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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父慈子孝

  柳誠看著李曼,確定了對方,隻是在開玩笑。


  他有的時候,真的很希望,李曼的要求能更多一些。


  要求他每天晚上,必須打電話。


  要求他買車買房,還要寫她的名字。


  要求他每天接送,表現出他的在乎和恩愛。


  要求他每個節日都記得送禮,而不是轉頭就忘。


  這樣,他心裏的負罪感,還能稍微輕一些。


  可惜的是,李曼從來都是如此。


  她不喜歡要求,她更願意讓自由戀愛,真的自由。


  那是尊重。


  柳誠也不善於主動。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鞭策自己呢?”柳依諾可不糊塗,也不會被三兩句話繞進去,小風一吹,她清醒了許多。


  柳誠看著較真的柳依諾,她可不是邵明潁那種人菜癮還大的主兒,三兩句話可以對付得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柳誠率先打出了一張親情牌。


  “我總歸是要嫁人的。”柳依諾立刻反擊了一張婚戀牌。


  柳誠稍加猶豫繼續在核心牌親情牌上做文章:“弟弟有事,姐姐能見死不救?”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柳依諾毫不猶豫的反擊了一張常識牌。


  可是嫁出去女兒的確是潑出去的水。


  嫁出去的姐姐,還是扶弟魔呀。


  事實也證明了,他姐姐從始至終都是個扶弟魔。


  即便是人渣姐夫家道中落,也沒有改變這一事實。


  柳依諾手裏可以打的牌實在太多了,柳誠手裏就一張親情牌,想要辯論獲勝的難度太大了。


  “我長期在學校,公司的事情就需要姐姐多看顧,一套房拴住姐姐,這買賣不虧。”


  “姐姐不會認為自己連套房都不如了吧。”柳誠打出一擊道德綁架牌。


  他刻意的將姐姐物化之後,與有價物相提並論。


  這裏是柳誠故意設置的陷阱,一旦柳依諾掉入這個辯論的陷阱之後,他就有了八成的把握獲得辯論的勝利。


  下麵的核心觀點,將圍繞姐姐是無價的進行討論,最終實現轉移話題的目的。


  道德綁架這種事,無往不利。


  柳依諾站在風裏,隨意的攏了攏頭發,這話不正常,她感覺到了。


  柳誠從來沒有不尊重她的時候,但是這句話顯然是在轉移話題。


  “我是你姐姐,不幫你,還能幫誰?有沒有這套房,我都會幫你。”


  “難道你認為沒有這套房,姐姐就不全心全意的幫你了?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你說的這個理由不成立。”


  柳依諾打了張親情+道德綁架的組合牌,將柳誠打的潰不成軍。


  柳誠砸了咂嘴:“給你買你就拿著,廢話那麽多幹什麽。”


  他打出了一張霸道總裁牌,霸道嘛,不就是不講道理嗎?

  也稱胡攪蠻纏牌。


  “那我告訴爸媽唄,雞毛撣子擀麵杖選一個吧,要不進去跟銷售說名字寫錯了。”柳依諾再次祭出了柳誠的核心牌,親情。


  無論柳誠走到哪裏,生意做的有多大,他爹柳宏輝要削他,那還不是手拿把捏,手到擒來?

  誰讓他是兒子,人家是爹呢?


  “你跟我在這兒搞辯論嗎?我知道你在百校辯論賽上是冠軍,辯不過你。”柳誠會心一笑。


  他祭出了大殺招,神羅天征,不是,返璞歸真。


  辯論是柳誠挑起來的,他反而指責柳依諾是個杠精,這就很不要臉了。


  柳依諾接下了指責,很久都沒說話,快到停車場的時候,才低聲近乎空洞的說道;“可我不是你親姐姐啊。”


  柳誠一直以為在改名之後,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至少在他這裏,這件事早就已經翻篇了。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當事人心裏的芥蒂,始終都在。


  而且似乎是一個解不開的結兒。


  他笑著說道:“女施主,你著相了。”


  “一張紙就能把二十年的親情化為烏有嗎?你當親情是菜市場的大白菜呀。”


  “但願吧。”柳依諾重重的歎了口氣,語氣卻不像表現的那麽輕鬆。


  時間,或許可以將一切都愈合吧。


  她最近總感覺自己不太對勁兒,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兒。


  “哈哈哈!”李曼笑的前俯後仰,這姐弟倆。


  簡直就是一對活寶,這吵架的風格,都跟別人不一樣。


  明槍暗箭,勾心鬥角,都搞起了辯論。


  柳依諾從來都不是個貪心的人,她從小到大的世界裏,她弟弟的分量比重至少超過了六成。


  放下心裏的疙瘩,不知道要多久才有可能。


  “給姐姐搬家去,明天找個保潔,買點菜,今天晚上,爺們我大顯身手,給你們燒點好吃的!”柳誠坐到了李曼的車裏,笑著說道。


  紫荊華庭已經開盤很久,精裝房也早就沒有裝修殘留了,畢竟要領著人看房,入門都要帶鞋套那種。


  首付已經劃款,自然可以拎包入住了。十二年後,還需要貸款批下來才可以。


  “你真不要房子嗎?”柳誠上了車,笑著問道。


  李曼笑著搖頭說道:“我不要,公司用錢的地方還很多。”


  “如果想出來住,就搬到姐姐家啊,姐姐家裏五間房呢!你搬不搬啊?”


