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倒黴孩子
若海市,新區。
一名身穿短袖,牛仔褲的少女抱著肩膀站在公交站牌邊,焦急的等待著公交車。現在都已經快12點了,她的周圍隻有少數幾輛車疾馳而過,路人幾乎已經看不到,畢竟在這個時間多數人已經睡去。在路燈照不著的地方漆黑一片,夏季的涼風將周圍的樹木刮得呼呼作響,樹木被拉長的影子張牙舞爪,猙獰的向她撲來。
邱雨彤發誓她真不是故意在外麵逗留到這麽晚找刺激,今天下午高考完不久的同學們聚會,他們說說鬧鬧一直玩的現在,等同學們都回去了,她婉拒了幾個同學要把她送回去的邀請後,走到公交車站旁的她驚奇的發現,手機隻剩百分之一的電了,那最後的電量隻是告訴她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之後就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現在的她,手機沒電,兜裏兩塊,肩上短袖,三更半夜,安安靜靜,零上幾度,獨自一人,一直哆嗦。
在邱雨彤又冷又怕的等待下,視線裏終於來了一輛公交車。一輛白色的公交車在她焦急的等待中以二十碼的速度慢悠悠的駛來。
她急忙忙揮手,示意客車停下。
邱雨彤抬頭一看白色的大巴前貼著零號的牌子,她鬆了一口氣,實在給嚇怕了,終於來車了。當車慢悠悠的在她麵前停下的時候,她一步就垮了上去,拿出一個硬幣投了進去後急忙找了個座位,縮著肩膀坐了下來。他沒注意,臉色難看的司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客車在她上去後,關上車門,又是晃晃悠悠的向前開去。
她一邊抱著肩膀,一邊打量起周圍來。客車有一股怪怪的臭味,溫度隻比外麵高了一點,車內破舊,整個大巴不算她坐了5名乘客,後排有三個,左側靠窗的位置坐了兩個。不約而同,這些乘客應該有些困倦,都低著頭靠著前麵座位的後背。
她沒在意這些,隻想著快點回家。
車子平穩的行駛,她看向窗外,窗外漆黑一片,除了黑夜她看不清窗外任何東西,沒辦法,車內安靜的要死,她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嘎吱。”客車停了下來,一名麵色陰沉的西裝男子走了上來,外麵沒有下雨,他的西裝卻濕噠噠的,他沒有投幣。他看了車內一圈,而後直直看向邱雨彤,朝她走了過來,皮鞋踩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在過道上留下一片片水漬。男子在她的注視下,徑直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男子全身濕漉漉的衣物,散發著一股魚腥味讓邱雨彤微微皺起了眉毛,不過這名男子的樣貌讓她有些熟悉,她沒有說什麽,隻是向裏麵靠了靠,將腿緊縮著,避免粘濕衣服。
男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緩緩咧起了嘴角,他沒有說話就那麽一直盯著她。邱雨彤心裏咯噔一下,這不是遇上變態了吧?她沒敢再看他,隻是祈禱快一些到站。
客車在一股沉寂到死的氣氛中,打著灰黃的燈光繼續前行著,邱雨彤忽然發現不對,這都已經走了起碼半個小時了,為什麽還沒到站?她也不敢上去問司機,因為她身旁的男子一直盯著她,如同看珍寶一般火熱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
邱雨彤低頭看向大腿的目光徒然凝住,她想起了什麽,她猛然瞪大了眼睛,這一片的客車隻有一到九號,哪來的零號?!
這時身旁的男子忽然開口了,沙啞低沉的聲音好像喉嚨裏被灌入了某些液體般發著呼嚕嚕的聲響,他問到,
“青陽湖怎麽走。”
邱雨彤慢慢偏頭看向那名男子,她身子在發抖,她記起來他是誰了。三天前,她的閨蜜和她聊男人的感情有多脆弱時,和她說了一件事,說是四天前一名出差男子,因為提前回家時,撞見妻子紅杏出牆,忍受不了打擊,不雇警方及其家屬勸阻,跳河自殺,打撈上來時,臉被鯰魚啃食的不成樣子,因為閨蜜性格的原因,她在邱雨彤吃飯時給了發了一張這名男子跳河前後的對比圖,當時把邱雨彤惡心的,成功讓她節食了一天。
邱雨彤倒吸一口涼氣,這倆人怎麽這麽像呢?當然,她不願想象,這就是同一個人。
西裝男子又問了一遍,“青陽湖怎麽走。”
邱雨彤很勉強的笑了笑,小臉苦巴巴的,“這地方新海人民都知道,你就不要問我了吧。”說完,邱雨彤感覺自己身邊突然冷了好多。
男子的嘴咧的更大了,又問道,“那我帶你去吧?”
“不……不用了,我知道怎麽走。”
男子的臉有些發白,像被泡過一樣,聲音更加嘶啞,“那你還是和我一去吧。”
周圍的乘客絲毫沒有受到西裝男與邱雨彤的影響,依舊低著頭,靠著前方的座位,唯有公交車司機,臉色難看的他通過後視鏡不時看向這邊。
邱雨彤現在已經緊貼在窗戶上,她似乎遇上了什麽很不得了的事情,這輛客車不對勁啊!
她還沒想好怎麽說,男子的手指已經伸向了她的頭頂,朝她頭頂拍去,她小白煞白,剛要尖叫,一道帶著戲謔的聲音從過道上傳來。
“剛好我想去玩玩,你帶我去唄。”
邱雨彤帶著一雙和男子一樣濕漉漉的眼睛望去,一名穿著黑色風衣的青年,站在過道上,眼神不善的看向那名西裝男。
在青年出現的時候,整倆公交車比原先更安靜了幾分。
西裝男身子一顫,眼中充滿忌憚與不甘,他不再說話,低下頭,老實了。可青年沒打算放過他,皺著眉毛,抬腳踢了西裝男一腳,頭向後麵一撇,若有所指的說到,“給我老實點,去你該去的地方。”
西裝男低著頭順從的起身,去了最後排的位置。
青年見西裝男起身離開,也沒管座位上的水漬,整了整大身的黑色風衣,在邱雨彤旁邊坐了下來。
邱雨彤的內心起起落落,當西裝男問路時她是崩潰的,當青年將西裝男攆走時,她是高興的。她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何會這麽聽話,可是當青年帶著一股涼氣在她旁邊坐時,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青年臉色不想那名西裝男那樣不似活人的白,而是白淨,起伏的胸膛說明他正在呼吸,邱雨彤鬆了一口氣。
活人。。
青年也開始打量起了她,一雙銳利的眼睛自她身上掃過,半響,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讓邱雨彤眼淚直接滴下來的話。
“這倒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