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見證
當被深淵凝視的時候，也一定要凝視深淵。
吞天虎抬首看向鶴發童顏武者，用一種謙卑而平靜地語氣說道，“三位大人，十八城的天驕們正在打掃戰場，有些汙穢，三位大人還是能他們打掃完戰場再去吧。”
“汙穢？”
吞天虎點頭，語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是的，有些天驕不知是修煉功法的緣故，還是怎麽，做了一些……”
話沒有說話，但三名老牌武者卻都了然，十八城的一些天驕的確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有些甚至是他們不恥的，但且不說是不是統一城池，就算是一個城池的，並非一個勢力，他們也管不得那麽寬。
“情況我等已經知曉，你退下吧。”三名強者不再說去現場一事，揮手讓吞天虎離開。
但吞天虎這個時候怎麽能離開？
“你還有何事？”見吞天虎一時沒有退下，鶴發童顏武者道。
吞天虎期期艾艾，“我想向三位大人求個恩典。”
他的表情有畏懼，有期待，有忐忑，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看，就是這種演技！你們能做到嗎？”春和對吞天虎的靈機應變格外滿意，就對著那些叛變的十八城天驕道。
“能吧？”一名十八城的天驕有些遲疑道。
他們著實沒有想到，做內線需要應對如此大的壓力，要是換他們麵對三名如昊陽之盛的武者，估計要就汗流浹背，不能自已了。
“你們還別說，這吞天虎的演技可以，能有我三分風範。”
“還不是城主慧眼識珠？”
“你們能不能不要那麽狗，什麽都往城主身上扯？畢竟城主已經足夠優秀，完全不需要格外的光環。”
“呔！”
……
和安武者的確有一種能力，那就是把所有的功勞都歸功於春和。
這讓春和有些無奈。
他也很有壓力好吧？
“城主，我有話說！”就在眾人對著春和吹捧的時候，錢阿大開口道。
春和看向錢阿大。
錢阿大鄭重道，“城主，我必須要過去。”
春和皺眉。
錢阿大道，“城主，這三名強者的修為太高，有些超出想象，若是一般強者，此時清風散早就起到作用，但他們現在還毫無感覺，說明若是不使用特殊手段，清風散很難在短時間內起作用。”
“可你去的話……”春和沉吟著。
“城主，我已經說過，我能快速催發清風散的藥效，我去的話，定能馬到功成。”錢阿大的話鏗鏘有力。
“太危險了。”
“城主，你把我們保護的這麽好，那我們怎麽保護你？”錢阿大笑道。
見春和還想再說什麽，“城主，我知道你為我擔憂，但對上十八城我們本就是拿命做賭注，如今好不容易有此機會，不試試怎麽能行？”
“城主，您就恩準我去吧！”錢阿大作揖。
春和麵色變幻，最終還是點頭道，“準！”
“謝城主！”錢阿大歡喜道，仿佛他不是在奔赴一場未知的危險，而是在擁抱一場淋漓的大勝。
錢阿大起身，睥睨四方，目光掠過眾多同僚，高聲道，“還是我康專委最能為城主分憂！”
“呸！”那些前一刻還在為錢阿大感動的眾多和安武者忍不住罵道，這不要臉的玩意。
“我其實都知道的，沒有人在乎我飛得高不高，但是有你妹這一群傻逼關心我摔得慘不慘。但是我要告訴你們，就算跌倒了，我也不會哭！”
“爬起來再哭？”就在錢阿大氣勢昂揚的時候，李伯忽然打斷他。
錢阿大有些不滿，拆我的台幹什麽？
李伯沒好氣道，“要去救趕緊去，別再這裏逼逼賴賴，早點回來，康專委還得指望你主持大局呢，你哪些毒藥我可玩不轉。”
“老李啊，有些事我正想囑托你。”
李伯撇嘴，“勞資不聽。”
“李副委員長！”錢阿大加重聲音。
李伯圓目一瞪，“你吼我？”
……
在李伯油鹽不進的態度下，錢阿大到最後也沒有說成什麽，隻得揮一揮衣袖離開。
看著錢阿大離開口，李伯開始默默擦拭自己的兵器，並隔一會就往嘴中填一枚丹藥，他身上的氣勢在緩緩地凝聚。
而其他和安武者在打掃完戰場後，也紛紛如李伯一般，擦拭兵刃，調整狀態，隨時準備如群狼出擊。
這種群體狀態讓鶴歸看的有些心驚。
也有震驚，一群各個種族集結成的雜牌軍，怎能有如此威勢？
和安城，和安武者！
……
“城主，你那還有沒有大藥？”一臉慘白，好似在冰涼水中浸泡的招財有些哆嗦地對春和說道。
看著招財模樣，還在錢阿大離去情緒中不可自拔的春和陡然一驚，“你怎麽成這番模樣了？”
招財一聲長歎，“人到中年不得已嘛。”
