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倆人好不容易安撫好了王薑氏,一轉頭又看到外出歸來的王鐵根,王鐵根也看出倆孩子都瘦了,可男人畢竟沒有女人細心,也隻當是倆人在外麵吃的不合口,“這兩日在家裏哪兒也別去了,都也老大不了,出門才幾日啊就瘦了這麽些,老媳婦,這兩多給倆孩子做點補身子的,過年好不容易養上點肉,這下都沒了!”


  王薑氏白了老伴兒一眼,卻沒反駁,帶上圍裙去灶間忙活了。之後一家人沒再提蘊尉落水的事兒,不過晚上王薑氏有沒有學給王鐵根聽,蘊尉就不知道了。


  第二日,學正大人不知從哪兒聽了蘊尉回家了,就帶著禮品和弟弟上門了。


  學正好歹是官身,在這的農家還是很有威懾力的,王鐵根夫婦沒兩句話就退了出去,留下秋寒嶼跟蘊尉一起招呼學正兄弟。


  蘊尉此時也認出簾日的二公子就是學正的弟弟,也是當日調戲過他的那個人!然後,他也知道了那個被他“同進士,如夫人”的學正弟弟就是他!

  蘊尉在心裏暗暗惱恨,當日怎麽不死命地罵兩句!死色鬼,精蟲上腦神馬的,狠狠罵才對。


  學正沒有漏看蘊尉眼中的怒氣,“咳咳,那個,二弟他惹事連累了君清,我已經動用家法懲罰過他了,今日特帶他來給君清賠罪,君清想怎麽罰他,我絕無二話!”


  挨打了?蘊尉仔細一看,可不,這二公子的坐姿雖然力圖端正,可若仔細看,多少還是能看出些不自然。


  被心儀的美人這樣看著,臉皮厚度堪比城牆二公子也坐不住了,起身對著蘊尉施了一個揖禮,“當日事因為某而起,卻連累蘊秀才受苦,某在此向蘊秀才賠罪,還望蘊秀才能不計前嫌,與某……”到這裏,二公子突然停下,抬起頭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蘊尉,隻差在腦門上寫下“勾引”二字。


  見狀,秋寒嶼往前一步,側身擋住二公子看向蘊尉的視線。學正大人此時也想起自家二弟在自己麵前誇讚過蘊秀才顏色好,當下咳嗽一聲,提醒弟弟注意場合。


  被人這樣防備,又被哥哥提醒,二公子隻能不甘不願地收回了眼中的勾子,心中的想往卻更深了,“還望蘊秀才能不計前嫌,與某繼續相交才好。”


  蘊尉在秋寒嶼身後扯扯他的後襟,等秋寒嶼側身讓開,蘊尉笑眯眯地看著二公子,“好,好,聽二公子挨揍了?”


  打人不打臉,蘊尉上來就照著二公子的臉“啪”就一巴掌,讓二公子一臉蕩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秋寒嶼聞言很不厚道地勾起唇角。學正到底是親哥哥,為掩飾笑意握拳擋在唇邊咳嗽兩聲。


  蘊尉絲毫不覺得自己了什麽打人臉的話,繼續道:“揍的重不重啊?現在還疼不疼啊?有沒有吃藥?”


  原來美人是在關心自己啊!二公子的笑容又蕩漾起來,原本想豪邁地“沒事兒”,轉瞬又想到像是美人這樣的秀才最是心軟不過,若是聽自己受了傷一定會心軟,自己沒準兒就能找到機會親近美人了!

  還好二公子還顧忌自己的男人臉麵,隻是道:“隻是皮外傷,放著不管也沒什麽,隻要蘊秀才知道某的愧疚之心就好。”


  “皮外傷?皮外傷也不能輕忽呀!要知道傷不治也會變成大病,皮外傷忽略也會變成內贍!”蘊尉驚呼。一看他這樣子,秋寒嶼就知道他要算計人了,而被算計的是眼前的二公子沒跑了!

  而作為要被算計的二公子見到蘊尉這樣子還滿心歡喜。太好了,秀才果然心軟!這時候他該表現出男子漢的一麵了!“不妨事,這點傷痛某還忍得住!”


  “那怎麽行!”蘊尉一臉的不讚同,“必須吃藥!吃什麽藥好呢?”


  “聽你的……”二公子早就沉浸在美人恩之中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那就兩斤黃連吧!”蘊尉一拍手,就這麽定了下來,“少了我不解氣,多了我怕吃死你……”


  二公子剛想回答“好”就聽見自家兄長一陣猛咳,然後立即反應過來美人剛剛了什麽,然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一般人不是應該借機原諒他,然後你好我好大家好麽?怎麽美人這麽與眾不同,兩斤黃連!這是喝不死他也要苦死他呀!


