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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又訂一個賭約

  袁尚目光灼灼的盯著崔琰,沉聲道:“崔公,我再寫一篇文章,又寫什麽文章呢?”


  崔琰眼珠子一轉,忽然計上心來,說道:“昔年賈誼一篇《過秦論》,論大秦得失,可謂人人誦讀,經典無比。”


  “事到如今,大秦之得失,已經人人皆知。偏偏六國方麵的文章,卻寫得極少。所以,你便寫一篇關於六國的文章。”


  “隻要你做出這一篇文章,得了所有人的認可,你這個師弟,我認了。你作為鄭學門人,我也認了,你敢嗎?”


  崔琰不管周圍人的議論,也不管鄭玄會怎麽想。


  他就是看不慣袁尚。


  憑什麽袁尚這樣的紈絝,要搶奪屬於他的一切。


  “哈哈哈……”


  袁尚聞言,大笑起來。


  笑聲,桀驁張狂。


  笑聲,更是帶著不屑。


  崔琰麵若冰霜,沉聲道:“袁尚,你笑什麽?”


  袁尚說道:“我之所以發笑,是因為我又要說一說你的問題。這些話,真是不吐不快,不說出來,心頭就不舒坦。”


  崔琰道:“什麽話?”


  袁尚大袖一拂,道:“我是老師的弟子,老師收我為徒,我就是鄭學門人。你崔琰如今,還不是鄭學的掌門人,你不認我這個師弟可以,不妨礙我是老師的弟子,也不妨礙我是鄭學門人,所以這一點,你要搞清楚。”


  “不是你認不認,而在於老師認不認。鄭學的一切解釋,在於老師,明白了嗎?不要認為,你拜師早,出身名門望族,就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袁尚道:“這天底下,還是道理最大,是講道理的。”


  崔琰的臉上神情,頗有些尷尬。


  又被懟了!


  袁尚的這張嘴,真不知道,是怎麽如此犀利的?


  崔琰說道:“袁尚,即便我話語有誤,那麽言歸正傳,你做不做文章?一篇《陋室銘》,並不能證明什麽,更不能說明什麽情況。”


  袁尚抖了抖衣袍,目光落在辛毗的身上,說道:“我這個人,最恨的,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昔日在天悅樓,辛毗先讓我做一首詩,說會承認我。可我做出了一首詩,他突然反悔了,還要讓我繼續作詩。所以,有了我和他的賭約,也有了最終他脫光上半身,在城內奔跑的事情。”


  辛毗一聽,頓時偏過腦袋,看向其餘地方。


  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更是緊握成拳。


  可惡!


  袁尚真是極度可惡!


  專門戳他的脊梁骨,尤其當著如此多名士大儒的麵,提及這羞辱人的事情。


  辛毗內心憤怒,恨不得當即提著刀,殺到袁尚的麵前,三兩刀就砍死袁尚。隻是這一事情,他也隻能是裝聾作啞。


  崔琰不管辛毗,他沉聲道:“袁尚,你什麽意思?”


  袁尚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讓我來繼續做文章,自然沒問題。隻不過你崔琰剛才,言而無信。現在,你就得和我立下約定,答應我的條件。”


  “否則,我憑什麽做文章?”


  “我袁尚做文章,不是為了取得你崔琰的認可,我不需要你的認可,不需要你的承認。我,就是我,僅僅是老師的弟子而已。”


  “之所以答應你的請求,是因為今天是個好日子。”


  “老師為了我,邀請這麽多的大儒名士來捧場,我焉能怯場。所以,我才答應你的請求。不過如今,你不遵守約定,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


  崔琰沉聲道:“什麽規矩?”


  袁尚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我袁尚並非得理不饒人的人,隻要我接下來的一篇文章,得了諸位的認可。你崔琰當著所有人的麵,向我跪下,以大禮道歉。以後見我袁尚,後退三舍,這就是你質疑我的代價。”


  崔琰道:“憑什麽?”


  袁尚冷冰冰道:“崔琰,枉自你活了半輩子。今天是什麽日子,是我袁尚拜師的日子。天、地、君、親、師,我拜師一事,茲事體大。”


  “你出來攪和,搞什麽質疑。你隨意來質疑,到最後折騰一番,沒成你就直接當烏龜縮回去。成了,你就禍害我袁尚一輩子。”


  “對我來說,這是什麽代價,你懂嗎?同樣的道理,你當然得承受相應的代價。你不承擔代價,我憑什麽答應。”


  “這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譬如說,我袁尚覺得你崔琰,腦後生反骨,是天生叛逆之人。我天天都帶著人,到你的府上來搜捕,讓你證明。”


  “你,證不證明?”


  袁尚侃侃而談,繼續道:“難不成,你會任由我搜捕,會全力配合,不反抗嗎?這是同樣的道理啊。所以崔琰,敢不敢簽訂賭約?”


  “你敢於質疑我,認為我袁尚文不成武不就,是紈絝子弟,不配為鄭學門人。既然你敢出來質疑,敢站出來,就要堅信你自己的立場啊!”


  “你,敢不敢賭?”


  “如果不敢,就滾出去,老師的府上,不歡迎你這樣沽名釣譽之人。”


  袁尚的目光中,帶著挑釁,帶著不屑和嘲諷。


  崔琰一下握緊拳頭。


  他怎麽可能離開?


  如果今天離開,就徹底坐實了他沽名釣譽的名聲,也坐實了他故意陷害袁尚的事情。甚至他今天認慫,自此再也抬不起頭做人。


  這是絕不準許發生的事情。


  崔琰忽然心頭咯噔一下,袁尚的一番話,實際上竟堵死了他的退路。他如今,根本就無路可退,隻能答應袁尚的賭約。


  否則,他是沽名釣譽之輩。


  對清流崔琰來說,這就是無法承受的代價。


  崔琰大袖一拂,道:“老夫答應你的請求,我就不信你袁尚,是真的變好。你袁尚紈絝子弟,即便裝的再像,也會露出馬腳。”


  他已然是直接撕破臉,說話都不顧及。一開始說話,還是一副質疑態度。


  如今,直接懟袁尚。


  袁尚神情平靜,不急不躁的道:“既然答應了,就立下契書吧。”


  說著話時,袁尚直接坐下來,迅速寫了一封契書,簽字摁上自己的手印,擺手道:“崔公,當著眾人的麵,來,摁上你的手印以及簽字。”


  崔琰哼了聲,迅速簽字摁上手印。


  他站起身,一副催促的神情,道:“字也簽了,契書也訂立,該你寫文章的時候了。《過秦論》這一篇文章,是論政文。這樣的文章,不是隨便能寫的,你可要考慮清楚。”


  在崔琰看來,《過秦論》這樣的文章,不是誰都能寫出來的。


  寫出來,也平平無奇。


  甚至狗屁不通。


  袁尚這樣的廢物紈絝,怎麽可能寫得出經典的文章。


  袁尚端坐著,再度提筆蘸墨,已經準備落筆書寫。


  這時候,龐統又再度來到袁尚的身旁,他依舊說了句我來誦讀,然後靜靜等待。龐統如今,越發好奇袁尚能寫什麽文章。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袁尚落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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