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和氣、合氣、核氣
涉川剛氣盤腿坐在院子裏，麵前的柴火堆熊熊燃燒，其上掛著一個燒開了的水壺，
老人全身灌注的盯著水壺，仿佛裏邊有什麽大道至理似的，
涉川剛氣是個十分和藹的老人，在他手下的學員都覺得他是個老好人，甚至臆測他這輩子都沒有紅過臉，
老人能坐上東京武術指導總教官靠的是他無人能敵的技術，毫無保留的教導，以及將人摔趴在地上也依然溫和扶起的氣度，
警察署從上到下沒有不服氣的，而這個老人現在怔怔的望著火光照耀下的陰影，黑色的影子在光照下不斷扭動仿佛變成了什麽詭異之物，
秋風吹過，火焰更加搖擺不定了
涉川剛氣的臉上陡然失去了笑容
突然他開口說話了，蒼老的聲線卻帶著年輕的活力。
“我知道你的想法，在烏鴉的世界裏，天鵝也有罪。”
柳龍光從角落回轉，身為武器大師的他空手來到“武聖”麵前
“師哥，你我的差別，在於，你是吃素的……而我，是吃肉的”
精瘦的臉從黑暗中露出，像是躲在陰影裏的毒蛇，雖然矮小，但正值壯年的柳龍光仍舊比涉川剛氣高出了近一個頭。
“好久不見……”話音未落，柳龍光的右手化作殘影，巧妙地掀翻了正咕嘟咕嘟冒泡的水壺，
滾熱的開水向著涉川剛氣方向傾倒，若是真落在人的身上，一定是皮開肉綻的下場。
涉川剛氣像是愣住了似的，不閃不避，
高溫的水流落下，卻像生出了靈智似的，完全繞開了涉川剛氣，潑灑在地上，深秋寒重，嫋嫋的蒸汽從地麵上升起。
柳龍光挑了挑眉頭，
“果然，師兄你也得到了啟示嗎？”
涉川剛氣半耷拉的眼皮終於抬起，
“啟示？不，我隻是見到了自己的‘神’罷了……”
“卡密？你說什麽夢話呢？師兄！！！你不會還抱著師傅那個老頑固的理念不放吧？您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涉川剛氣枯木一樣的麵頰終於變了顏色，
“你還有膽量提師傅？不過是邪拳毒手的陰七卷就讓你背叛了他老人家？！還做出那等人神共憤之事？！！”
平穩的氣場變得波濤洶湧，似乎有黑色的氣流順著涉川剛氣的體表邊緣逸散
“呀，師兄生氣了呢……當年那個老頑固，居然因為毒手的修煉有傷天和，視為邪道，不論我如何必哀求都不願意傳給我，既然是邪道，那就毀掉啊！冠冕堂皇的說著什麽這是寶貴的知識，一定要將它流傳下去……我呸！當我擰斷他脖子的時候，不照樣中了毒麽？嗬嗬……”
柳龍光的眼角眯起，顯得眉眼狹長，猶如繃緊身子的毒蛇吐露蛇信，
“試試我這雙被啟示改變了的毒手吧！師兄！我這就送你去見師父！”
柳龍光一直收在袖袍裏的雙手猛的探出，抓向涉川剛氣的麵門，
涉川剛氣這才露出驚容，那雙手掌剛露出袖口時白皙柔軟，像是女人的手，可在就在這雙手剛剛舒展開的十分之一秒內
胭脂一樣的紅色迅速蔓延，逼人的熱浪襲來，涉川剛氣嗅到了一股腥臭味，令人頭暈炫目
他瞬間後退，蝶步，與拳擊中的蝴蝶步不同，涉川剛氣的腳步穩重，退的極快，寬大的袖袍甚至在空中拉出一連串炸響，
像是有成人那麽大的蝴蝶猛的振動翅膀，
柳龍光的手掌掠過一旁的樹幹，沒有接觸，卻留下了焦黑的火痕，甚至這抹焦痕還在不斷擴大，這是毒力的影響，
柳龍光的手掌溫度甚至高於燒開的熱水，這絕不是常理可以解釋的。
他接受的某種“啟示”，令邁入了超凡的門檻！
但涉川剛氣同樣如此，這個七十五歲高齡的老人，一反平常時的和氣，
枯枝一樣的麵容扭曲著，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黑色的氣不再是氣勢震懾後的幻覺，而是肉眼可見的帶狀物，像是詭異神話中的觸手，
涉川剛氣體內空了，從身體中榨取全部氣的最終結果，就是身邊這一條手指粗細的緞帶一樣的能量帶，
氣合，或者說神通力，合氣道的心靈冥想功夫，
涉川剛氣也不知道他的氣怎麽會形成這玩意兒，
難道沉默之人的表麵下都是原子彈麽？
高密度的氣凝結的黑色緞帶，其特性與涉川剛氣自身表露的氣質完全不符
如臂指使的黑帶體現出極其強烈的進攻欲望，
輕薄的黑影從柳龍光的麵前一晃而過，帶走了一塊皮肉
如果不是躲得快，喉管都會被切開，
接觸的地方仿佛憑空消失了似的，直到失去支撐點的那塊皮肉落下，柳龍光才後知後覺的痛吼一聲，
蝕刻？吞噬？都不是，是壓縮，高度凝練的氣以涉川剛氣現在的水平隻能做到手指粗，但其超凡的內涵在一瞬間將接觸到的一切壓縮到令人發指的層麵
等到他什麽時候能將氣壓縮到一條線的時候，無堅不摧將不再是個假設，
這是條直通基本規則的大道，那時，線會處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也就是說它可以無限的小，影響原子的能級，
那時涉川剛氣的氣也許會真的能量物質化吧，而要真的做到這一點……難度係數逐級遞增成指數型上漲，
合氣道是著名的防禦反擊的武技，而涉川剛氣的氣卻舍棄了全部的防禦，
黑色的氣帶纏繞在涉川剛氣的雙掌上，堪堪遮住了兩隻手的指尖，
很難想象被這雙手打中的下場是什麽，如果柳龍光的手掌是扁鵲的毒傷的話，那涉川剛氣就是猴子的暴擊……
兩人以柴火為中心兜著圈子，舍棄防禦的涉川剛氣被柳龍光摸一下就會失去戰鬥能力，而柳龍光隻要不被擊中要害則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看上去柳龍光的贏麵比較大，但真實的戰鬥不是這麽算的。
步伐、距離、技巧、乃至經驗都是克敵製勝的關鍵，
劈啪，柴火爆鳴聲響起，兩道人影閃電般交錯，
攪動的氣流吹散了火堆，點點赤紅的星飄飛在黑夜中，美輪美奐，
涉川剛氣和柳龍光同時愣住了，兩人中央出現了一個沉穩的身影，一手一個，接下了兩人必殺的一擊
好險，差點自己的作業就趕不上了，作為第一個任務，這可關係到自己的俸祿呢，所以萬萬不能讓這個老先生搶走自己的獵物
匆匆趕到的尼特羅長舒一口氣，念氣覆蓋在手上，避免了他直接接觸兩人的殺手鐧，
隨後，尼特羅迅速抽身退出兩人的交戰圈，因為下一刻，淩厲的腿鞭出現在他剛才的位置上，空氣都被抽爆，
雖然用念能夠無傷防下來，但真正的戰鬥還沒開始，這樣浪費自己的力量儲備無疑是極不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