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仰著腦袋，裝木頭
“五皇子，您將老臣的府邸砸了吧！老臣賠不起。”
元閣老這話一出口，正在喝茶水的慕蘭險些噴了。這元閣老老有才了，這話居然也能出口。
五皇子聽了，一點兒不覺得詫異。
要是他真應了，自己才會覺得奇怪呢！
“元閣老，您身為內閣大員，居然對自己的行為如此放縱，錯了不改正彌補，居然耍賴，虧的父皇如此信任你，您就要讓他如此失望嗎？”
話雖這麽，但是五皇子臉上的表情卻是分外的平和。
慕蘭不知道他這是要幹什麽，也不開口詢問，隻是靜靜的看著。
“微臣慚愧，有愧皇恩。”完又跪了下來。
“您也知道有愧皇恩啊！那你打算怎麽彌補自己的虧欠啊？”轉來轉去，又轉回到原點。
這次要是再重複剛才的話，那就不是有愧皇恩了，那是藐視皇上。一個弄不好，直接哢嚓聊都大有人在。
元閣老內心苦逼，但就是沒什麽好辦法解了這困局。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五皇子嘿嘿一笑，“這事兒也好辦，要不打今兒起，本皇子就跟您一起住了？”
話音一落，大殿裏靜悄悄的。
曹德海低著頭，眼瞅著自己的腳麵，心裏卻在琢磨，這五皇子又想搞什麽花樣啊？看來這回元閣老想簡簡單單的過關，怕是難了。
元閣老麵部抽搐，慣有的淡然正在慢慢的瓦解。
五皇子倒是不著急，嘴角含笑，一副好話的看著他，好像這件事隻要元閣老點個頭，以往一切就算結了。
不開口，裝啞巴肯定是不行，歎了一口氣，元閣老一副無可奈何地，“恐怕微臣沒法兒讓您到我府中去住。”
“你什麽？”五皇子一下子就躥了，眼珠子立馬瞪圓。“元閣老，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將我的府邸差點拆了，我沒什麽，隻是要你在府上給我找個地兒住，你還左推右推的，難不成你真以為我就是沒脾氣的？”
慕蘭眼皮子跳了兩下，繼續悶不吭聲，看看他到底要怎麽幹。
“老臣惶恐。”完，五體投地的趴在當地。
“你惶恐？父皇也得信啊？惶恐敢陽奉陰違？讓你去搜查，你倒好，逢人就打，見物件就砸，你難道不知道那宅子曾經是父皇的行宮嗎？裏麵有多少物件那可是父皇的心愛之物？現在可倒好，你這一搜查，全成碎渣渣了。呶，這是你帶人砸的東西，你自個兒看看，這得浪費多少銀子啊！心疼死人了。”
完，五皇子再次將那一遝子的宣紙扔到了元閣老的麵前。
這一通話完，元閣老就不是簡單的陽奉陰違這麽簡單了。他還有管教不嚴，縱容屬下打人，毀壞禦用之物的罪過。
所有這些罪過加起來，夠他喝一壺了。
元閣老現在算是明白了，五皇子今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好過了。現在自己能否安然脫身關鍵就看皇上的了。
相通這點，元閣老再次告罪。
“皇上，微臣一時疏忽大意沒有管教好屬下，讓他們犯下大錯，有愧皇上，還請皇上責罰。”
慕蘭看到這裏，不能再不話了。
“咳咳咳，皇兒啊，元閣老這次確實是大意了，不過他也是想為父皇分憂，盡力辦好差使。誰承想好心辦了壞事。這次皇兒就暫且饒他一回吧！相信元閣老以後會多加注意的。”
慕蘭也知道元閣老在這件事上有些憋屈，所以言語之中淨是對他的包容和偏袒。
五皇子眼皮一搭撒，心中冷笑，但是麵上卻不顯，“父皇既然都不在意，兒子哪敢多言？砸就砸了吧，反正都是父皇的。那兒子就沒什麽事了，父皇您休息，兒子告退。”
完，貓下腰，三抓五抓的就將地上散落的宣紙給攥到了手裏。收拾完這些宣紙之後，對著慕蘭行了禮，轉身就往外走。
慕蘭一看，心道，不對啊！他火冒三丈的進宮，又是哭又是鬧得，自己兩三句話就能將他打發了，那又何必將元閣老給折騰到宮裏來啊？不行這事肯定還沒完。再者，他的府邸都被砸了，還沒給他修呢，他就走了，那算個什麽事啊？他打今兒起住哪啊？
思緒飛轉，慕蘭趕緊出聲。
“皇兒，你這是打算去哪啊？”
五皇子一聽，將身子頓住，轉身看向慕蘭。
