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妖?什麽妖?
白清兒打了個寒顫,
人就是這樣,但凡從大佬口中吐出的荒謬之語,都會先思考其合理性,最後再做出否決,甚至會跳過否決這個步驟,直接半信半疑。
而白清兒之前可不相信有人能在眾多絕世高手甚至是隱蔽不出的老怪們的圍攻中,達成團滅的成就。
這樣謫仙一樣的人物口中吐出的“妖”字如何能夠讓人不重視?將這項重要情報暗暗記在心裏後,她按照約定好的暗號敲開了宅子的大門
兩個陰癸派的女弟子守在門口,姿色豔麗,眉眼中滿是春情,先是恭恭敬敬的向白清兒,行了一禮,口稱師姐,
隨後看到跟在背後的少年後,先是麵色一緊,詫異為何自家師姐帶陌生人上門,隨後大概是誤會了什麽,露出了些許隱晦的神色,乖乖讓了開了路。
從她們的表情中,柳生嵐也知道自己被當做麵首一樣的角色了。
沒說話,任由白清兒領路去到了後院,
還未跨進後院,就聽到了靡靡之音,
柳生嵐站住了腳步,活色生香的幾團肉蟲,他可沒有興趣看,
心意流轉,指尖一抹淺灰色的氣流倏忽間飄進了後院裏,
隨後,院內靜了一瞬,
一聲憋屈至極的嚎叫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玄陰寒煞之氣入了子孫袋,想必沒哪個男人受得了,
火熱的盤龍柱也霎時間凍成了冰棒,等冰化了,估計也壞死的差不多了。
後院中,轉眼間衝出個癲狂至極的身影,身為陰癸派合歡一脈的長老,邊不負自然無女不歡,
柳生嵐這一下幾乎等於是沒收了他的作案工具,如何能不讓他陷入瘋狂?
透著淡粉色卻含有毒性的真氣肆意揮灑,沿途所過之人皆遭其毒手,
後院中的幾名女弟子已經沒了聲息,他們在第一時間就被暴怒的邊不負扭斷了脖子,
他的醜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出了院門後,路中的下人也被掌斃,現在隻剩下那個暗算他的崽種……
邊不負赤紅的雙目看到了白清兒兩人,眼中卻再無淫邪,
平日裏見到了,他一定想方設法的把這個讓人陽火上升的小白花哄上床榻,
可現在他哪裏有這份心思?隻想將麵前一切見到他醜態的人通通撕碎。
極度的憤怒導致了表麵上的極度平靜,
邊不負麵上的猙獰突然平複,
“清兒師侄,一日不見就給我帶了份大禮啊……”
淡粉色的真氣在寬大的袖袍下浮動,配上一副中年美男的樣貌,倒真有那麽幾分帥大叔的樣子,
可惜下一刻這份平靜就被扭曲醜陋的麵容打破
“給我死啊啊啊!!!”
手指前端變成了淡粉色的結晶,畢生功力全部凝聚於雙掌之上,
空氣中傳來甜膩的香氣,讓人神誌昏沉,尋常人沾上一點便會血液逆流匯聚到下身砰然炸開,然後就可以參加死相比慘大賽了,絕對榜上有名。
可不論是白清兒還是柳生嵐,都毫無反應,當邊不負意識到不對是已經來不及了。
白清兒將真氣集中,處於完全防禦的被動狀態,
邊不負的真氣與她同出一脈,影響被壓製到最低,
柳生嵐並指如刀,罡氣行將起來,如水銀瀉地,水潑不進,
細密的刀罡像一尾尾遊動的銀魚,順著柳生嵐的手掌撲向了邊不負,
先是粉紅的真氣被啃食殆盡,讓後是血肉
邊不負甚至還沒來得及露出驚容,就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到銀色的光流穿過,一具潔白的骷髏架子出現在院中,骨頭上的血肉全被湮滅一空,
下顎骨哢噠一聲,最先掉在了地上,隨後整個便如同砂石散落,淩亂了一地,
白清兒打了個寒顫,這手段可不像是仙神之流,反而更類似妖魔。
“收拾好地方,小住幾天。”
柳生嵐將手掌收回袖子裏,淡漠的撇了一眼一旁嬌軀微顫的少女,
不管她是否是在演戲,隻要完成他的命令,且隨她去,
“……是!”
意識到自己柔弱的姿態並沒有引動這位仿佛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絕強之人的嗬護之意,
白清兒瞬間就變得幹練起來,像是個領了命的女將軍一樣,迅速召集人手布置起來,再無小白花的柔弱之感,風格轉換,她們陰癸派的女弟子也玩的不賴,
柳生嵐沒有在這裏停留,記住了位置後徑直又出了大門,仿佛這次來隻是為了殺個小角色似的,
可他知道邊不負並不是個小角色,在陰癸派裏,他稱得上是個關鍵人物,
要知道睡了陰後並誕下一女還能活到現在的男人可絕無僅有,隻此一位,
本身還是陰癸派的長老,江湖上也是有名的高手,更是護送七星龍淵劍東溟派單美仙的生父
加上現在陰癸派的實際掌權者——陰後祝玉妍對其複雜的態度,殺了他不論如何,對於眼下的局勢都是個極為便利的借口,
接下來就看各方的反應了,柳生嵐背著手身影沒入巷子裏的陰影處,
等待的時間還是去欣賞一下古城繁華之地的風采吧,他可不想白來一趟,
萬一打起來,這樣的城池毀了那不是白來一趟麽,別提多可惜了,
京城最大的酒樓之上,往常常來的達官顯貴今日不見了蹤影,除了一樓有些散客外,樓上空蕩蕩的,
白衣的少年坐在正中央的桌上,仿佛不覺有異,清蒙蒙的紗布和木格將樓層隔出了一座座雅位,
品嚐著原生態的鮮美,未添加食品添加劑的菜品味道並沒有想象中的絕味,
雖然稱得上是有滋味,但比於現代的調味料,柳生嵐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自己從來就不是個上等人啊……
柳生嵐放下筷子,耳廓微動,小二和掌櫃已經從後門溜走,樓下最後一桌散客也在之前結賬離去,整個酒樓如今隻剩他一人,
沉悶的腳步從街頭傳來,整齊劃一,像是一頭巨獸踩著鼓點向這裏靠近。
柳生嵐站在欄杆旁望去,街頭被迅速湧來的黑色潮水覆蓋,刀槍林立,冰冷的寒光順著甲胄流轉,鮮血色澤的真氣就那麽明晃晃的從隊尾流到隊首,
聚集在前鋒的槍尖上,閃了閃,又蟄伏下去,
鐵血之氣擰成了一股,居然在擠滿長街的軍陣上空凝聚出了一尊虛幻的白虎法相,
白虎爪尖邊緣赤紅的真氣流轉,利齒上庚金之氣閃著金光,
白虎主殺伐,軍陣能顯出如此之相來再正常不過了。
而軍隊,正是朝廷能夠掌控天下最重要的力量和原因
嘩啦啦
長槍豎起
讓出一條道來
通體藍色衣袍的司禮太監,拖著老邁的身軀,顫顫巍巍地捧著明黃色的布帛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