,原本是用來鼓勵劉琦的,沒想到,劉琦卻是輸了。
他惡狠狠瞪了劉琦一眼,拂袖讓劉琦退下。
這一刻的劉琦,當著所有人丟盡顏麵。他恨恨的看了袁尚一眼,轉而回到坐席上。他想踩著袁尚揚名的想法,失敗了。
劉表看向袁尚,微笑道:“老夫既然允諾了,自然不會違背諾言。來人,把老夫的伯雅拿上來,交給賢侄。”
“是!”
侍從得令,轉身去拿伯雅去了。
劉表話鋒一轉,問道:“賢侄到荊州來訪賢,打算逗留多長時間?”
袁尚回答道:“宴席結束後,我在城內轉一轉,差不多就準備啟程北上,回返鄴城。”
劉表道:“這麽快?”
要知道袁尚才到荊州,這就準備返回,迅速著實很快。
袁尚道:“任務已經完成,該回去了。”
劉表身子微微前傾,一臉好奇道:“老夫倒是好奇,賢侄來我荊州,招攬了哪些人才?”
袁尚道:“招攬了一個徐庶,加上此前為我效力的龐統,有龐統、徐庶兩個謀士。”
劉表眼眸眯了起來。
龐統、徐庶,在荊州境內,的確是名聲鵲起,頗有才華。
尤其是龐統,被司馬徽點評為鳳雛。隻是龐統相貌醜陋,且性情桀驁,劉表是置之不理。至於徐庶,沒有任何的出身,籍籍無名之輩,即便有才名,劉表也不曾放在心上。
袁尚隻招攬徐庶、龐統,劉表倒是能接受。
諸葛亮沒走,一切都沒問題。
劉表想要的,是臥龍諸葛亮,如果諸葛亮願意為劉表出謀劃策,劉表的實力能更上一層樓。
劉表道:“既如此,老夫也不多說什麽。賢侄此去,老夫祝你北上一路順風。”
袁尚笑道:“劉荊州果然大氣。”
頓了頓,袁尚又道:“劉荊州,曹賊人人得而誅之。若非我冀州剛剛經曆了一戰,定要立刻起兵勤王,匡扶朝廷。”
“不過雖說如今還未起兵,未來討伐曹賊,也是可以的。”
“劉荊州,不如我們訂立盟約,雙方結盟如何?等我袁家發兵,再度攻打曹賊時,劉荊州在後方發兵直逼許昌,拿下曹操的大後方。”
袁尚試探著詢問。
劉表搖頭道:“和曹司空開戰,茲事體大,老夫要慎重商議才行。”
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主動和曹操開戰。
打曹操,是惹禍上身。
袁尚臉上掛著一抹笑容,心中卻是鄙夷。原本他還存了心思拉攏劉表,讓劉表在後方戳曹操屁股,沒想到他才提了一嘴,劉表就推脫慎重商議。
劉表,不可能作為外援。
袁尚有了定計後,繼續道:“唉,還想著劉荊州忠於天子,願意和我們起兵勤王,靖平天下,實在是可惜。”
劉表知道袁尚是故意膈應,他沒有接這個話,笑說道:“賢侄,你難得來一趟,來,飲酒,飲酒。”
袁尚笑道:“劉荊州,請!”
他也就不提剛才劉琦的事情,也不提討伐曹操的事。
酒宴,繼續進行。
隻是原本氣氛有些低落的酒宴,經過劉琦一番折騰後,酒宴更失去了氛圍,酒宴到最後,便已經是各自飲酒。
袁尚拿到劉表的伯雅,便主動請辭道:“劉荊州一番宴席款待,尚感激不盡。時間緊迫,我便告辭了,多謝劉荊州。”
劉表微笑道:“賢侄慢走。”
“告辭!”
袁尚再度揖了一禮,就起身離去。
大廳中,隻剩下劉表的人,再沒有了其他的人。
劉表的臉黑了下來,他先前當著袁尚的麵,不能擺臉色。如今袁尚一走,劉表臉色垮下來,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嗬斥道:“都是廢物!”
