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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身孕

  “長影哥哥!”


  聽到林若恬帶著哭腔兒的一聲喊之後,陳予懷僵在賀長影懷中,有些後悔方才管這閑事了。


  她本來就是個最見不得男人家暴的,更別說這種當街打女人的。


  所以剛才聽明白了吵嚷的內容之後,陳予懷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就衝了上來,也壓根兒沒想到裏頭的會是賀長影那個曾經有過婚約的表妹。


  這下倒是英雄救美,林若恬淚言相對,她一時間仿佛如芒在背。


  “張家如此對你,張擎墨也不疼惜你,你回家怎麽不同二舅舅說?這次也虧得是你嫂嫂撞見了,不然你還要如此被他們家欺辱下去嗎!”


  賀長影一手攬著陳予懷,直直望著林若恬。


  圍觀的人群嘰嘰喳喳,林若恬哭得梨花帶雨:“他們不許我常回娘家,我曾提過幾次,可父親也說,我自個兒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長影哥哥,其實我是後悔的.……”


  她當時趨炎附勢,生怕賀家不行之後嫁過來受苦,匆匆選了風頭正盛的張擎墨為夫君,想必她那極要麵子的父親也是臉上掛不住,被她傷透了心。


  “行了。”賀長影打斷她的話,而後剜了站在一旁沒再說話的張擎墨一眼。


  “且不說若恬是不是我賀家的表親,即便沒有公爵府這層關係,林家也是書香門第,怎容你這般糟踐?你往後若還想在朝堂上好生立足,那我便勸你對自個兒夫人好些,省得到時候還得跪在公爵府門前來求我的情。”


  他說完也沒瞧還掉著眼淚的林若恬,拉起陳予懷的手就撥開人群往外走。


  陳予懷默然隨著他出了外頭,也再沒看花燈的心思,直到上了馬車也一直靜默不語。


  賀長影偏頭瞧了瞧她,故意把身上的小鈴鐺弄出響兒來:“怎麽,我們見義勇為的女俠這會兒可是乏了?”


  “你老實說,剛才瞧見那景兒,你心疼不心疼?”陳予懷抬眼,滴溜溜地望著他,說出口的話也帶了絲酸味兒。


  雖是她先進去的,可後來清楚了對方的身份之後,又聽賀長影對張擎墨的那幾句威脅,怎麽想怎麽不是滋味兒。


  賀長影明白過來她的心思,忽而勾唇笑了:“那自然是心疼的。”


  見身邊的人霎時間皺了眉,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他便趕緊補充道:“我心疼的是我夫人,那張擎墨是個十足的莽夫,倘若我過去得再慢些,你恐怕也要被他傷著的。”


  陳予懷原也是假意生氣,聽了他沒說幾句也便笑了,等回了岱星閣更是再沒提過這事兒,隻當翻了篇兒。


  過了正月十五,這年才算是過完了。


  府裏的紅燈籠雖還沒撤,可大夥兒都已經該做什麽做什麽,不再成日兜兜轉轉走親戚,家裏的男子也是該讀書的讀書,該上朝的上朝。


  賀長影作為那個既不用上朝又不用讀書的,卻是家中最忙的人。


  賀賢過完年便回了軍隊駐地整頓將士們,賀家長子自然成了皇帝欽點上傳下達幫他父親處理公務的最佳人選。


  而那邊忙著開春科考的弟弟他也不能不管,經常是宮中家裏兩頭跑,白天去聽完聖旨,夜裏又得點燈熬油檢查賀長風的功課,忙得團團轉。


  陳予懷早前因平陽公主宴席的事兒與自己婆母鬧了不快,後來雖然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可也終究是看清楚了一些東西。


  母慈子孝流於表麵,再想回到初進門時毫無芥蒂將她當作母親的時候怕也是不能夠了。


  林家那三妹妹林若熙來了幾次,知道她無聊,雖很想多陪她,可也是未出閣的姑娘,不能常往出跑。


  等出了正月,岱星閣就更是冷清了。


  無聊也好熱鬧也罷,日子總歸是一天天往下過的。


  陳予懷跟著采瑛學繡花、學點茶,閑一時忙一時的倒也能消遣出去。


  隻是隨著平陽公主那二月二的齋宴臨近,她那心裏就越發緊張似的。


  畢竟明知道是一場鴻門宴,卻不得不去,就叫她覺著很是糟心。


  到了二月初一,陳予懷更是掰著手指頭數時辰一樣,既想快些到明天,過去也就過去了;又想讓時間過得慢一點,能托一陣是一陣。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太強大了,她的緊張情緒到晌午過後直接就轉化成了生理反應,隻覺得頭暈惡心,腹中也時不時墜痛,吐了好幾回,到最後胃裏隻剩下了酸水兒。


  “夫人,這可不行,得叫個郎中來瞧瞧。”采瑛一邊替她拍著背,瞧她都吐不出什麽東西來了,又是擔憂又是心疼。


  陳予懷艱難地直起腰,接了茶盞過來漱了漱口,擺擺手道:“沒關係,我從小緊張了就這樣,不是頭暈就是頭疼。不過就是這回好像嚴重了些,以前不吐的。也可能是天氣漸漸轉暖了,水土不服顯現出來了。”


  她一邊說還一邊笑自己沒出息,要真是因為緊張,那說白了豈不是被平陽公主嚇成這樣的?說出去多丟人啊。


  采瑛卻不信她說的,生怕自家夫人是得了什麽不好的病症似的,沒聽她阻攔,直接叫人去請了郎中來。


  公爵府的規矩,無論哪院兒的人要請郎中,先是要回了青竹軒記錄在冊的,以免出了什麽岔子尋不到根源。


  而林婉清聽花穆說岱星閣的人來請郎中,一下子皺了眉頭:“怎麽了,生的什麽病,嚴不嚴重?”


  “奴婢不知,下頭的人才去叫周郎中來瞧。隻是方才聽侯爵夫人房裏的采瑛姑娘說,夫人似乎吐得厲害。”


  林婉清從茶桌旁站了起來,半晌隻覺得心神不寧。


  她倒也不是多在意陳予懷的身體,隻是明兒就是平陽公主的宴席了。


  陳予懷先前還想著裝病推辭,如今真病了,若是再厲害些,最後真不去,她這麽長時間的計劃豈不是付諸東流了?


  “走,去岱星閣瞧瞧。”


  林婉清趕到岱星閣的時候,周郎中也正進門,瞧見她便俯身行禮,卻被她一把攔住。


  “周郎中,我那兒媳身嬌體弱,你可得好生給瞧瞧。隻是一會兒無論是什麽病症、嚴重與否,還請你出來與我說一聲,先別叫她知道了。”


  周郎中隻道這婆母是擔心兒媳婦的身子,便連連點頭,轉身隨著她進了岱星閣。


  可片刻之後,他再出來時,林婉清瞧見的卻是采瑛跟在他後頭的滿臉喜色。


  “恭喜老夫人,侯爵夫人並無什麽病症,隻是已有了一月的身孕,正是害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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