“父皇既然已經不追究元閣老了，兒子還計較什麽？元閣老不願給兒子找個地兒住，那兒子還不得自己去想辦法？這寒冬臘月的，一冷似一，一大家子的今晚兒都不知道怎麽安置呢？兒子趕緊回去，讓妻妾暫時都回娘家，省的將她們凍出個好歹來。然後我再去外公家看看，他們在嶽城好像還有兩處老宅子，不行我就暫時搬過去住。”
五皇子一臉的認真，就像真的一樣。
曹德海聽完，一時沒忍住差點笑噴了，好在低著頭，趕緊咳嗽了兩句，才掩飾過去。
元閣老就不好了，臉上的表情給吃了屎似的。
你瞧瞧五皇子的那是啥話？要是今真讓他這麽回去了，估計過不了今，自己就得被言官給批判死。
慕蘭也是服了這五子的氣了。
哪有他的那麽嚴重？左不過就是毀了些物件，又沒拆了他的房，砸了他的鍋，燒了他的被，怎麽就連今晚上都沒法對付了？
慕蘭搖搖頭，咳嗽一聲。
“皇兒啊，事情沒你的那麽嚴重吧！怎麽就連今都沒法過了？”
五皇子一聽，“撲通”跪倒在地，啥都沒，“嗚嗚嗚嗚”的就哭了起來。
慕蘭徹底無語了，這五皇子難不成傻了，怎麽今什麽什麽都不對勁了？
“皇兒，你這是幹什麽啊？”
“父皇，您肯定沒細看，他們將家裏的棉被全都給倒騰了，兒子是男子，幹不幹淨倒還無所謂。可是兒子的那些個側妃，您也知道，哪個都是大家出身，嬌生慣養的，讓她們睡那些髒聊棉被，還不如直接拿刀殺了她們呢。”
“還有，廚房現在已經被砸的不成樣子，連個成套的鍋盆碗碟都找不全了，您讓兒子一家子晚上拿什麽做飯？更可惡的是，他們連茅廁都不放過，要不您去看看，那茅廁還能進去不？”
完這番話，五皇子紅紅著眼瞅著慕蘭，委屈的跟個孩子似的。
這種時候，慕蘭要是再敢偏袒元閣老半句，五皇子沒準現在就能讓一家子老少住大街上去。
慕蘭也不知道接下來該什麽了，大殿裏登時就靜了下來，隻有五皇子抽抽噎噎的聲音。
“啟稟皇上，五皇子也是為難，要不現在讓內務府給五皇子先準備一些東西送過去？怎麽著也不能讓那些個妻妾都回娘家啊？”
曹德海鼓足勇氣，聲的了這麽一句，然後就低下了頭。
既然曹德海給了台階，慕蘭巴不得順著往下走。
“嗯，言之有理，曹德海你趕緊吩咐下去，讓內務府立即準備一些日常所需之物，馬上送到五皇子的府邸，務必保證闔府今晚安全過夜。”
慕蘭刻意強調了“今晚”。
五皇子聽了，心中冷笑，要是隻是為了今晚，自己何必來這一套。
“兒子多謝父皇體諒，可是這也就是解了一時之需，今晚過了，那明呢？兒子這才從宮裏回去，還沒到家門口，就被一府的丫鬟婆子廝堵在了外麵，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了人呢。滿街筒子都是圍觀的老百姓，相信明這滿嶽城的都是關於兒子的笑話了，好端賭在家被人下了毒，還被人？”下麵的話，五皇子沒有完，不過殿內的幾人都是心知肚明。
不提這個還好，一這個，慕蘭就真的覺得對不起這五皇子了。
“曹德海，你將五皇子那些個損失的登記都收了，一會兒讓內務府給做個評估，朕怎麽也不能委屈了皇兒。”
慕蘭最後還是出了這句話。
“父皇，還是您心疼兒子，哪像有些個人，明著是辦差實際不知道是安得什麽心呢？千方百計的想要糟蹋朝廷的東西。”著，五皇子還拿眼瞟了一下旁邊的元閣老。
元閣老身體就是一僵，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不自覺的握了握。
慕蘭現在也被五皇子給攪糊塗了，看向元閣老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自古帝王多疑，慕蘭也不例外。
順著五皇子的思路往下想，好像元閣老這次的舉動確實有失水準。難不成他真的安了不該有的心？
一顆懷疑的種子，悄悄地埋在了慕蘭的心裏。
“曹德海，你現在跟著五皇子去準備今晚所用之物吧，一會兒你親自送到五皇子的府邸，不得有誤。”
“遵旨。”
完曹德海行了禮，跟在五皇子的後麵出了大殿。
大殿裏隻剩下了元閣老和慕蘭兩人。
愣了一會兒，慕蘭低沉的開口。
“元閣老，現在你可有話要對朕講？”
元閣老身子一顫，低下頭，“啟稟皇上，微臣忠心耿耿，一心想要為皇上效力。這次搜查，老臣真的沒有吩咐什麽，實在是五皇子太？太題大做了。”頓了頓，還是將後麵的話完。
“題大做？”慕蘭重複了一句。
“曆來搜查那些罪臣官員府邸都是如此行事，微臣並不是唯一如此做之人。”元閣老又辯解了一句。