眾人戰戰兢兢,各有所思。
劉表心中憤慨,繼續道:“今天這次宴會,真是丟盡了老夫的臉。一個個,輕易被袁尚辯駁落敗。我荊州,是無人了嗎?竟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擊敗。”
劉表心中攢著一團火。
他對袁家,是存在著敬畏的,畢竟袁紹的實力強,招惹不得。
可是,袁尚打臉太狠了。
荊州無一人取勝,甚至他的兒子更淪為墊腳石。
劉表麵子掛不住。
劉表嗬斥一番,見沒有人說話,又再度道:“怎麽,偌大的一個荊州,連對付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都沒有辦法了嗎?”
蔡瑁是偏向曹操一方的,不管袁尚怎麽說,蔡瑁都認為曹操更為厲害,他主動道:“主公,袁尚這般大搖大擺的離去,我們以後,還有什麽顏麵立足?”
“更何況,一旦曹司空得知消息,他派人詢問,我們如何向曹操交代。所以卑職建議,等袁尚離開襄陽城,我們帶兵驅逐袁尚,將他逐出襄陽地界。”
“我們不殺袁尚,卻也表明了態度。不知道,主公意下如何?”
蔡瑁立刻提出了建議。
“主公,卑職反對。”
蒯越站出來說話。
他麵色肅然,主動道:“主公,袁家的實力不弱。如果現在驅逐袁尚,後果不堪設想。這等於,直接打袁紹的臉啊。”
蔡瑁立刻道:“打袁紹的臉,那又如何?袁尚到我荊州來挖牆腳,我們不曾殺袁尚,那已經是仁至義盡。更何況,這也是進一步向朝廷表明態度,我們不曾和袁紹同流合汙。”
“另外,我們驅逐了袁尚,曹操得到消息,他要劫殺袁尚,那就劫殺,不關我們的事。總之,把責任推出去,讓曹操去殺袁尚。”
蔡瑁道:“曹操和袁紹之間,打得越是不可開交,對我們越是有利。”
蒯越道:“禍亂之謀。”
蔡瑁不管蒯越,道:“請主公明鑒。”
劉表心中卻是思忖著。
他是一方之主,卻在今天,被袁尚弄得很沒麵子。更何況劉表打心底雖說攝於袁紹的實力,可袁尚堂而皇之的挖人,劉表還是有些不爽。
驅逐,是不錯的選擇。
我不殺你。
我驅逐你。
劉表有了決定後,頷首道:“蔡瑁,此事交給你去辦。”
“喏!”
蔡瑁立刻應下。
蒯越連忙道:“主公,此舉除了得罪袁紹,對我們百害而無一利。曹操不僅不會感激我們,反倒是樂見我們和袁家為敵。我們和袁家為敵,接下來,就隻能站在曹操一方,曹操再無後顧之憂。”
“荒唐!”
蔡瑁站出來,反駁道:“我們如今在關鍵時候,站在曹操一方。加上,主公又是漢室宗親。如此一來,曹操於情於理,以後都不能攻打我們。”
“這,才是安穩之道。”
“真要按照你蒯越的建議進行,恐怕最終,我們兩頭不討好。這年頭牆頭草最慘,做什麽都好,就是不能做牆頭草。”
蔡瑁又看向劉表,道:“請主公三思。”
蒯越心中生出怒意,對蔡瑁怒目而視,嗬斥道:“蔡瑁,你是胡攪蠻纏。”
蔡瑁斷然道:“你才胡攪蠻纏,是非不分。”
兩個人,已經爭執起來。
這一幕落在劉琦眼中,他靜靜看著,眼中有一抹期待神色。
劉琦恨袁尚。
如果袁尚落敗,敗給了他,他就可以借著這次揚名的機會展露頭角。可這一次的落敗,使得他丟盡顏麵,喪失了所有的機會。
劉琦巴不得對付袁尚。
劉表看到這一幕,大袖一拂,嗬斥道:“閉嘴!”
蒯越、蔡瑁停止爭辯,不再說話。
劉表掃視一圈,沉聲道:“袁尚羞辱我荊州太甚,更汙蔑曹司空,對抗朝廷。我荊州,不歡迎這等狂徒。蔡瑁,你帶著人,把袁尚一行人逐出荊州。”
“遵命!”
蔡瑁聽到後,咧嘴一笑。
事成了。
他看向蒯越,又得意一笑。
蒯家,想和蔡家鬥,還嫩了點,畢竟他蔡家才是荊襄第一大族。
“都散了吧。”
劉表大袖一拂,眾人各自離去。
蒯越、蔡瑁出了州牧府,蔡瑁自去調兵,蒯越則急匆匆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