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往事再輪回
第一百四十章往事再輪回
小寶躲躲藏藏地靠近大院。先前在這裏忙忙碌碌的人們，都已經完成工作散去了，他們有的去廚房吃飯，有的去房間裏休息，空蕩蕩的院子裏，隻有整齊擺好的四個大籠子。籠子裏密密麻麻的、受到驚嚇不停亂叫，不停撲騰的鳥雀們。
小寶倒是知道小心，先在院門外張望了好一會兒，見真的沒人會來，才猛地跑向那幾個籠子，伸出手，毫不猶豫地就將其中一隻籠子的籠門給打開了！
就當他要去打開第二隻籠子的籠門時，一聲爆喝傳來：“小寶！住手！”
小寶也確實被嚇得住了手。他被嚇得著實不輕，全身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寶回頭看時，發出爆喝的人已跑至他麵前，正是哥哥屠老爺！
屠老爺立即將被打開的籠門關上，幾隻還未來得及飛走的鳥兒又被禁錮在籠內，不停地在籠子裏上下飛著，撞擊著籠子欄杆。
望著僅餘寥寥幾隻鳥兒的籠子，屠老爺氣得青筋突起，明在必須上交的數量，如今隻餘四分之三了！他一把將小寶從地上抓起來，兄弟兩人麵對著麵，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近地看著對方了，想不到兩人已經身量相當了。
屠老爺的話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
興許是屠老爺的神情太過猙獰，嚇得小寶拚盡全力掙紮著，他畢竟身量與力氣都不比屠老爺小，兩下就從屠老爺手中掙脫開，掉頭往自己的小院子裏跑。屠老爺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他，拔腿就跟在小寶後麵追去。
小寶跑到小院中，原想跑進屋去的，但一轉頭見哥哥在後麵追的緊，那神情又著實可怖，就直直地往院牆跑去。到了牆邊，一下子跳上那藤條，手腳並用地，往上逃命似地爬著。
自小就是弟弟善於爬樹，哥哥爬得不好。這麽多年來，捕鳥的活兒早就全交給下人去做了，屠老爺如今是一點兒也爬不上去了。他唯有站在藤下叫著：“你給我下來！快給我下來！”
小寶可不敢聽他的，爬得更快更高。屠老爺見捉不住小寶，做勢也要往上爬。小寶回頭一看，一種強烈的懼怕之感升騰起來，這種懼怕竟似乎有種熟悉之感，對了，就是那個時候！
那時，哥哥也是如此這般在樹下催促著：“快些爬！對，對，再高些！就是那裏！左邊去些，那裏有個鳥窩，聽聲音裏麵有好幾隻鳥崽崽吧。你人小身子輕，爬得又好，你去掏一下那個鳥窩看看……”
那時的自己明明已經怕得不行，可是哥哥在下麵催促著，自己不能不爬。終於，自己爬到了一根又高又細的枝杈上，進退不得。後來是陳叔叔朝大哭著的自己爬來，可自己年紀小，又堅持了那麽長的時間，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手腳一軟就跌落下去。他想起來，是陳叔叔奮不顧身地朝自己撲過來，緊緊地摟住自己，然後就是天旋地轉……
就像現在這樣！
“小寶……”屠老爺看到小寶從高處的藤條上滑落，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趕忙跑過去查看。屠老爺托起小寶的上半身，鮮血從小寶的嘴裏汩汩流出，順著他的脖子一直流到屠老爺的懷裏。小寶的眼睛此時卻是清明的，他聲音低弱：“哥，原來娘親已經過世了啊。我還傻傻地一直等她回看我。咳……咳……不過，不要緊，娘親不會回來也不要緊了。我很快就能去見她了……”
“不要說傻話！不要說傻話！哥不會讓你出事的，聽到沒有，哥不會讓你出事的。”屠老爺涕淚橫流，緊緊地抱著這個弟弟，“你不會有事的，小時候都沒事，現在更不會有事的……”
小寶沒有回答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那裏正有一群遠去的鳥兒飛過。
第二日，易芊兒這回趕了個早，早飯也沒吃就先去茅屋看望婆婆。婆婆今天的心情似乎也非常好，或許是昨天聽到小寶一直為她送東西的緣故吧。一見到易芊兒，婆婆就用請求的語氣地對易芊兒道：“易姑娘，我想麻煩你一個事兒。能不能請你幫我給小寶帶個信，我想見見這孩子。啊，當然了，我是看不見他，但我想和這孩子待一會兒。小寶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想和他說說話。”
聽了婆婆的要求，易行兒想了想，屠老爺不同意小寶每天往外跑，但如果隻是一次見麵，應該會同意的。於是，易芊兒道：“婆婆放心。這件小事就交給我辦吧。我去屠家莊幫您傳個話兒，請屠老爺同意便是。”婆婆開心地直點頭，眼裏更是充滿了期待。
雖然嘴上答應的快，其實易芊兒心裏是沒有底的，一是因為與屠老爺打交道並不深，不知道這樣去提請求會不會被允許，二是因為不知道小寶能不能正常地與婆婆見麵交談。
再次來到屠家莊門口，不想遇到了也準備登門拜訪的權橄彥。權橄彥當先招呼道：“易姑娘，啊呀好久不見。我去易蒼派尋了你好幾次，都不見你，沒想到卻在此次遇見了。真應了你朝的一句話啊，無心插柳柳成蔭。”
好像你用的句子不是太貼切啊，不過不管了。“權先生尋我多次？何事？”易芊兒好奇。
“自然是為了素材啊，素材。”戲本聖手的美稱可不容易保持啊，得不停地寫不是。權橄彥又道，“尋易姑娘不見，我便想著將屠老爺的事暫且先寫寫。上次他忙著安排人手做事，沒有空閑與我詳聊，我知他今日會完成宮中的差事，便想著來尋他先嘮嘮。”不過，見著了易姑娘，權橄彥便更想和易姑娘嘮嘮，畢竟一本成名的那個戲本子，是易姑娘給的建議，給的素材啊。權橄彥對易姑娘的素材更期待些。權橄彥忽然感到自己更上一層樓的機會就在眼前啊，太慶幸自己今天來這一回了，來，來得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