  學正有心幫弟弟兩句好話,但是還沒開口就被蘊尉堵了回去,“大人過絕無二話的……”


  學正沒有弟弟臉皮厚隻能咽下求情的話,轉而怒斥弟弟,“還不趕緊去抓藥,杵在這裏當柱子啊!”


  攆走淋弟,學正再次對蘊尉道了歉,“我這弟弟從前不是這樣的,自從母親過世,他就像變了一個人,而且不再親近女色……”


  “咳咳!”這會兒咳嗽的人換成了蘊尉,這種家族秘聞就不要拿出來了吧!知道的太多,我怕死太快啊!!!

  古人信奉“家醜不可外揚”,學正被蘊尉這一提醒才想起自己的話多麽不合時宜,隨即苦笑兩聲,“我們兄弟二人離家千裏來到簇上任,人生地不熟,友人什麽的更是半個也無,第一次見到君清的時候我就起了結交的心思,所以……抱歉,是我交淺言深了!”


  蘊尉三番兩次得罪學正,學正非但沒有怪罪他,還在秋府裏幫了他們一把,所以蘊尉對學正大人還是很有好感的,“大人言重了!尉對大人多次出手相助隻有滿心感激,大人願意與尉為友,是尉高攀了!”


  “哎,”學正一臉不讚同,“你我年紀相仿,平輩論交即可,朋友之間隻有投不投契,哪有高攀不高攀的法?”


  “大人……”蘊尉想你學正,我是學子,認真算起來應該師生關係,何來平輩論交的話?還有我今年還不到十八,你少大了我十歲,什麽年紀相仿,要臉不要,占便宜沒夠是怎地?!

  “君清不必拘泥,叫我溥正,我的字即可!”學正大人,林庸林溥正同學熱情地回應。


  老實話,蘊尉還挺喜歡這個學正大饒,起碼比他弟弟好太多。學正林溥正不愧是進士出身,經史子集無一不精,放開了與蘊尉聊竟然聊得忘了時間,蘊尉對他的稱呼也從“大人”變成了“林兄”。後來,還是王薑氏做好了飯,來喊人他們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午飯時,林溥正對王薑氏的手藝大加褒獎,讓王薑氏開懷不已。午飯過後,蘊尉與林溥正又聊一會兒,約好了下次見麵的時間,林溥正才起身告辭離開。


  臨別,林溥正拉著蘊尉的手,“君清既然叫我一聲林兄,我就拿個大,你兩句,你現在還有孝在身,雖與友人聚會不挨著什麽,但是那些茶樓酒館、樂坊水榭什麽的還是不要去為妙,否則,將來等你進入官場,這些都會成為你的對手攻訐你的把柄。”


  “多謝林兄賜教,君清記得了!”蘊尉頓了頓,“二公子那兩斤黃連,我隻是笑的,讓他喝兩口記得苦就行,是藥三分毒,別真的讓他喝壞了自己。”


  林溥正點點頭表示記得,然後再次告辭。蘊尉再三相送,直到把人送出了村子才返回家鄭

  回到家中的蘊尉覺得口渴,倒了杯水喝幹,又倒水,送到嘴邊卻沒有急著喝,怎麽有點不對勁?像是少了什麽東西一樣!

  蘊尉把碗放下,轉身走了一圈,又回來端起碗,還是不對!轉身四顧,秋哥呢?秋哥剛剛不是一直在自己身邊麽,怎麽不見了?難怪他覺得不對勁,換做往日,他隻要進門秋哥一定會先給他倒上水,他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倒水喝了!


  “秋哥?!秋哥!”蘊尉放下碗,高聲喊,他的屋裏傳來一陣細的動靜,秋寒嶼卻沒有出來。“秋哥?”山不來就我,隻有我來就山,蘊尉放下碗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秋寒嶼坐在桌前手裏拿了一本《中庸》。


  “秋哥怎麽看這個?”蘊尉奇怪地看著秋寒嶼,秋哥愛看遊記、愛看兵法,愛看史書,甚至精怪誌異、野史也能看,卻不愛看些與八股文章有關的書籍。“上次我進縣城淘了一本兵書,你還沒看吧?我給你拿!”


  蘊尉從秋寒嶼身邊走過要給他找書,卻被秋寒嶼握住手臂,用力扯入懷裏,然後不管不關低頭擒住蘊尉的雙唇。直到二人都氣喘籲籲,覺得燥熱了才放開。


  “尉,尉……”秋寒嶼抱緊蘊尉親吻他的額頭、眼睛、臉頰,耳朵……


  蘊尉被親吻地渾身無力,隻能氣喘籲籲地問,“秋哥,秋哥你怎麽了?”


  秋寒嶼稍稍放開蘊尉,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尉,答應秋哥,不要跟別人好……”


  “秋,秋哥,你知道自己在什麽麽?”蘊尉呆呆地看著秋寒嶼,秋哥這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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