“罪臣官員？”慕蘭又重複了一句，聲音已經變得冷厲。
元閣老心頭一驚，心道，壞了，錯話了。
“大膽元閣老，什麽時候朕五皇子有罪了？朕隻是擔心皇兒也被傷害，才讓你去搜查，想不到你居然枉議朕意，怪不得皇兒你陽奉陰違，現在看來所言確實不假？”最後這幾句，聲聲逼人，大殿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壓抑，元閣老隻能瑟瑟的跪在地上發抖。
“元閣老曲解朕意，縱容屬下隨意毀壞禦用之物，特罰奉半年，責令你閉門思過半月，下次若再犯，定不輕饒。”完這些，慕蘭大袖一甩，直接丟下元閣老，走人了。
空蕩蕩的大殿裏，隻有元閣老靜靜地跪著。
過了好久好久，殿外已經染上了暮色，曹德海從五皇子的府邸回來，恰巧路過大殿，看見元閣老還跪著，於是走進大殿。
“元閣老，這時候已經不早了，您還是回吧！”
完，轉身就要離開。
還沒出殿口，元閣老沙啞無力地聲音傳了過來。
“曹公公，您剛才去了五皇子的府邸，是否真如五皇子所言？”
元閣老就是覺得憋屈。雖然自己真是想要將他鏟除，可是那也是針對他一人，決沒有想要跟將府裏的那些死物件過不去。
曹公公一聽元閣老的話，就知道他是啥意思，於是慢悠悠的了句，“哎，這次那些個侍衛真是讓閣老丟人了，怎麽連個馬桶都不放過啊？”
完搖搖頭，再不管元閣老，徑自離開了。
元閣老呢，直接呆在原地。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來自己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鑽進別饒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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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裏，五皇子府裏的上上下下都是笑著入睡的，因為每個人都多了條新棉被。
廚房裏鍋盆碗碟也是煥然一新，就連茅廁裏的恭桶也都嶄新嶄新的。
五皇子送走了曹公公之後，屏退所有的下人，來到了書房，才有時間細想今發生的事情。
那些個搜府的侍衛雖然不會輕手輕腳的，翻找的過程中碰壞瓷器什麽的也是極可能的，可是他們真的不會故意跟一條棉被，一個恭桶過不去。
這次曹公公跟著也來了府裏，他故意去了茅廁，五皇子也就順便跟著，還真不假，沒一個囫圇的恭桶。
這件事情沒準真有蹊蹺。
五皇子閉著眼睛絞盡腦汁胡琢磨，突然窗欞子一響，屋內人影就是一閃。
“誰？”五皇子一激靈，雙眼圓睜，戒備的瞧向來人。
“大驚怪的，還能有誰啊？”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突然在屋內響起。
“塵，你怎麽來了？昃讓你來的。”五皇子見是樓輕塵，神情馬上鬆懈下來。
樓輕塵沒有言語，隻是上上下下的打量慕蘭禦，臉上帶著一股子莫名的偷揶。
慕蘭禦被盯的難受了，蹭的站起來，幾步走到他跟前，“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上。
“你瞧什麽呢？爺身上可沒你感興趣的東西。”
“哈哈哈”樓輕塵挨了巴掌，不但沒惱，還一臉詭笑的打趣，“昃今在你身上開了個洞？涼快不涼快啊？”
這話一出口，立馬引得慕蘭禦橫眉豎目的，連咬牙帶切齒，恨不得撲上去將他囫圇吞了。
“你再，看我敢不敢拍死你？”
慕蘭禦氣的張嘴就是恐嚇。
“啊！啊！我好怕啊！”樓輕塵壓著嗓子嚎了兩句，然後屋內又是一陣肆無忌憚的狂笑。
慕蘭禦也是沒法了，誰讓自己一時不慎交了這樣的損友呢？活該被他們笑話了。
樓輕塵嘲笑夠了慕蘭禦，然後揉了揉發酸的腮幫子，笑著開口，“你就不用糾結了，這次多虧了兄弟們，你這場戲才能演的這麽精彩。就是可惜了這滿園子的花花草草，那得花多少銀子才能再修整出來啊！”完就是滿臉可惜的長歎。
“是你們派人砸的？”他就嘛，怎麽著元閣老也不會這麽沒深淺。
“放心，放心，兄弟們就是免費出白工，不要你的工錢。”樓輕塵故意曲解慕蘭禦的話。
