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陳予懷的下落
這一天乏累許久，總算是將這事兒解決完的陳予懷回到房中倒頭就睡，隻待翌日靜候佳音。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她這邊想盡辦法讓穆龍幫自己找賀長影，那邊的賀長風卻也是火急火燎地四處尋她。
天邊泛起微微的魚肚白時，穆龍的人已進了邕州城去尋賀家父子軍營駐紮之處。
而一路問詢的賀長風也終於找到了昨日送陳予懷的那輛馬車。
他先喚了潤平去叫住車夫，可轉念一想，那馬車是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走的，車裏也瞧著像空空蕩蕩，莫非陳予懷已經被送去邕州了？
於是賀長風便愈發著急，不管不顧攔在人麵前就拽住了他的衣袖，把那昨日才經曆過土匪劫道的車夫又嚇了個不輕。
他關心則亂，到底還是潤平腦子清醒些：“二公子，您且先冷靜，要問話也得等人站穩了不是。”
賀長風經他這麽一提醒，也才發覺自己手裏提溜著的人正瑟縮地發抖。
他登時有些尷尬，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這麽拽著別人好像也確實是不太雅觀。
“咳，你不必緊張，我是想問問你，這兩日你可曾送過二位姑娘去邕州？”
賀長風頗不自在的鬆開了抓著人衣袖的手，清了清嗓子發問，可腳步還是一動不動，唯恐麵前的人跑了似的。
其實那車夫這會兒腿都軟了，哪裏還有逃跑的心思，隻是自個兒在心裏默默哀歎。
怎的自從遇上那兩個姑娘，就沒好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呢！
可饒是這樣想著，見方才拽著自己的人那般不好惹，車夫也沒敢在嘴上說出來。
隻是稍稍往後退了半步，而後畢恭畢敬道：
“回這位公子的話，小的是送過兩位姑娘去邕州城，隻是.……”
他說到這兒，忽然開始糾結要不要把陳予懷被土匪擄走的事兒告訴對麵的人。
若是說了，瞧著這人的麵色，當時在場卻見死不救的自己恐怕是要被他遷怒。
可若是不說.……昨兒才聽聞那姑娘是京城安國公府家的兒媳婦，這人說不定就是人家府裏派來的，他藏著掖著，耽誤了救人可怎麽好。
良知和恐懼幾乎是一邊兒一個的纏繞著那車夫，叫他躑躅了好半天，吞吞吐吐半晌也沒把話說完。
賀長風見狀，心知他必定是知道陳予懷的下落的，但等了半天也不見下文，忍不住忙又追問：“隻是什麽？送了就是送了，沒送就是沒送，難不成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許是他過於急切，掩不住自己問話時的那股子不耐煩勁兒，直把那車夫嚇得一愣一愣，慌忙跪地伏首。
“隻是那二位姑娘半路被土匪劫了去，那幫人說要找到安國公府的人去贖她們。”
賀長風驀然怔了怔，聽到“安國公府”四個字之後，更是直接確定了被土匪擄走的人就是陳予懷。
可轉頭對上潤平同樣緊皺著眉頭的麵孔，聽過他接下來的話，他更是隻覺指尖一股涼意直竄心底。
“二公子，那前頭是黑風寨，在江湖上很有名聲。據說山上都是劫富濟貧的好漢，可窮人感念他們，富人卻聞風喪膽。再加上予懷姑娘那個性子又不似旁的那般嬌弱，萬一頂撞了他們.……”
潤平的話隻說了一半，賀長風攥成拳的雙手就止不住顫抖。
是啊，那姑娘向來喜歡硬碰硬，一點兒都不知道服軟，萬一同那仇富的土匪杠上了，叫人傷了她可怎麽是好。
“你還記不記得她們是在什麽地方被擄走的，快帶我去找！”
賀長風也顧不上別的，一把將跪在地上的車夫拎起來，語氣裏全無商量。
車夫哪裏敢拒絕他，隻一個勁兒地點頭，若不是潤平在一旁悄聲安慰了幾句，他怕是連腿都直不起來，更別說帶他們找人了。
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下，三個人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地折身行進著。
大致回到昨兒分別的地方之後，車夫鬆了一口氣似的，朝著賀長風又是一拜：“公子，就是這兒了。二位姑娘與小人就是在這兒分開的，那土匪押著她們往山上去了。”
他指了指記憶中一群人離開的方向，頭微微垂下，可抬起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賀長風，沒聽到他回答之前也不敢擅自有什麽動作。
賀長風瞥了一眼車夫指的地方，這會兒多多少少也已經冷靜下來了，便不似之前那般咄咄逼人，瞧見他已經嚇成了這副模樣，心中多少也不落忍。
再說自己已經大體知道了是個什麽情況，若要上山，再帶上一個既不會武功又膽小不中用的車夫恐怕是累贅。
於是他便擺了擺手：“知道了，你走吧。”
車夫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如獲大赦，趕忙跪地又磕了個頭，這才爬起來去扯自己的馬兒。
“哎！”
聽到賀長風又喊了他一句，那車夫手上的動作一頓，膽怯地回過頭來。
卻隻聽那原先凶神惡煞的人清了清嗓子道：“多謝你了。”
賀長風說完也不知是著急還是不好意思，不待人有什麽回應便招呼潤平同自己上山，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車夫愣了一愣，旋即長舒了一口氣，再望向賀長風主仆二人的背影時，眸中神色交雜著瞧不出什麽情緒來。
“二公子，別說咱們能不能找著這黑風寨，就算找到了，您也沒帶府中的令牌名帖，就這麽貿然上去，怎麽叫他們信服啊？”
走到半路，潤平還是有些擔憂，總覺得自家主子是急昏了頭，竟一點兒也沒有謀劃就這麽上來了。
賀長風順手揀了一根樹枝兒在手中擺弄著，似是在思考潤平的話，可腳步卻沒有慢下來的意思。
“先找著再說，總要想辦法讓他們安排我和予懷見麵，土匪總歸是隻認銀子的。”
他說著仰頭往前方望去，隻見無邊無際的都是蜿蜒的山路，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到頭、什麽時候才能找到那黑風寨。
二人正在心裏發愁著，走過一個彎兒之後忽然瞧見不遠處有個破廟裏正升著一縷縷炊煙，許是終於見著人跡了，賀長風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潤平，我們過去問問路，打探打探前頭是什麽情況，別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