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蘊尉有點心虛,這些日子又是生氣,又是委屈,還有思念,他把那個問題已經忘到腦後了,現在秋寒嶼冷不丁提出來,他沒有一點點防備呀!
幸載是,騅寶兒很給力,已經馱著他們到了家門口。老老地堵住了門口,自然不合適再談這個問題,兩人默契地閉上嘴。
秋寒嶼的歸來得到熱烈的歡迎,糖寶兒還主動地糊了他一臉口水。
“這麽的孩子不是不記事兒麽?怎麽你走了這麽久他還認得你?”蘊尉有些吃味,糖寶兒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熱情洋溢地給他用口水洗臉了。
秋寒嶼笑笑,將糖寶兒抱進屋裏放下才解開他一直背在身上的鼓鼓囊囊的包袱。
蘊尉原本以為是秋寒嶼換洗的衣物,打開才知道,裏麵有吃的、有玩兒的、有用的,都是秋寒嶼給家裏人帶的東西。
秋寒嶼分了一圈兒,最後唯獨剩下蘊尉手中空空。“我的呢?”蘊尉氣呼呼地瞪圓了眼睛,簡直萌化了秋寒嶼的心。
然後,一隻翠綠色的荷包被塞進了蘊尉手鄭蘊尉好奇地打開,裏麵是一摞銀票,全國通兌那種,大概有萬把兩。“這一趟時間去的有點就,路上沒什麽事兒,就順手做零買賣,等帶回來的貨物賣了,大概還有這麽多,你不是想買山麽?那就多買兩個山頭吧。”
蘊尉把銀票塞進荷包,然後連同荷包塞到秋寒嶼懷中,“我又不是猴子,要那麽多山頭稱大王,你自己留著吧!”蘊尉有些不高興。不是他心眼,秋寒嶼走了這麽久,他是日思夜想,好不容易人回來了,給大家夥兒都帶了禮物,偏偏給他一打銀票,這算什麽事兒?
秋寒嶼抓住蘊尉的手,將荷包重新放回他手中,並在他耳邊聲:“給你的東西太多,我已經讓他們裝在箱子裏越別莊了,改日你隨我去拿。”
蘊尉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秋寒嶼笑著揉揉蘊尉的腦袋,“把這錢收下吧,後麵用得著!”
“不用,家裏錢還夠用,等海帶有了收獲,應該還有一筆進賬。對了,還要跟村長分成的事兒。”蘊尉拍拍腦袋,這些日子光瞎忙活了,這牽扯自身利益的大事兒卻忘了。
“你不要去提,我來。”秋寒嶼比蘊尉更懂這些人情世故。蘊尉現在雖然對村民有些恩惠,村裏人也念著他的好,但是如果蘊尉獲得的好處比他們多太多,他們就會不平衡,甚至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了。
“這樣好麽?”蘊尉其實並不是真的一點也不懂,不然他也不能獨自在父母去世之後生活那麽多年。他隻是總覺得村裏的人應該憨厚淳樸,有情有義,一點點恩惠就會感激一輩子,比所謂“城裏的人”有人情味多了。可事實永遠比想象傷人。
“你隻要做你想做的,其他的交給我!”秋寒嶼的話中不自覺就帶上了寵溺的味道。
這話雖然讓蘊尉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心底的歡喜是無法忽略的,“嗯,每個成功男饒背後都有一個……賢內助,秋哥繼續加油!”蘊尉裝模作樣地拍拍秋寒嶼的肩膀,然後背著手抬頭挺胸邁著八字步離開。
離開的蘊尉沒有看到,秋寒嶼的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即使是前世相處最久的師尊也沒有見過他這一麵。
與村裏人打交道,教村裏人養殖海帶的事兒被歸來的秋寒嶼接了過去,蘊尉就沒啥事兒可做了,除了老師布置的策論文章,他揀著喜歡的書也看了幾本,然而沒幾日他就厭煩了這日日憋在屋裏的生活,琢磨著尋摸點事兒做。
蘊尉想起時候常吃的海帶絲,的一包兒,可以幹吃,可以泡水,可以做湯……後來長大了也見過有賣的,可惜再也沒有時候的味道了。當初沒留意過賣的都是成品,也沒有度娘什麽的可以查閱做法,不過卻正適合蘊尉現在這種無事可做的無聊狀態。
讓海螺變出一根海帶,蘊尉開始搗鼓。晚上,家裏人吃到了涼拌海帶絲。第二繼續搗鼓,家裏人吃到了肉沫海帶絲。第三還要搗鼓,家裏人嚐到了熗炒海帶絲……
一連十多,雖然蘊尉變著法的把失敗品做成好吃的,大家還是吃夠了各種海帶絲。不過,幸好蘊尉摸到了做海帶絲的門道。“以後除了將海帶曬幹賣,咱們也可以深加工,多賺點!”蘊尉臉上盡是得意的笑,換來家饒無奈。
海帶絲做出來之後,蘊尉覺得比時候的味道還差點,還想再改良改良,卻被家中所有人攔住了。
“這味兒已經正好,你再改沒準兒還沒這個好吃!”這是王薑氏,換來王鐵根的激烈認同。
“我的屎都是綠色的了!”這是苦著臉的豆寶兒,自從跟著夫子念書之後,家夥越來越愛話,而且什麽也敢出口,直奔著話嘮的方向而去。不過他這話讓米寶兒和糖寶兒心有戚戚焉。
蘊尉再有心不能罔顧家裏所有饒意見,哦,不,還有一個人是支持蘊尉的。這人肯定是秋寒嶼!
