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茶會二
“那就這樣吧。”
上首的男子意思很明顯，他覺得膩味了，想要結束
“哦，對了。”
奧利巴盯著眼前的茶水，似乎並不在意的問道
“範馬君，聽說你的兒子也在櫻煌私立學院，如果遇到了，要手下留情麽？”
“嘿……”
肉眼可見的氣流從口中噴出，
猙獰的麵容其實在笑
“請務必……抱著殺死他的決心出手……”
直到上首的男人離開，也沒人接他的話茬
茶會散了，名為“武神眾”的成員們並沒有商討出什麽結果來
說到底，這個玩鬧一樣的組織不過是一群野生強者的自發吸引罷了
同伴？牛羊才會成群，猛虎從來獨行
力量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
柳生嵐抬頭望望，天空放晴，
少女還是像一個精致的木偶一樣，毫無生氣，空洞的眼裏似乎什麽都沒裝進去，又似乎裝進去了一切
尼特羅和其他人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沉浸在武道靜坐冥思的無上妙境之中。
讓他們揮拳乃至揮刀砍人都很擅長，無師自通，一點就透，而開解人嘛……他們還是更擅長開解人體……
柳生嵐歎了口氣，沒有理會其他幾個做鴕鳥狀的憨憨，這本來也是他自己的事
抓起一旁靠著的黑傘，柳生嵐迎著遠處再次趕來的吳風水上前，結果她手中的長條狀物體
這傘的手感不錯，是之前下雨的時候被吳之一族的人送到他手上來的，看得出還是很用心，做工考究，銀質的把手觸感很好，握在手中既有分量，又很穩重，有種握著某種很像的凶器的感覺
柳生嵐毫不懷疑這把傘的堅固程度可以與甩棍媲美，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男生麽，永遠無法抵擋開刃的魅力
打開的黑傘遮住了陽光，陰影覆蓋了藍天，古間唯死寂的眸子波動了一下，又恢複了冷漠，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柳生嵐，似乎他們落到如此境地都是因為柳生嵐殺了神心會的少會主
怪柳生嵐麽？
不能夠
他救了古間雄二兩次……
他本從未說過自己的來曆，但從古間雄二生前的態度來看，是不是殺父仇人口中的柳生新陰流傳人也值得懷疑
少女的思緒被雪亮的銀光打斷，
明明雷雨停歇，陽光明媚，驚鴻一瞥間，閃亮的電光緊貼著著少女光滑的肌膚落下插在地上，
古間唯的皮膚被森寒的氣息刺激的起了無數細小的疙瘩，
柳生嵐平靜帶著點訝異的聲音響起
“長刀正宗，也叫名物觀世正宗，沒想到古間鄉下的老宅裏還有這等寶物……”
古間唯心頭閃過一陣驚雷
名刀……古間…上泉！……老宅
這是上泉家流傳下來的寶物！自己也曾聽叔叔勸告過，如果在櫻煌私立學院受欺負實在念不下去，就帶她回鄉下。
原來……他們還有“鄉下”這最後一條退路麽？
已經幹涸的淚腺再分泌不出半點淚水，古間唯怔怔的望著映照出她憔悴麵容的刀麵
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這把刀被保養的極好，清水波一樣的刀身透露著精致的雪花紋，一想到自家老爹每個月都會回去一趟老宅，風雨無阻……
原來……是去養護刀具了麽？即使不清楚姓氏背後的秘密，但留在骨子裏的當中特殊情感讓古間雄二愛極了老宅裏的刀具，不到最後一步也生不出賣掉刀具換取更好的生活的心思
看來剛入學的那段時間的確讓他很擔心啊……臭老爹，就那麽看扁我麽？
柳生嵐不管古間唯怎麽想，他將自認為最好的選擇明明白白的擺在了古間唯的麵前
“我雖然不是柳生新陰流的傳人，但刀術我也會一點……想學麽？”
古間唯似乎被這句話刺激到了，或許是名字的使命感，又或者是某種寄托，少女的眼中露出了憎恨的光芒，
將懷中的屍體緊了緊，看這地上沒有完全清理幹淨的血跡，那是她仇敵留下的血液
惡首已經伏誅，但神心會還有那麽多漏網之魚呢……
所以她的回答是，“想。”
柳生嵐微微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
他擺了擺手，很快有人從少女懷中接過了屍體，
入殮、下葬，一切都像提前排練好的，僅僅一天之內，什麽都安排好了
為古間雄二挑選的墓地是在一處田園風光的小山坡上，柳生嵐覺得古間雄二會喜歡這裏的，
離東京都不遠，甚至能望到富士山的輪廓，坐車半個小時就到了，古間唯能常來看看
古間雄二安靜的躺在這裏，沒有反駁，想來也是讚同的，與活著的喧囂吵鬧不同，這裏很安靜，沒有人會來打擾……
葬禮整個過程除了填土的人力，就隻有柳生嵐和古間唯兩人，尼特羅幾人在柳生嵐的示意下已經離開，整個葬禮十分安靜，