“那這園子裏的物件也是你們搬的了。”這回不用問了，肯定是他們幹的沒錯。
“昃為了逼真必須砸，可我覺得這也太他媽的浪費了，於是就撿著那些輕巧好拿的，不費事的，廢物利用了，你千萬不用謝我。”
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賣乖？絕對的就是樓輕塵這號的。
還輕巧好拿？還廢物利用？真是扯犢子。
他們這就是赤裸裸的明搶。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要是想從他嘴裏再摳出東西來，難於上青。
慕蘭禦認栽了。
“好了，你拿就拿了吧，現在到我這來，還有什麽貴幹？不會就是來知會我一聲的吧！”完慕蘭禦瞪著一雙大眼，看著樓輕塵。
“咱們不是好兄弟嗎？你現在遭了難，我當然要來看看，順便告訴你一聲，省的你胡琢磨，晚上睡不著覺。另外，兄弟們在你府裏可是發現了十來株‘情人花’，不知道你知不知情？好在這次皇宮裏有影閣的眼線，咱們得的消息比較及時，要是稍晚一點兒，兄弟再想見你一麵，就得闖大獄了。”到這裏，樓輕塵臉上的嘻哈表情已經消失殆盡。
這才是他今晚來這的主要目的。
“你的府裏已經有了別饒眼線，而且他們布置的很細密，這次隻能是咱們僥幸，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禦，你有必要好好地清理一下你的府邸了，還有就是這後院的女人也該好好地管管了，否則沒準哪，你就得栽在他們手裏。”
樓輕塵極其嚴肅認真的完上述一番話，瞅著慕蘭禦，等他的下文。
“以前總覺得她們就是一群可憐人，被人因為利益的關係送到我的身邊，隻要她們不過分，我也就由著她們鬧騰，但是現如今，我自己這條命差點都交代到她們手裏，我絕不會再心軟，否則那就是婦人之仁了。”這話時，慕蘭禦滿臉的冰冷，漆黑的眸子裏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溫柔意。
樓輕塵笑笑，拍拍他的肩頭，“昃你能看開，也能看明白，還真沒錯。你能這麽想，我也就放心了。”
笑鬧歸笑鬧，在他的心目中，好友的安全還是排在第一位的。
慕蘭禦聽了，感動的點點頭。有的時候想想，這些個朋友對自己都比他那個父皇要好很多，最起碼他們關心自己無關利益，隻是因為他這個人。
“哦，對了，昃給你吃的‘迷人醉’暫時還沒有特別有效的解藥，可能你要受點罪。不過根據我們這幾的觀察研究，隻要你足夠有毅力，能忍耐過去，這毒要不了命。”樓輕塵的那是雲淡風輕。
慕蘭禦聽了立馬炸毛了，“你什麽？沒解藥？那昃怎麽還給我吃啊？他這不是故意折騰我嗎？”
樓輕塵白了他一眼，“昃不折騰你，你那皇帝老子就會折騰你。你想想，到底誰折騰你比較好受？”
將這句話扔出去之後，樓輕塵笑嘻嘻的瞅著他。
慕蘭禦臉色一會青一會紅，最後肩膀一搭，蔫菜了。
還真讓他們中了，如果能選擇，他寧願折騰自己的是木玥昃，而不是自己的親爹。因為前者是傷身，後者卻是傷心了。
“好啦，事情已經辦好了，我也要回去睡覺了。為了你，我可是大半夜的冒著寒風出來的，你就不用感謝我了。”邊著，轉身，揚揚手，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對了，你也不用睡不著覺，你那些個東西我都給你存錢莊了，哪你揭不開鍋了，取出來就行，不過利息就歸我了，我不能白幹活，別感動的哭出來，跟個娘們似的。”
不期然的，窗外突然飄進樓輕塵漫不經心的幾句話。
慕蘭禦聽了，眼圈就是一紅。
順著窗棱的縫隙，樓輕塵回身一看，某人正仰著腦袋，裝木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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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今很不開心，真心的希望有人來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