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碾壓
一劍斬出，柳生嵐停下了動作，靜靜地等待愚地獨步從地上狼狽的起身。
無意義的浪費氣，果然還是個毛頭小子，愚地獨步被這兩記斬擊驚的不輕
但他毫無頹唐之意，接觸到氣這種超自然的存在後，他的想法拔高了不知多少
或許帶著點自大，突然從體內滋長的超凡，讓他的虛幻想象出來的眼界高的可笑
飛翔的斬擊罷了，劍聖後人能斬出劍波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不過還太年輕了，柳生流的小子！你已經力竭了吧？！
愚地獨步並不覺得這樣的攻擊能夠隨意的發出。
超凡之力冒頭之日尚短，這樣揮霍……是被刺激到了麽？
眼角的餘光撇見那個在一堆殘之中依舊完整豎立的木樁，木樁上的少女瞪大了眼睛，似乎要將他這個殺父仇人的死亡深深印在心中。
雨下大了，驚雷震響，慘白的閃電貫穿天地，照亮了遠處的一座高樓
樓上的招牌正是愚地獨步，他雙手環著一頭老虎的脖子，將其狠狠慣在地上，
這不是宣傳畫，而是從一張照片中扣出來的真實記錄，
力搏猛虎，愚地獨步連滑鏟都不需要，麵對野獸中的從林之王，他需要隻正麵上它！
天生的野獸王者怎麽比得上經過鍛煉的人類肌肉？
似乎貫徹了某個黑大個兒的名言，
愚地獨步渾身的肌肉賁起，肉眼可見的乳白色氣流順著肢體邊緣溢流而出
似模似樣的虎形氣勁浮現，猙獰的虎首正對著柳生嵐，血腥氣撲麵而來，比真正的山君更加攝人心魄，
過了兩秒，虎形發出一聲似真似幻的咆哮，又如同煙氣一樣全然沒入愚地獨步的體內
就像吃了什麽大補藥似的，愚地獨步麵氣血翻湧，原始的氣被混進了“雜質”變得渾濁
愚地獨步體內現在存在的東西已經不能稱之為氣了，叫做鬥氣顯然更加合適，純淨的氣當中混進了某種奇特的精神力，畢竟原始的氣可不會變成老虎，而刻意塑型的手段也不是現在超凡初開的情況下能做得到的
混進某種武道意誌才造成這樣的效果顯然更合理一些
這並不代表是壞事，成分複雜的不一定就不如純粹的，鋼比鐵要強得多，極致的渾濁可以叫做玄黃……或者混沌
愚地獨步現在真的像一隻人形大蟲，一動一立之間仿佛大貓舒展身子，手掌腳掌外套了一層虎爪似的，隻是隨意踏地便是一個爪形的深坑
果然，武神什麽的你根本不配
還是虎煞更適合你
尼特羅站在兩人的不遠處，武道社的其他人站在後麵靜靜的看著，也隻是看著，直覺告訴他們，如果插手，柳生嵐會很不高興
“你覺得現在的你比剛才更強了是嗎？”
柳生嵐清冷的聲音如同冰錐紮在愚地獨步的心頭
他還有餘力？
但他強壓下不適感，
不，他隻是虛張聲勢罷了
咧嘴一笑，像是死神舒展長袍，恍然有黑色氣流構成的羽翼在背後張開
“是啊，恐懼吧，柳生，肆意浪費自己的氣，克巳怎麽會輸給你？！”
柳生嵐臉上被雨水打濕，露出一個似笑似哭的表情
“那你可要看清楚了——你兒子是怎麽死的！”
心意·金剛
大伏魔拳！
沒有降妖伏魔的慈悲，反而充滿暴力
像打鐵，拳頭與拳頭的交擊，卻迸發出鋼鐵撞擊的聲音
血色出現在交鋒的夾縫處，愚地獨步發出怒吼，仿佛這樣能提高自己的攻擊力似的
手掌翻折，虎爪早就潰散
虎魔猖狂如何比得上金剛真性？
柳生嵐毫發無傷，瘦弱少年與怪物一樣的壯漢，碰撞的結果卻是少年擁有壓倒性的優勢