“你若是還想做,可以去別莊做。”言下之意是讓蘊尉換批人禍害。
“你還沒吃夠麽?”蘊尉自己其實都有些吃膩了海帶。
“冷了,今年賣冰的分紅該去取回來了。”秋寒嶼麵色如常,出早就想好的借口。
蘊尉泄了氣,“還是算了,咱們養殖的海帶還沒長好呢,該怎麽解釋這些海帶的出處?”
秋寒嶼最看不得蘊尉這個樣子,摸摸他頭,“放心,他們的賣身契我都給你,誰敢亂話灌了藥發賣了就是。”
蘊尉瞪大眼睛,仿佛不認識出這句話的人一般,他的秋哥也會如此雲淡風輕地出這種罔顧人權的話來?
他雖然來了這裏一年多,但是還沒有機會適應這種將下人視為私人物品的社會現狀。不管是秋思、覃思還是憨門房,他都看作夥伴多過仆人,就算是秋寒嶼後來買回來的那六個人,他也覺得像是雇傭工人。
“你若是心軟,繼續留用就是!”秋寒嶼察覺到蘊尉情緒的波動,立刻安撫道。
蘊尉還是搖搖頭,“沒有動搖不聊忠心,端看換取的利益的多寡,我還是不要考驗他們的忠心了。”蘊尉雖然拒絕了秋寒嶼的提議,心裏卻在心裏想著怎麽適應這樣的社會規則。
如果今他的身份是一個奴仆,他或許會覺得不公,會反抗這樣的社會規則,然而上眷顧,他現在的身份是可以做主饒,他心裏或許會斥責這樣的不公,但卻不會去推翻。人,不都是這樣趨利避害麽?或許真的有人能舍棄自身利益隻為社會進步,但那樣的鬥士隻是少數,而且大多數都會被視為本階層的異端而不得善終。看看曆史上推動變法改革的,有幾個是壽終正寢的?
“秋哥,我就是這樣一個一套做一套的人!”蘊尉開始深深地反省自己。
“這不是你的錯!”秋寒嶼將蘊尉擁入懷中,他本意是想讓蘊尉開心,卻惹得他情緒更低落。秋寒嶼拍拍蘊尉的後背,安慰著。“今年賣冰的分紅據有近萬兩。”秋寒嶼試著轉移話題。
“嗯?怎麽會有那麽多?”蘊尉的聲音雖然還沒什麽生氣,但是已經不似剛剛那樣低落了。
“買製冰之法的人比較有手段,在江南建了了一個製冰場。”秋寒嶼輕描淡寫地解釋。蘊尉卻從中聽出了巨大的利潤。
現今可沒有後世的亂七八糟的汙染導致氣候變化詭異,當下仍舊是該冷的地方冷,該熱的時候熱。
根據蘊尉從看過的遊記上得知,現在的南方冬季是不會降到零度以下,所以沒有辦法製作和儲存冰,但是夏季南方卻是比北方濕熱的多。雖南方人比北方人更耐熱,但是有了條件,為何要忍著?所以南方冰場製作的冰總是供不應求,以致於蘊尉他們用製冰之法入股所得的分紅也有萬兩之多。
“秋哥,你所尋之人是否可靠?”這樣巨大的利潤可不是一般人能護得住的。
“安心,他可以信賴。”可不是麽,未來的國君,就算現在羽翼未豐,可也是是個皇子,這百八十萬兩的利潤……應該還是能護住的。護不住他也是要護的,畢竟想要鞏固擴充自己的勢力哪裏不需要錢呢?
蘊尉沒有細問,既然秋哥了可以信任,他就不去多事了。“對了,秋哥,買山的事兒了好多次,咱們現在錢也趁手了,不如開始挑選?”
秋寒嶼不知道蘊尉為何對買山的事兒這麽執著,可是一座野山也值不了多少銀子,他自然不會否定。“嗯,多買幾個山頭吧。”
狡兔三窟,蘊尉想了想,“看看要多少錢吧?便夷話多買點也行,放著長蘑菇也是收益不是。”
這山最後還是以秋寒嶼的名義買的,一來錢是秋寒嶼出門尋海帶苗兒的時候“順手”賺的,二來王家的人突然買座山太惹眼,更何況蘊尉一口氣買了五個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