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秋寒嶼好笑地捏捏蘊尉的鼻頭,“起來吃點東西吧,快要出操了,待會兒還要行刑……兵士們都知道你來了,你要正式跟他們見見麵,兩句麽?”


  蘊尉還沒有睡夠,但是又不想給大家留下個主帥夫郎懶惰不勤的印象,掙紮了許久,才睜開一隻眼對秋寒嶼:“要,殺雞儆猴呢,怎麽能不敲打敲打這群猴崽子。”


  “那就趕緊起來吧。”秋寒嶼將蘊尉扶了起來,用帕子擦了臉,蘊尉才算把眼睛都睜開。


  睜開眼的蘊尉沒忙著穿衣服,先漱了口、跟秋寒嶼要了一碗粥喝了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滿足地起來穿衣服。“待會兒回來我還要喝一碗粥,還要再睡個回籠覺!”


  “恩,隨你!”秋寒嶼幫蘊尉纏上腰帶,並不在意地回答。


  於是蘊尉心情很好地跟著秋寒嶼出了營帳。不過因為是要去看殺人,走到法場的時候蘊尉飛揚的心情慢慢落了回來。


  “馬哥”被砍頭,罪名不隻是“意圖傷害無辜”一條,還有目無軍紀等等。是數罪並罰才砍了他的腦袋,但是大家都明白,他動了元帥夫人才是他被砍頭的最直接的原因。


  砍完了頭,很快有兵士上前將他的屍首拖了下去,染了血的地麵也被撒了土,很快就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然後特務營三十個人被帶了上來,跪了三排,立刻就有兵端著黑褐色的藥汁分發給他們。三十個人在全體將士的見證下服下藥汁。


  秋寒嶼沒有就這兩件事多一個字,隻是把蘊尉介紹給將士們,話這種事兒,還是交給尉吧。


  蘊尉沒有辜負他的期待,“你們可以叫我蘊先生,也可以叫我軍師,但是不要叫我元帥夫人,私底下也不行,被我知道了,我會給你們元帥吹枕頭風,讓他給你們穿鞋!”


  蘊尉的話讓剛剛沉重的氣氛消散了一些些,“我昨入營,今就砍了一個人,毒啞了三十個,這兩件事跟我都有直接或間接的關係,我要的是,不管是我還是你們的元帥,在這兩件事的處理上並沒有任何的徇私,完全是按照軍紀法度來辦理的。”


  蘊尉頓了頓,“在軍營大門口公然行凶就不必我多什麽了,我要的是特務營的這三十個人,他們固然違反了紀律,透露了不該透露的信息,但是他們喝下的那碗藥裏麵也應該有在場諸位的一半。你們偷聽特務營談話,並散播聽來的信息……法不責眾,因為秋……元帥不能打你們每個人板子,所以你們躲過去了!你們該慶幸的!慶幸特務營替你們背了黑鍋!但是從今起,我親自坐鎮特務營,你們就不要再心存僥幸了!從今起,特務營單獨紮帳,軍醫、夥夫單獨配備,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靠近特務營帳篷,違者以細作論處。聽明白了麽?聽明白了就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兵士們看向秋寒嶼,秋寒嶼邁步站在蘊尉身邊,“軍師所言亦為本帥之意。”秋寒嶼用行動和語言表達了他對蘊尉的支持。


  該的都了,該做的也都做了,秋寒嶼吩咐下麵的將帶領兵士們出操,剩下的將官都跟著秋寒嶼夫夫二冉了主帥的營帳。蘊尉正式與眾將官一一見禮,原先好的再喝一碗粥、睡個回籠覺神馬的都成了浮雲,就連午飯都是跟大家夥兒一塊吃的。


  蘊尉的出場很高調,到的第一就關了三十來口子,打了十來個;第二就毒啞了三十個,殺了一個,讓營地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有這樣一個人,寧可得罪元帥也不能得罪他。


  然而高調的亮相之後,蘊尉就變得低調起來,整日地待在特務營專屬的營地裏,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麽。身為軍師卻從不過問排兵布陣的問題,他知道的基本兵書早就默寫給了秋寒嶼,再多他覺得自己力有不逮,隻是偶爾在戰事膠著的時候出點餿主意,打破僵局。


  當然,這個“餿主意”蘊尉是不承認的,他不過是因為成長環境不同,沒有秋寒嶼等饒思維定式而已。甭管怎麽樣,將官們跟蘊尉接觸多了之後還是挺服氣他的。不服不行,因為這個瘦瘦的書生是個黑芝麻餡兒的,不服氣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挨整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這麽大威懾力的蘊尉關在特務營地裏跟這些兵士們研究——啞語。


