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女人多了唱大戲
風旒毓的傷並沒有什麽大礙,吃了藥,大約又休息的一晚便生龍活虎的常人一般了,而辭別了風旒毓的駱蟬則被攬在了翎厥王府門口,直到蕭墨翎下朝回來。
駱蟬冷眼看著巷口駛來的一攆一轎,轎子是蕭墨翎慣用的靛藍色,輦是杏黃色、四龍紋的四乘輦車,隨蕭墨翎一起回來的竟然還有太子蕭墨凰和太子新妃北辰芳菲。
轎輦才剛到門口,翎厥王府的一幹女人們便迎了出來,翹首以盼的凝著停在門口的輦車。素簾輕抬,先是蕭墨凰款款走了下來,同是杏黃色的掐金長袍,紫玉紋蟒的八寶腰帶,青玉束冠,兩側各垂著一串圓潤的和田玉珠子,清雅卻貴氣逼人。而後他站定在輦架前,小心的扶著北辰芳菲,她身材嬌小圓潤,肌膚光潔盈透,細長的鳳眸笑盈盈的翹著,略略飽滿的唇看上去又紅潤又有光澤,嬌俏伶俐的好似一個山澗的精靈。
“臣妾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一眾人齊齊躬身,恭敬的行禮,獨獨駱蟬依舊清寒的獨立在一側,仿佛不是這世間的人兒。
那北辰芳菲站在蕭墨凰身邊怯怯的四顧尋找著什麽,視線一對上韋晴,立時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她瞥了蕭墨凰一眼,提著裙角便奔到了韋晴身邊,親自把她扶了起來,“晴兒姐姐,這幾日可叫本宮好想!”她嘟著嘴,聲音也有些撒嬌的味道,甜甜糯糯的。
“芳菲這幾日總鬧著說想你這個姐姐,本殿下今日正好得了空,便帶她來和你好好敘敘舊。”某種程度上來說,駱蟬在蕭墨凰身上可以看到風旒毓的影子,溫潤如玉,謙遜有加,隻是在他身上多了一份身為王者的霸氣,不敢讓人靠近和褻瀆,就像陶淵明的一句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小蟬也在啊。”蕭墨凰覺得韋晴在場,再喚她弟妹會有些不妥,便改稱了小蟬。他對駱蟬的印象一向很好,傾國傾城,睿智聰穎,又有一份不濁於亂世的清淡,隻可惜造化弄人,到底還是受累於這尷尬的政治,這樣想著,想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眉目間竟然染上了一份濃濃的憐憫。
這時候蕭墨翎也下了轎子,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就往府裏走去。戚夫人和段夫人做了個萬福,一邊一個簇擁上來,就要迎著他進府。
“蕭墨翎!”駱蟬麵色雖冷硬,心底卻不由泛起一陣酸楚,連出口的話語都略顯澀然。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而她才是那個毫無幹係的局外人,她怎能不心酸?他們有說有笑,而她卻是那個仿若透明的存在,她怎能不惶恐?他左擁右抱,環肥燕瘦,而她還要坦然的接受這一切,她怎能不氣悶?世態炎涼,人心叵測,駱蟬!難道你忘了嗎?這個世界上最參不透又不可信的就是人心,在情感中淪陷,你又何苦,何必!
“你是誰?”蕭墨翎壓根兒跟沒聽見似的,甩下戚韻音和段雅瓊,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駱蟬的視線裏,開口的是一臉怔忪和驚豔的韋晴,“怎麽敢直呼王爺的名諱,難道不知道這是大罪嗎?!”
因為駱蟬絕美的容貌,韋晴不禁多看了她幾眼,倏爾驚異的捂著嘴怪叫道,“你不是……不是那日刺殺王爺的共犯嗎?怎麽會?”
“弟妹不可不言!”蕭墨凰神色一冷,出言替駱蟬辯駁道,“小蟬怎麽可能會是刺殺二弟的共犯,你可知道她.……”
“主子!”蕭墨凰一句話還未說完,遠處急急奔來一個人影,卻是跟著駱蟬一齊去了紫陽山莊的襲香。明明好好的主子跟著風莊主出去散心,卻莫名其妙的被抓去了九門提督的罰牢。她又見不到王爺,也隻能幹著急,幸好有風莊主四處疏通想辦法,她便安心等在紫陽山莊,這一等就是三四日,一早收到消息說主子居然回王府了,她這才急急忙忙的趕了來。
“呦!襲香你怎麽還喊她主子,現在的王妃可是韋晴郡主。”戚韻音居高臨下的睨著駱蟬,滿目的譏諷輕慢。
“當初王爺讓襲香服侍的不是王妃這個頭銜,而是主子這個人。”襲香一句話說的不卑不亢,臨了又悶悶的添了一句,“再者,就算襲香心裏千百個願意跟著王妃娘娘,相信王妃也不願挑我這樣的人服侍身側,即便王妃願意,倘若觸了黴頭也不是襲香一個小小的丫鬟能擔當的起的。”
蕭墨凰本想實在僵持不下便拿出太子的架子幫駱蟬解圍,不成想她身邊一個小小的丫鬟都如此伶牙俐齒,一時挑了扇子,悠閑的在一旁看起好戲來。
“這就是天厥第一美女駱蟬?!”本不在意的北辰芳菲側目盯著駱蟬一通猛瞧,最後滿臉豔羨的讚歎道,“真的好美啊!比我在哥哥後宮裏見過的那些女人都要美不知幾分呢!”
她此話一出,戚韻音忍不住端手掩著帕子嗤笑起來,就連一向色厲內荏的段夫人都因為憋笑憋紅了一張俏臉。也不知這北辰芳菲是真的天真無邪,沒心沒肺呢,還是像韋晴一樣,其實內裏別有一番算計,竟然能當著現任王妃的麵誇她這個下堂王妃,豈不是長了她的威風,滅了韋晴的誌氣。
果然,韋晴臉色微變,強忍著扯出一抹嫻雅嬌俏的笑意,“晴兒不知道那人就是姐姐,前幾日多有誤會,還還得姐姐憑白受了冤屈又遭了罪,姐姐若是不能消氣,怎麽懲罰妹妹妹妹都認了,還請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王妃您可不知道,她這鬼點子可多著呢。”戚韻音終於逮到了機會,扭著纖纖細腰走到韋晴身邊,直說的眉飛色舞,“妹妹我曾經就吃過她的虧,如今姐姐可不能輕易叫她得了空子,您也就是好心客套一句,可保不齊這女人就真敢對姐姐你動手呢!”
哼!駱蟬心底冷哼一聲,淡淡的掃過戚韻音身邊,“王妃方才一席話真是讓駱蟬不甚惶恐,說什麽消不消氣的不是折煞了小蟬,還有你我的身份懸殊,與您姐妹相稱這種沒有自知之明又恬不知恥的事情小蟬恐怕還做不出來!”
原本清清淡淡一句話,直字字句句,刀砍劍削的擊在戚韻音心坎兒裏,一口氣沒上來,劇烈的指著駱蟬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