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貧民窟之行

  玉沐堯與花晏九，跟著二丫頭去接小乞丐，來到難民聚集的貧民窟。


  貧民窟在城內東北一隅，是明河入炎京的源頭，兩岸低窪，地基不穩，故而無人在此修建房屋。一整片塊空地就成了城內難民的安身之所。


  說是安身，頭頂確是片瓦也無。方圓不過十丈地，一個挨一個，擠下了近萬人。條件好的，還有枝條木板搭建的簡易小屋，次一點的裹著棉被草席，還有更多都是赤條條苟且於天地間，連衣服都是爛的。


  這些人守著明河，吃著明河水，洗著明河澡，更有甚者排泄也就在明河裏。


  “上遊半死生，下遊猶歌舞。這明河，可把浮生百態映了個全。”玉沐堯不由感慨。


  此前，她提出治理流民，不過是為了在朝堂紮穩腳跟。如今此情此景，她才當真嚐受到了為民之苦的痛心之責，當真體會到了身居廟堂的重任。


  因為燕王教導她，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民為邦本，本固邦寧。


  花晏九打了那麽多仗，所到之處卻從無危害百姓之舉。如今他不在了，這些流民，就都成了她的責任。


  而真正的燕王殿下本人，之前雖有了解，卻也未親眼所見這些流民的生活環境已惡劣至此，神色晦暗，心下琢磨著能不動聲色地做些什麽。


  兩人隨著二丫頭穿梭在貧民窟的棚戶間，這裏的流民見到兩個衣著華麗的貴人到訪，皆是露出好奇神色觀望，大多數眼神裏都還保留著淳樸善良之色。


  因有花晏九在，也沒人敢貿然上前去討要什麽。


  二丫頭始終不肯說，是誰打殺了她的爺爺。


  終於，在兩個木棚之間的夾縫中，他們找到了躲在那裏避風的小乞丐弟弟。


  “阿姐！你終於回來了！我不許你去賣身！”


  小乞丐一下子撲進二丫頭懷裏，不一會就露出烏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二丫頭身後兩個人。


  看清是玉沐堯，不禁大喜，立刻撒開二丫頭，又叫著人往玉沐堯懷裏鑽去。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隻是還沒碰到玉沐堯的衣服角，就被花晏九拎著脖領子拽開了。


  小乞丐夠不到玉沐堯，癟了癟嘴，哇的就哭出聲來。


  二丫頭以為花晏九是玉沐堯的人，且他凶神惡煞的，也不敢上前造次，隻能在旁輕輕的哄著。


  玉沐堯不滿地拍開花晏九的手，將小乞丐解救下來護在懷中，同時埋怨道。


  “你欺負一個孩子做什麽？！”


  花晏九錯愕，這小子敢抱他的小堯兒，還不許他攔了？！況且自己根本沒用力。


  可看玉沐堯那不依不饒的眼神，隻要撇撇嘴，將大手按在小乞丐頭頂，隨便摸了兩下，嫌棄地哄了一句。


  “男孩子怎的這般膽小？！哭個什麽？！”


  這一幕落在玉沐堯眼中，震驚地如被驚雷劈了一般。第一次見燕王，他就是這樣摸著自己的頭，說了同樣的話。


  花晏九看玉沐堯的反應，便知道她是記得的，嘴角暗自翹起。


  這時，小乞丐的話打斷了兩人的各懷心思。


  “神仙姐姐，你幫爺爺報仇好不好？”


  二丫頭忙喝止，“狗蛋！不許說！”


  小乞丐眉間全是痛苦和叛逆，躲在玉沐堯懷裏大喊道，“我就說！神仙姐姐這麽厲害，一拳打死那些流民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