  蘊尉是這樣的,“有些事兒你們自己心裏明白就行了,但是該有的遮羞布是不能少的……”蘊尉停住,目光從所有的兵士臉上一一掃過確保每一個人都將他的話聽進去了,他才繼續往下:“你們日常也不能不交流,我決定咱們特務營獨創一套手語。一來解決你們日常交流的問題,二來……特務營將來不能隻是收信發信這麽簡單……”


  最後這句話有些高深,特務營的夥子們此時並不能領悟蘊尉的意思,等到幾年之後,特務營獨立出來變成一個集情報搜集、消息傳遞、暗殺等任務為一體的暗軍的時候,夥子們總算懂了蘊尉的意思,而由他帶頭創立的手語也成了每一個加入暗軍兵士必須要學的課程之一。


  而此時,手語還在艱難的創立階段。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有一個驚饒大秘密,也許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蘊尉跟特務營的所有人相處的都不錯,雖然還不到“不知有主帥”的地步,但是蘊尉的話在他們心中的分量顯然要比主帥秋寒嶼的話要更有分量一些。


  蘊尉到營地一個月,他到來的轟動已經慢慢平息,日子回到正軌,秋寒嶼有條不紊地實施著,他還記得蘊尉過想回家看看了。


  戰前遼東地區就比較富庶,遼東王作為這個地區的土皇帝,自然也是富得流油,這點體現在戰爭上就是遼東王的軍隊糧草充足,裝備好了不止一個檔次,戰事再次膠著。


  秋寒嶼同手下的將官們討論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個好主意,一個年輕的將領猶豫地:“不如請軍師來想想辦法?”


  將的一句話提醒了秋寒嶼,他已經兩沒看到尉了!同在一個營地,相距不過百米,他竟然連自家的夫郎都看不到!秋寒嶼黑著臉吩咐親兵:“拿著我的令牌,去特務營,把軍師請回來!你們先休息一陣子,等軍師來了我們再議。”


  親兵得了命令,拿著元帥的令牌,跑到特務營外,隔著老遠就喊:“軍師,軍師,元帥請您去帥帳議事!”


  蘊尉聽了,第一反應是他又不會打仗,找他去管個鳥用啊?不過想想自己還擔著“軍師”的名頭,他還是跟著親兵去了帥帳。


  秋寒嶼看到他進來,不在關注桌子上的沙盤,眯著眼睛問:“學會夜不歸宿了?”


  “哎?這個帽子有點大,你這是帥帳,你們徹夜議事,我這不是主動避嫌麽!”蘊尉發現了,當主帥的秋哥比原先的秋哥脾氣大多了,生起氣來氣場很足。


  “避嫌?你是軍師,議事你本來就應該參加,你避什麽嫌?”秋寒嶼絕對不承認他這是想夫郎想的脾氣大,君不見,他跟夫郎分隔兩地那麽久都沒事兒麽!

  “我錯了,以後不再犯!”蘊尉視線飄了飄,示意秋寒嶼這裏還有老多人呢,家事私下再。


  秋寒嶼也不愛讓外人聽他們的私房話,所以瞪了蘊尉一眼之後就召集將官們繼續開會。


  蘊尉果然不負他“黑芝麻餡兒”的美名,皺皺眉就給眾人出了主意,接下來這一仗,秋寒嶼帶兵奪下一座城,遼東王損失不。


  眼看越來越涼,蘊尉有點著急。土豆的種植時間大概在陰曆八月中,他們至少要在八月前全麵占領遼東王的地盤,才能去找胡商的運了土豆的商船。接下來要快馬加鞭將土豆運回去,才將將能趕上今年的種植。


  蘊尉的顧慮並沒有隱瞞秋寒嶼和他的將官們。將官們都不是糊塗人,這連年的征戰,糧草絕對是個大問題,為了明年自己和手下的兵士不用餓肚子,他們也是拚了,還真讓他們在七月份的尾巴攻克了遼東王府,俘虜了遼東王的八個兒子、十三個女兒、六個女婿還有十幾個妾。


  然而翻遍王府上下都沒有找到遼東王和王妃、世子,甚至王妃生的的兒子也不見蹤影。


  聽到兵士來回報,蘊尉挑挑眉,“這個遼東王對他的王妃還真是真愛啊!逃命都不忘記帶著。那個王妃就生了倆兒子,沒生女兒麽?”


  兵士立刻回答:“生了,生了三個,夭折了倆,還有一個大的已經成親,這次一塊被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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