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陷阱,絕境
放在柴門上的素手微微屈起,刮過木柴上的紋路,駱蟬一瞬不瞬的睜大了眼睛瞪著前方,把心一橫推開了大門。
入目的除了三五橫屍便是一間破舊的茅屋,屋門大開著,有血跡攀爬著門簷一路灑出來。駱蟬揪著身側的衣料,微一猶豫,提著沉重的步子闖了進去,到處都是斷臂殘肢,死狀慘烈可見一般,她揪著心一一掃過這些陌生的卻令人覺得麵目可憎的臉龐,沒有南宮瑾,沒有南宮瑾.……忽然他覺得胸口終於能擠進一絲空氣去。
這時候後方枯樹林裏傳來的打鬥聲忽然讓她稍微放鬆的心又緊繃了起來,這一次她沒有遲疑,甚至來不及細想,提起裙裾就向著聲源地追了出去。
追出沒多遠,借著枯枝間的縫隙她便看到了纏鬥成一團的戰局,那被包圍在中間滿身血汙,周身籠罩著瘋狂和嗜血的猙獰男子正是南宮瑾。卻見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子,依舊是紅妝裹身,桑瑜臉上卻不見了往昔的盛氣淩人和陰狠,狹長的眸子裏反而盛滿了濃濃的絕望和恐懼。
瑾一定是怕這其中有詐才沒有和芳菲憐惜,自己查探著摸到了這裏,沒想到還是遇到了北辰梟布下的埋伏,這才發生了衝突。
隻見那些圍攻南宮瑾的人個個訓練有素,下手便是淩厲至極的殺招,她不知打南宮瑾和這些人戰了多久,看著瑾眥目欲裂的狂肆模樣,和身上零零總總掛了彩的傷口,駱蟬硬生生忍下衝上前去的衝動,扭手扭腳的靠近戰圈。
走進了她才發現戰圈之外,不近不遠的停著一架輦車,帳幔翻飛,依稀可以看到一人在裏麵悠閑自得的飲酒,而輦車一旁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將軍韋鈺。這樣看來那輦車之上的就一定是北辰梟了,駱蟬娥眉緊擰,終於明白整件事情之所以不對勁是因為它根本就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圈套,精明如南宮瑾之輩會中計都是因為關心則亂。
但是即使知道是圈套她也要拚死把他帶回去,駱蟬咬著牙躲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後等待著時機。
那戰團之中,南宮瑾身形敏捷,一把銀色寶劍被他舞的密不透風,隻能看到銀光閃閃的劍花。在看一旁的桑瑜麵如死灰,幾乎就是被南宮瑾拖著走的,據駱蟬所知桑瑜的武功並不差,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似乎除了無法招架之外腿腳竟還有些不利索,到底她在天虞皇宮都發生了些什麽。帶著這樣一個包袱就算南宮瑾武功再卓絕也遲早會被這樣的車輪戰消耗的精疲力竭。
駱蟬瞥了眼身上的墨竹,無奈的咬著唇,墨竹能發射的銀針是有限的,這裏敵人太多,她不但解決不了幾個還會暴露了自己,到時候豈不是又給瑾填了個包袱?用毒,現場這麽混亂她又怕誤傷了南宮瑾,躊躇間她無意碰到了身上的煙花劫,忽然靈光一閃,閃身朝著南宮瑾的方向瞧瞧踱了過去。
“瑾!”忽然衝出去的駱蟬大吼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南宮瑾一愣,正要因為她任性的步入危險之中的事情發作,忽然瞥見她衝他揮著的手裏那五顏六色的彩球,心中一動,扯著桑瑜趁著對手愣神的空檔,縱身一躍落到了駱蟬身邊,側身警惕的盯著駕攆的方向,以防韋鈺趁機動手。
一看南宮瑾已經處於安全範圍,駱蟬眉尖一挑,甩手把煙花劫扔了出去。她氣力小,煙花劫到達不了包圍圈的正中,落在人群前就湛湛的炸開了,騰起一片彩色的厭惡。可就是這樣駱蟬的眼底卻還是爬上了一抹狡黠的神情,再看那團彩煙,倏爾被風一卷,忽的一下順勢把那些人都裹了起來,幾秒鍾的時間,彩煙過後橫七豎八的倒了一片。
緊接著響起一陣清脆的鼓掌聲,駱蟬扭頭一瞧北辰梟已經鑽出輦車,撣在車前饒有興味的看著他們,就像是在看一場表演,“這風向利用的真是好,朕手下這麽多人你不費吹灰之力就都解決了。”
“我還隻是利用風,不像某人厚顏無恥到屢次利用自己的親妹妹!”想著要是晚來幾步她有可能就會失去瑾,駱蟬就覺得自己快要氣怒到噴火。
北辰梟眼神微變,繼而冷哧一聲,笑道,“有人急著自投羅網朕又怎麽好出手阻攔,雖然沒有釣到最想要的魚,不過收回了魚餌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呸!就你也配做釣魚的人!”駱蟬啐了一口,暗暗拉著南宮瑾像後退去,她需要更遠的距離,還要更遠。
駱蟬拉著南宮瑾,南宮瑾拖著桑瑜,北辰梟似笑非笑的看著警惕的像一隻刺蝟的駱蟬,倏地露出一個鬼魅般的笑容。駱蟬隻覺得一股涼氣直逼腳底,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出其不意躲了南宮瑾手中銀劍的桑瑜拉到了懷裏,劍刃冰涼的抵著她的脖子,隱隱能感覺到什麽劃破肌膚的疼痛。
“瑜兒你!”南宮瑾看著空了的掌心和被桑瑜鉗製的駱蟬,怒喝道,“你瘋了!”
他在茅屋見到桑瑜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武功已經徹底被廢了,不知道是不是把守她的人虐待還是因為什麽,腿上還有嚴重的傷口,看著她失魂落魄和絕望哀求的眼神,他除了恨自己竟找不出一個恨她的理由。這樣的桑瑜也讓他卸掉了戒備,沒想到卻給了她有機可趁的空檔。
桑瑜縮著脖子怯怯的瞄了一眼北辰梟的方向,沒敢去接觸南宮瑾忿恨指責的眸光,反而更加握緊了手中的劍,因為力道失控,在駱蟬纖細嫩白的脖頸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像是係著紅線的布偶一般。
北辰梟被那抹鮮紅刺了眼,淩厲的挑眉瞪著桑瑜,示意韋鈺上前把駱蟬接到了手上,還把她懷裏的瓶瓶罐罐都抖了出來,冷言捏起了駱蟬的下巴,迫使她逼視著他的眸子。
“北辰梟,你放了小蟬交出尹厚,要我怎麽樣都可以!”南宮瑾死死的盯著北辰梟鉗製著駱蟬的大掌,眼眶幾乎要齜裂開來。
“哦?真的什麽都可以?”北辰梟並沒有鬆開駱蟬,戲謔的笑道,冰冷的視線悠悠的落到了桑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