好比雞蛋碰石頭，碎成一塊一塊的反而是岩石，視覺上的衝擊令人無比震撼。
櫻煌私立學院門口匯聚的人群將一切都映入眼簾，神心會的其他人接到消息也從其他方向趕來
看著被壓著打的會主，揉了揉眼裏，不敢置信
人群陷入震驚，兩人的交手簡直不似人類，僅僅交手攻擊散發出的餘波就摧毀了屹立數十年的建築，
從街頭打到巷尾，愚地獨步終於退了第一步，
不退不行，他已經沒有手了
愚地獨步的怒吼聲在風雨中聽的不是很真切，但其中蘊含的悲愴卻令人心頭一顫。
早已雙目赤紅徹底陷入瘋魔的愚地獨步隻知道揮拳，揮拳，再揮拳，哪怕手臂折斷，骨頭碎裂也不能停下！
六波返照、虎咬殺、三站推手、菩薩拳，不論是秘傳、奧義還是禁手，愚地獨步誓要將眼前令他陷入喪子之痛的少年錘成肉醬
但對方的拳頭硬的可怕，受傷的反而是自己，
柳生嵐的殺意並不強烈，卻無比純粹，他殺死愚地獨步的目的十分明確
用“金剛”，像打樁機捶打烙鐵一樣將愚地獨步生生捶殺於此地是他唯一的目標，
讓他好好體會克巳死前的感受，就當是完成古間唯的悲願好了
沒錯，古間唯這個還被藏在木樁上的小姑娘死死的盯著愚地獨步被壓著打，他退的每一步，縱使雨水刺激眼球，布滿了血絲也舍不得眨眼
其內蘊含的仇恨傾盡三江五海的水流也無法洗淨
嘭！
一聲巨響，愚地獨步倒飛撞進了街頭的房子裏
“此身此骨歸於天地，不沾紅塵，獨自風流。”
柳生嵐的身影從煙塵中走出，雨很大，灰塵迅速落地，像是迫不及待的回歸泥土
“這是武田信玄的辭世詩，我覺得挺好，你現在應該開始念詩了……”
“我念你馬勒戈壁！（日語）。”
愚地獨步揮舞著軟綿綿如同破稻草的兩條手臂衝向柳生嵐，恍若瘋魔，裏頭的骨骼已經碎成了粉末
不是被震碎的，而是被柳生嵐的“金剛”配合暗勁穿透皮肉生生磨成了骨粉
虎魔被硬生生捶成病貓，柳生嵐虛握的拳頭攤平，接住空中落下的雨滴，
“你的辭世詩還真是粗鄙。”
心意·強化·柳生新陰流
極意·雲切之劍
看不見的打刀，由柳生嵐此刻心中純粹的憎恨在心意的作用下物質化，
刀斬肉身，心斬靈魂
這是萬物皆斬的刀，即使麵前是一尊鐵佛，柳生嵐也斬開給你看
愚地獨步在柳生嵐身前三步停滯，血紅的細線從頂門直到腰跨，兩片屍體被內部流動的氣勁炸開，徹底撕成了碎片
朦朧的毫光覆蓋在體表，少年身上沒有粘上半點汙穢
“便宜你了……”
喃喃一縷淹沒在雨中，柳生嵐走向了束縛少女的木樁
被戰鬥吸引而來的其他人這才將注意力移到環境上，此起彼伏的嘔吐聲不絕於耳。
畢竟幾百人被分屍的現場不是那麽容易接受的，即使是尼特羅幾人也微微感到胃部不適
古間唯的眼中沒有一絲光亮，她在被放下來後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將古間雄二在泥水裏泡的發白的頭顱靠在懷裏，
腦袋高高揚起，望著天穹深處落下的雨滴，似乎用自己的眼底兜住了整片天空
“連打劫都不敢的黑幫大叔，歐多桑，你一定會成佛的吧……”
少女呆呆的想著，她的人生似乎失去了意義，
為何要努力？在櫻煌私立學院吃了那麽多苦是為了什麽？
答案是成為人上人，讓養父不再靠著黑幫養家，過上真正意義上的好日子……
柳生嵐靜靜立在雨中，陪著少女，送自己來著世上第一個溫暖的陌生人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