  “我不搬。”柳誠搖了搖頭,公司就是他的家。


  現在撐起他生活的主體,還是公司,而不是個人資產。


  他還沒有到可以不為公司勞心勞力,退休的時候。


  “紅燒排骨,地三鮮,幹鍋花菜,冬瓜花甲湯,三個菜一個湯,一品二鍋頭,你們倆喝什麽?”柳誠係著圍裙,在廚房好一頓忙活。


  他打開了冰箱笑著問道;“橙汁?”


  “好。”李曼點了點頭。


  “姐,你呢?喝點啥?”柳誠大聲的問道。


  柳依諾到了家就拿出了沙雕風,拍桌而起:“二鍋頭!今天不醉不歸!”


  “我跟爸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買房的事,你們先吃著。”柳誠擦幹了手,拿著手機去陽台打電話。


  “爸,姐在京城買了房。”柳誠直接開門見山,還把陽台的門關上,不讓餐廳的姐姐聽到。


  “他為啥關門啊?姐,你怎麽了?”李曼滿是疑惑的看著柳依諾,她居然在哭。


  柳依諾搖了搖頭說道:“酒太辣。”


  李曼不了解他們家。


  所以她無法理解柳誠關門的舉動和柳依諾為何如此這般的…矯情。


  從小到大,柳依諾都生活在柳興弟的名字之下。


  所有好的都是弟弟的,她習慣了這種生活,想要抗爭,卻無力去抗爭。


  立刻改名、五百塊錢、拒絕相親都是她的小抗爭。


  但是給她這股勇氣的始終是她扶了十八年的弟弟。


  現在弟弟長大了,反過來,撐起了她的自尊。


  “你怎麽能寫姐姐的名字呢?她畢竟是要嫁人的!”柳宏輝剛開始還笑嗬嗬。


  兒子爭氣,又爭了一筆,他當然開懷大笑。


  但是聽到房子的房產證,寫的是柳依諾的名字,立刻就不高興了,語氣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他們家是個父權至上的家庭,沒有生活在這種家庭的孩子,完全無法理解,這種父親在生活中對所有事情的獨裁和霸道。


  柳誠上一輩子,也是習慣了服從他爹的指令。打小就是如此。


  但是自從見到了柳依諾風華正茂的模樣之後,他才有些恍然,柳依諾的生活,不應該是茶幾上擺滿了悲劇,他需要做點什麽。


  “濟南的房子寫的我的名字,在京城的房子,自然要寫姐姐的名字。”柳誠十分確定的說道。


  “可是兩個地方的房價天差地別,麵積都差了將近一倍!你犯什麽糊塗!”柳宏輝拍著桌子大怒的說道。


  柳誠開始胡攪蠻纏:“但是房子就是房子啊,它在哪裏,它有多大,都一樣啊。一人一套。”


  “反正我掙的錢。”柳誠又加了一句。


  柳宏輝緩緩坐下,他沉默了許久,才嗤笑了一聲,笑著說道:“行!柳誠,長本事了是吧,有本事過年別回家!”


  “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沒幹什麽違法的事吧!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幹壞事掙錢,你爹還是那句話,第一個大義滅親。”


  在爹媽眼裏,孩子永遠是孩子,他們總是不相信孩子們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所以擔心孩子們會犯錯誤;

  他們總是不相信孩子自己能處理人際關係,所以擔心孩子會吃虧、會被欺負;

  他們總是不相信孩子自己能好好學習,所以擔心孩子成績不好;

  他們總是不相信孩子有自理能力,於是擔心孩子餓著、凍著;

  他們總是不相信孩子有很好的能力,所以擔心孩子長大了沒出息。


  每個父母大概都是如此。


  孩子一重生,他們就變成了柳爸柳媽,他們自己的名字似乎都不那麽重要了。


  柳誠的骨子裏是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他大概可以理解父母的焦慮感,以及對孩子一夜之間長大的茫然失措,尤其是這種衝擊力十足的反抗。


  有點小情緒也實屬正常。


  柳誠笑著說道:“放心吧!我跟你說我合作的單位,嚇你一跳!”


  他簡單的科普了下啟明星的背景,以及他們的主要客戶群體是政企部門。


  國家安全是十六大國家安全之一,從事這個行業,也不算跌份兒。


  “爸,我跟你說過的,掙錢的事我來嘛,哈哈,掛了。”柳誠作死了一下,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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