“啊？”
“城主，我需要大藥，那種能讓我迅速恢複狀態的大藥。”招財直白地要道、
春和還未說話，“城主哪還有什麽大藥？他那點家裏早就被我們索摸幹淨。”
說話的是林仙兒。
她伸手，一顆露珠般的液體在她精致白嫩的手心中打轉，“拿去。”
“不可！”喊話的是鶴歸。
林仙兒完全不理睬，直接扔給招財，而在那露珠離開她手掌的那一瞬間，林仙兒的狀態立即如斷崖般下跌，仿佛一朵盛開的花在瞬間被抽幹了精氣神。
“你竟然透支生命凝結此物！”鶴歸看林仙兒的目光如同看瘋子。
林仙兒挑眉，“我所凝玉露可否好看？”
鶴歸氣急，這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嗎？
招財看著落入自己掌心的玉露，笑道，“那自然是極好看的，玉露有香黏翡翠，碧雲無影浸琉璃。”
“那是我抄的詩！”春和冷冷道。
招財臉上的笑意更濃，“城主，那你可要讓我多抄幾句，我怕以後再沒機會。”
“那我就再讓你抄一句！”春和沉聲道，“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好詩！”招財慨然相對。
春和心中默念，“其實也是我抄的。”
招財張嘴，一仰頭把玉露吞入腹中。
隨著玉露入口，招財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他身上的氣勢也開始節節攀高，其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激蕩，一股玄妙的氣息不斷地向四周蔓延。
“還在等什麽？！”招財吼道。
等什麽？春和一愣，沒等什麽啊。
“難道你們不想感悟氣運之道嗎？”招財繼續吼著，“此時正是大好時機，都在愣什麽！”
眾人看向春和。
春和看向眾人，“若是你們需要，既然招財首肯，那你們就參悟一二吧。”
眾人還是遲疑。
春和補充道，“收錢的。”
眾人轟然，向著招財湧去，一個個雙眼冒光，氣運之道向來神秘，通過觀摩，要能解密二三，那對以後修行絕對大有妙處。
而至於修行氣運最後大多沒有好結果，嗬嗬，我們就蹭蹭。
鶴歸看著一擁而上的眾人，瞪大的眼睛一直沒有閉合。
“這、這…”他嘴中無意識地呢喃道。
他又看向夜叔，雨伯，而夜叔雨伯此時也震驚的無法言語，他們在短短的盞茶功夫見證了什麽。
見證了錢阿大明知前方懸崖萬丈，卻一往無前。
見證了林仙兒不惜性命，凝結玉露，隻為博一個可能。
見證了招財豪不吝嗇氣運大秘，任由眾人觀賞，此舉可謂驚天。
…
見證了太多，但正因為見證了這麽多，卻顯得格外不真實。
和安武者，包括人族，包括其他種族，都格外不同。
他們都為何如此？
因為這名喊著收費的城主嗎？
應該是的，這名城主威福自享姿態在種種不經意間早就展露無遺。他對和安武者有著絕對的控製權。
憑什麽？
羅生大陸不是以實力為尊嗎？
這春和城主的修為…好像沒有修為。
鶴歸三人最終相互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他們把目光投向招財，卻發現林仙兒冷著一張發白的臉擋住他們的視線。
“三位，此舉恐怕不太妥當。”
又有多道冰冷的目光向這邊投射而來。
夜叔連忙道，“一時不察，我等這就索閉六識，還望諸位見諒。”
說著，夜叔還扯了一下鶴歸。
鶴歸麵無表情，直接封閉了六識。
見狀，夜叔和雨伯同時如此為。
林仙兒麵色稍緩，那多道冰冷目光也紛紛收回。
對於此，春和也沒有多說什麽。雖然他覺得這樣可能有些不太禮貌，但林仙兒等人做法為對，招財能讓和安武者觀看氣運之道，是因為現在和安武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早就圍繞新政綁在一起。
可鶴歸他們算什麽？
算得朋友，目前也僅止於此。
…
春和也在觀看招財的氣運之道，經過認真仔細的觀察分析後…
就想是數學題，說不會就不會！
春和最終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他還是一個蓋世辣雞，遇事隻能用錢去砸，可關鍵的是還沒有錢。
愁人。
春和又把目光投向吞天虎和錢阿大，此時錢阿大毫無掩飾的疾馳已經被人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