少女抱著長刀，少年也是如此，
古間家的老宅裏不止正宗一把，柳生嵐背後的棒球袋裏裝的柳生嵐令一把與正宗同層次的名刀——長船
也叫大般若長光
可能是平行世界的緣故，這方世界的人身體素質普遍底子都不錯，所以刀身也更加沉重纖長，
長船的手感很好
但柳生嵐斜挎著的長刀連刀鞘一起就像一根杆子，身子有些僵硬，他其實根本不會用刀
不得不說有勢力就是方便，名刀古董收藏證很快就辦了下來，這樣兩人帶著管製刀具走在街上也不會被警察找麻煩了
少女被風吹起的長發後露出白皙的脖頸，耀眼的朱紅色露出了一小節，令人在意
又過了半天，柳生嵐招了招手，率先邁動步伐，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留下小山坡上掛著花圈的墓碑，
碑上古間雄二穿著花襯衫，笑的跟個二傻子似的，背後是鄉下的田野
看上去是金秋，風吹過的麥浪格外喜人
植物需要肥料才能茁壯成長，古間唯這株幼苗也是同理
柳生嵐隻給了古間唯“步兵”的身份，她的底子太薄了，與同為女性的吳迦樓羅也是天差地別
給予了力量種子，參加完了葬禮後被柳生嵐放養，解散的神心會就是少女的試煉，
另外一提，她並沒有從櫻煌私立學院退學，不僅僅是因為這是古間雄二生前的期待，櫻煌私立學院學生的身份同樣是一層很好的保護傘，能夠為她提供很多方便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柳生嵐和尼特羅他們同樣還在櫻煌私立學院，明麵上他們都是武道社的成員，這也便於他們聯係交流，
柳生嵐原本還有一點不想暴露的想法，但他現在其實已經在很多勢力的眼裏掛了名
隻要下功夫去查，沒什麽能夠隱瞞的，畢竟他也沒有主動遮掩自己的形跡
遮遮掩掩好不爽利，也沒有必要了，他已經有了坦然麵對的底氣
七夜一族、吳之一族不知不覺已經成了他的後盾，柳生嵐除了心意的增長以外，其他方麵也滾雪球似的膨脹
神心會被交給了古間唯作為“磨刀石”，幾個越獄漂洋過海的囚犯是尼特羅幾人的“作業”
柳生嵐意外的閑了下來，他坐在空無一人的武道社的靜室中
把目光移向了裝在棒球袋裏的大般若長光，
冷兵器被製造出來是為了更有效率的殺人，而非捕獵，其實弓箭的發明初衷才是為了動物的皮毛、肉食和油脂
而刀劍這種東西，從出現起就被廣泛的用於奪走同類的生命
日本刀的原型是東方的環首刀，是一種直刀，經曆演變本土化才變成了另一種東西
就像空手道的鼻祖是唐手一樣，
其實這種刀並不適合在戰場上使用，除了能砍翻沒有防護抓著竹槍趕鴨子上架的農民兵之外，
連傷害披著竹甲的足輕也要費一番功夫，日本刀的破甲能力實在可憐，個別的名刀不在此列
所以在曆史上，即使這片土地與原先的時空有異，人們的基礎身體去支援有所差異
日本古代的劍聖還是很多都是用槍的，因為長槍才能在戰爭中衝鋒陷陣，
而日本刀更像是一種文化，或者單對單單純展露武藝的道具，
不過這並不影響其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反而深度剖析這個民族文化的書籍也起名為《菊與刀》
柳生嵐當然不是在意其攻擊力有多強，有刀沒刀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有很大的差別，但對於他來說……沒差了
都是易碎的瓷器而已，不論是摔還是砸都能有什麽區別？姿勢不同麽？
柳生嵐聽說過劍道、刀道，但還沒有聽說過拳道、腿道……
兵器有道，而肉身純武麽？
說實話他很好奇啊，這把古刀，有它自己的呼吸麽？
自己一定是中二病犯了，不過也沒什麽，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啊，誰還沒做過劍聖的美夢呢？
柳生嵐對這種冷冰冰的東西起了興趣，刀本身被製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切斷人體的東西，血液中的暴力因子讓他無法拒絕這種開了刃的迷人的精致小東西
柳生嵐摩挲著刀鋒，心意覆蓋手掌，保護其不受利刃的切割
不愧是大般若長光，心意灌注後，柳生嵐甚至能從古刀上嗅到十分矛盾的“純淨的血腥味”
這把刀意外的純淨，殺人凶器用純淨二字形容不是很適合，但在超凡的視野中
這把刀就是渾身包裹著清光，色澤純正，仿佛被這把刀砍殺，不是死亡而是超度似的
是世界上限的變化也影響了一些物品麽？柳生嵐合刀入鞘
理因讚美殺戮與血，因為很少有人能反抗他們的威嚴
力量也是如此
劍道麽？
試試也不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