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界很大,我很小
李墨白心中害怕,便醒了過來,望了望天上那半拉好像被狗啃的月亮,不能不相信那女鬼說的話,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
給我一個女人,我能創造一個民族。隻剩下我一個人,這還怎麽玩?人鬼殊途,應該不是同一個物種,估計會有生育隔離,那女鬼姐姐怕是也不能指望了。
為什麽這麽玩我,給我個女鬼,給個蛇妖也成啊,有許士林為證,蛇妖生出來的是人不是蛋。
哎呦——
我的金手指不見了。
刷刷刷,我的大刷子哪裏去了?
伸手掏了掏耳朵,耳朵沒有異樣;挖了挖鼻孔,鼻孔也沒有不舒服;擠擠眼,眼睛還好啦;扣了扣肚臍眼,那裏麵也沒有東西。菊花啊……當然也沒有不適的感覺。確信刷子不是個如意寶貝,不能變大變小,沒有藏在自家身上。
他本是一個豁達人,滄海桑田都沒有把他嚇住,丟了一把刷子便也不在意。
就地取材,撤下草葉編製了一個大裙子,掛在腰間。不是為了羞恥,就他一個人,他怕誰?隻是穿了衣服,某些地方能夠得到保護,步子邁的再大,也不會扯到蛋了。
草好高,目力受限十分不爽。他隻好朝高處行,站的高看得遠的道理他還是懂得。走了一天一夜,終於來到一處高地,目光遠大了許多。
東南方向影影綽綽似乎是高樓大廈一座座,哪裏不知道有人居住,還是上一個文明留下的印跡,不管怎麽說都要比在荒草叢中當一隻野兔子好的多。
李墨白當即朝著東南方向而去,走了幾裏,聽到草叢沙沙作響,連忙貓腰藏了起來,誰知道有什麽野獸呢,他現在可是手無寸鐵,更不能和野獸講道理:我是最後一個人了,你不能吃我,人家是保護動物。
不多會,草叢中搖搖晃晃爬出一個黑貨,這東西黃羊大小,兩根觸須,腦袋上還頂著一個黃燦燦的東西。真不敢相信啊,它是一隻螞蟻,超大號啊!
古老有句話,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現在李墨白不覺得他能傷害得了一隻螞蟻,更重要的是螞蟻不止一隻,一隻接著一隻,搖頭晃腦地從他身旁經過。
其中有一隻螞蟻似乎發現了他,轉過腦袋望了他一眼,李墨白真害怕它肚子餓了,不過好像對方覺得他不甚美味,沒有過多理睬,很不屑地走開了。
莫名被一隻螞蟻嫌棄了。
等到一隻隻螞蟻消失,竟是在草叢之中趟開了一條小路。李墨白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螞蟻搬家說不定會有洪水什麽的,他可不想剛活過來便死翹翹了。
呼——頭上一個黃色影子飛過,帶起一陣狂風,將他吹了個筋鬥,摔倒在草叢之中。
李慕白舉頭去望,天上一隻隻黃影飛過,來去迅速,竟是看不清模樣,這樣的世界還怎麽活?
不能活也要活,遠古的時候李墨白最大的願望便是多活幾天,這個世界雖然恐怖,總不至於薅下幾根草,編一條繩自掛東南枝。
重新上路,這次卻是小心的多,東瞅瞅西望望,腳下不留意,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一下子紮進了草叢中。身子好像撞在棉花團裏,軟軟的,一點也不疼。
李墨白仔細一瞧,眼前一團黃色的斑斕,他倒在黃色斑斕裏,怪不得不痛呢?這東西第一時間便讓他想到了大老虎,爬起來就跑,我不是武鬆沒有和你打一架的衝動,我也不是佛祖沒有割肉喂虎的覺悟,拜拜了你唄。
不見有東西追來,他回頭一望,地上躺著一隻碩大的黃蜂,已經死翹翹了。周圍還有幾隻死去的大螞蟻。
看來螞蟻搬家不是為了躲避天災,卻是為了躲避天敵。不過天敵也有損傷,這不是死了一隻麽?
李墨白拍手大笑午餐有了。大馬蜂有毒,那是吃不得。但是螞蟻絕對可以吃的,許久以前他用過許多偏旁,其中一味藥便是螞蟻。他
努力拽住一根手臂粗細的螞蟻腿,準備扯下來,茹毛飲血。
咕嚕嚕,從螞蟻身下滾出一物,籃球大小黃燦燦,亮晶晶。這東西應該是螞蟻卵了,比以前最大的鳥蛋鴕鳥蛋還要大許多,卻沒有鴕鳥蛋那麽堅固。
李墨白咬破了一個小口,黃色汁液流淌進嘴裏,有點腥味,但是卻比他這些日子吃的爛草根不知美味多少。
當即吃了一個肚飽。又扯了幾根荒草,做了一個編製帶,將散落在荒草中的七八枚螞蟻卵都帶上。
休息了一夜,李墨白繼續趕路,又走出幾裏路,終於出了高草叢,眼前景象豁然開朗,心中卻是叫了一聲苦,隻覺得很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因為他已經到達了目的地,那裏從遠處看,一幢幢,一層層好如高樓大廈一般。但是卻是一顆顆森森巨木,樹幹粗壯,幾十人也合抱不住,每一顆都有幾百米高。爬到樹頂,估計能夠摸到天上飄著的白雲。
蒲團大小綠葉之間,隱隱泛起紅色光芒,卻是一枚枚成熟的果實,有些果實大得驚人。
李墨白覺得要是把果實咬一個小口,慢慢地吃,吃它十天半個月,將其吃空了,裏麵的空間,能當一個小小的房子居住。如此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蟲子。
這是一個什麽都很大的世界,隻有他很小。
黃蜂螞蟻大如牛羊,那豺狼虎豹等恐怕長得和恐龍差不多了,這樣的世界人類能夠活下來已經大不容易,更何談恢複往日榮光,再次成為萬物之靈,站在生物鏈的頂端。
李墨白搖了搖頭,嘴角泛起苦澀的微笑,隻覺得生活充滿了嘲諷,上輩子病魔纏身,這輩子倒是健康,卻卑微的和一隻螞蟻差不多。。
暮色降臨,那半拉狗啃一樣的月亮,連同那條圍繞在天際的銀色玉帶重新占據了天空,夜空倒是比八萬年前亮了許多。
可是怎麽看那銀色的月輝撒到大地上,泛著令人絕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