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此生唯她
“二哥哥、二嫂嫂,長影是晚輩,當不起你們一句道歉。你們放心,我說的話長影自然是要聽的,妹妹這就與他去說,你們且先回去等信兒,照顧好若恬的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林婉清終究還是放下了身段,好言好語回了自己的哥哥嫂嫂。
林綏清見事情這樣順利,心裏的一塊兒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幾乎要感動得落下淚來,連聲說著“好、好”,幾度要給自個兒的妹妹跪下似的,半晌才在夫人的攙扶下離開了賀家的大門。
“花穆,去請小侯爺來,隻叫他趕緊過來,方才的話不許與他說,尤其不許陳氏聽到半個字。”
做了好幾日雜活兒的花穆終於得了空兒出這青竹軒走一遭,連忙點頭,匆匆就往岱星閣跑。
自從陳予懷在雲通寺那事兒出了之後,賀長影便一改往常忙忙碌碌的生活,不再整天看著賀長風,也不再熬夜處理公務,反倒是得了空就回院兒裏來守著自家夫人,喝茶也好寫字也罷,總之要陳予懷在自己視線裏才踏實。
陳予懷也樂得見他這樣,有甜甜的戀愛送上門兒來,還不再有剛開始那樣患得患失的心情了,她倒也輕鬆了不少。
整日裏吃了睡睡了吃,除卻這些就是等著賀長影回來哄自己開心,隻等著肚子裏的小家夥安安穩穩生下來了。
這會兒她正坐在賀長影的懷裏,一邊聽他給自己講著那些話本子上的故事,一邊拿著他腰間的香囊把玩。
那香囊精致小巧,繡著一雙大雁比翼齊飛的紋樣,雖然有些舊了,卻一看就繡工了得。
賀長影低了頭瞧她,口中的故事也停了下來:“你若是喜歡,我明兒上街去蘇繡坊裏給你買十個八個的。”
陳予懷過去是常常大呼小叫說著什麽東西合她心意、什麽東西可愛漂亮的,但最近這些日子,她卻鮮少在自己麵前表現出喜好來。
賀長影便忍不住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但凡碰著她對什麽東西表現出了感興趣的樣子,第二日便叫人成雙成對地買來博她開心。
陳予懷聽了他這話卻笑起來,隨手將東西往桌上一放:“你好歹也是人家口中風流倜儻的小侯爺,怎麽這麽俗啊。再喜歡的東西,一旦多了起來,也便沒什麽意思了。”
就像他對她這些天狀似補償一般的寵愛,太多又太密,總叫她覺得沒那麽心愛了。
“隻要是你喜歡的,再多也不嫌多。”賀長影瞧不見她淡如水的眼神,隻一邊說一邊低頭嗅著她的發頂,仿佛沉醉一般閉上眼。
“小侯爺,青竹軒的花穆姐姐來了,說是公爵夫人請您。”
采瑛敲了敲裏屋的門,不用想都知道兩人在裏頭一定是膩膩歪歪的。
她也懶得進去討沒趣兒、撞個臉紅,於是隻在外頭貼著門上的窗戶紙邊敲邊說。
賀長影的手僵了一僵,陳予懷趁著他發呆的空兒立馬從他腿上下來,理了理衣裙過去開門。
“你去回了花穆,說小侯爺馬上就來。”
還坐在椅子上的人皺了皺眉,等采瑛點頭去了,這才走過來不滿似的抱住她的肩膀。
“誰說我要去了,母親無非就是些家長裏短的話同我說,沒意思得很。”
陳予懷轉頭瞧了瞧他:“母親總歸是母親,說的話再沒意思,你怕也是要聽的。”
賀長影噗嗤一聲笑了:“你怎麽也成了這樣的賢妻,還勸起我來了。予懷,你過去不這樣的,難不成是因為有了身孕,越發能理解母親的心了?”
“別再貧嘴了,要去便去,早些回來吃晚飯。”
懷裏的人微微向後一退,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他,目送著他離開之後有些自嘲地撇了撇嘴。
即便是她過去不這樣勸他,他母親的話他還不是照樣言聽計從?
就算林婉清要他自個兒孩子的性命,他不也是雙手奉上毫不反駁麽。
男人啊,總是嘴上說得好聽,無趣得很。
賀長影隨著低頭不語的花穆走至青竹軒,問了她好幾回也不說林婉清到底找自己做什麽,索性也不再問了。
也許就像他猜的那樣,無非就是些瑣事吧。
“母親,您找我什麽事。”
林婉清抿著一口茶,瞧見兒子火急火燎的樣子,皺了眉道:“”
她實在是沒想到,這次回來,是真的今時不同往日。
過去這宮裏沒有別的孩子,上上下下都一心一意輔佐幼主。
可如今還不知道,那二皇子對拓跋宏來說,到底是敵是友。最怕的是那母子倆被朝堂上的有心人利用了,成為刺向馮錦和拓跋宏的利劍,真到了那一步,恐怕是殺是剮都晚了。
要盯著秦月杉,馮錦不方便出麵,卿硯是馮錦身邊的人,更是不能親自去辦這事兒。
卿硯想了許久,就這麽趴在馮錦床邊睡了一夜。第二日趁她還沒醒,起身梳洗過後便出了宮。
叩響攝政王府的門環,見著福來揉著眼睛前來開門時,卿硯隻覺得恍如隔世。
“卿硯?這麽早來,是太皇太後叫你來找王爺有事兒的吧?”
她自個兒都愣了半晌,回過神來笑道:“許久不見了,福來。王爺起來了吧?我是替太皇太後來的,有些事情要找王爺商量。”
福來一邊把人往院兒裏頭領,一邊點著頭:“起來了起來了,你也知道,小世子一貫覺少,王爺又不放心別人帶他,便每日都親自領著。我可真沒想到,他竟也學著旁人又當爹又當娘的了,現在啊,整個人不管做什麽都細心得很。”
卿硯聽他說這些,心中又是喜又是酸,險些忘了正事。
等拓跋子推把碩明安頓好了,站在她麵前時,她才開口道:“王爺,奴婢想從您這兒借個人。”
“快進來坐。”拓跋子推聞言,知道一定是馮錦有事了,慌忙將人讓進屋裏,叫她慢慢說,“借什麽人,是不是錦兒身邊缺人手了?”
卿硯搖頭:“奴婢懷疑,朝中大臣要與二皇子的母親秦太嬪聯合起來,謀取皇位。您也知道,倘若皇上的位置受到威脅,太皇太後的結果也好不到哪兒去,尤其是她這段日子得罪了不少大臣,這事兒若是放任不管,就幾乎已經是性命堪憂了。”
拓跋子推一聽這話,不自覺地攥起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