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道不仁

  ……往來並不密切罷了，可自己多少也跟花晏九去崔府赴過幾次宴，怎麽從未聽說有豬一隻這號人物？


  “老人家可知他與崔府是何關係？”


  “他乃是崔相去年新收的姨娘的堂弟，所以人稱朱舅爺，哎，都怪我們……公子，你快逃吧！”


  朱逸致聽到他們對話，一邊痛呼，一邊破口大罵。


  “臭小子，我表姐在相府最是得寵，你敢對爺動手，你死定了！有種的報上名來……”


  玉沐堯嫌他吵鬧，借了老人家腰間討飯的破碗，隨手一丟，直直將朱逸致打暈過去。


  二丫頭和弟弟看向她的眼神都滿是崇拜。


  玉沐堯從身上摸出一小塊碎銀子，交給二丫頭。


  “拿去吧，給爺爺和弟弟買些吃食，當是夠你們生活一段時日。”


  二丫頭拿著銀子突然跪下，向玉沐堯端正磕了個響頭。


  “謝過公子大恩大德。公子人善，武功又高強，二丫頭願意賣身給公子做丫鬟，不要銀錢，隻求給爺爺和弟弟一個容身之所，求求公子了！”


  玉沐堯一愣，沒想到會有這一出，正要開口拒絕，“你先起來……”


  老人看見二丫頭這架勢，頓時心疼的老淚縱橫，“作孽，作孽啊！我可憐的孫孫喲……天道不仁啊！”


  最後這句話，倒是引起了玉沐堯的注意。


  “這炎京城，我過去也曾待過些時日，卻從沒見過街上有這許多乞丐。你們到底有何難處，為何流落至此？”


  老人擦了擦淚，“回公子，我們祖孫本是萊城人士，原也是正經人家不愁吃穿。可誰想到，三年前新皇繼位，將萊城割讓給東雲賊人！我們不願受東雲奴役，便舉家遷來炎京。路途遙遠，老頭子的兒子兒媳不幸染病去世，隻留下我們祖孫三人孤苦伶仃……”


  說到傷心處，老人和孫子孫女一並抱頭痛哭。


  新皇……


  嗬嗬，正是那位勤王有功的容王，花顯容……


  想到這個人，玉沐堯眼中瞬間蓄滿了仇恨，又很快垂眼遮蓋了下去。


  來日方長。


  老人口中的萊城，是天炎和東雲的邊境城市，與炎京之間隔了一道巨大的鳳陽山脈。


  花晏九出事後，西南戰線沒了主將，赤羽國借機反攻，又有東雲合並西北滄狼部落南下壓境，一時間，天炎四麵楚歌。


  花顯容一繼位，直接割地求和，將鳳陽山以北四城拱手贈與東雲。要是花晏九還在，豈會……


  “難怪城裏擁擠了不少，想必都是跟你們一樣的北四城百姓。可京城市井繁榮，想要謀個生計並非難事，怎會乞討成群？”


  老人神色微赧，“公子有所不知，如今苛稅多了四重，要不是走投無路，誰又願意將顏麵丟到地上呢……我們普通百姓，如何與天鬥啊……”


  聽了老人的話，玉沐堯若有所思，隨即又拿出五兩銀子交給二丫頭。


  “我有要事在身，無法收留你們祖孫。這錢你且拿去，離開京城尋個僻靜住處，省得再被那頭豬騷擾。”


  二丫頭搖頭，“不，這麽多錢，我們不能要。”


  “誰說白給你了，幫我辦件事，這是你們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