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羅教授和程休的主治醫師商討完了病情過來，便見到長廊裏不同尋常的氣氛。
紀淮率先看到羅教授，他點點頭，“怎麽樣？”
羅教授皺著眉頭道：“情況不太樂觀，能撐到現在，也是聽說用了不少的藥。”
言下之意，現在命是吊著的，程休隨時都可以離開。
喬晚沒有再看莫裏斯，和羅教授打了聲招呼，便閉嘴不說話了。羅教授和紀淮在一旁討論程休，喬晚站的腿有些麻了，紀淮這才對喬晚說道：“要不要聯係一下程雅，畢竟程休這個狀況……”
喬晚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不要告訴程雅，沉思了好一會，她還是給程雅打了個電話，簡單明了的說明了程休現在的狀況。
程雅聽了消息，在半個小時內還是趕了過來。她畫好了精致的妝容，臉上帶著一副墨鏡，穿了一身修身的長裙。這一看，完全就不像是擔心人的。
喬晚一時之間有些摸不透程雅這個人。
程雅踩著高跟鞋，揚了揚下把，“紀少，羅教授。”她停頓了一下，“還有，莫裏斯。”
“真是好久不見了。”程雅笑道：“真是讓我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莫裏斯隻是微笑點了下頭，紀淮淡淡的說道：“你還敢回來，當初你哥哥出事，你不是跑的很快麽？”
“跑得快，掙錢也快，不然他怎麽能好好的躺這幾年？”程雅輕笑道：“他快不行了？”
喬晚從程雅的話裏聽出了一絲質疑，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了程雅身上，喬晚做夢都沒有想到，這麽幾個人會聚集在一個地方。
程雅看了一眼玻璃窗內，她笑了又笑，喬晚都快分辨不出來程雅到底是真心的笑，還是假意的笑。
蕭景琛又說過，程雅對於程休來說，很是重要。
“還救的回來麽？”程雅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羅教授率先歎了口氣，“這一次，恐怕很難。”
聽了羅教授的回答，程雅點點頭，“也好，他每天躺在那裏也挺辛苦的。”一了百了，不是正好。
程雅也不是沒有想過，程休每天躺在那個地方，用著藥吊著生命，這樣到底有什麽意義。
是給自己的一個安慰，還是給了別人一個安慰。
程雅在來的路上就想通了，若是程休真的不想留了，她也不讓他留下來，對於程休來說，也許這才是最好的解脫。
程雅最後還是說出了那句話，“讓他走吧。”
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莫裏斯動了一下手指，他非笑似笑的看著程雅，“程雅，以前的你是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放棄？”程雅看向了他，“我在堅持，就是對他的殘忍。還是你，舍不得他走？”
莫裏斯道：“畢竟和程休這麽多年的好友，挺舍不得。”
“你不用假惺惺，你到底有沒有真心，你心裏罪清楚。”
紀淮和羅教授聽了這話，這才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外國小哥，紀淮突然想起了什麽，朝著莫裏斯那邊走了過去，想也不想一圈就打在了莫裏斯的臉上。
莫裏斯可沒有想過自己能在這個地方被人打，他猛然的皺起了眉頭，隻見紀淮準備再出第二拳，莫裏斯用手掌給攔了下來，“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了到了先生。”
紀淮冷冷的看著莫裏斯，“你自己心裏清楚，程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莫裏斯輕笑，沒有回答。
喬晚皺著眉，“你們先放開，這裏是醫院！”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鬆開了手。莫裏斯摸了一下被打的臉頰，用輕快的語氣說道：“小晚晚，你的朋友很厲害。”
“莫裏斯！”喬晚哪裏會聽不出來他話裏的嘲諷，紀淮原本就是大少爺心性，聽了這話又想要衝上前，羅教授在一旁給攔了下來。
“紀淮是麽……”莫裏斯說：“程休以前經常提起你，不過你在計算機方麵沒有什麽天賦，卻喜歡專研，何必浪費時間。”
若換做是以前，在喬晚眼裏，莫裏斯應該是最紳士的那一位，可如今不是親眼所見，喬晚到現在都有些難以接受。
“莫裏斯，有些話，不能這麽說。”喬晚知道程休對於紀淮的意義有多重要，“你沒什麽事就先回去吧。”
既然喬晚下了逐客令，莫裏斯也沒有在待著的必要，他捂著自己泛紅了臉頰，還是帶著笑容離開了醫院。
喬晚見莫裏斯的背影消失在了長廊裏，她這才轉頭看向了紀淮，紀淮一臉冷漠的樣子，她說：“紀淮，剛才莫裏斯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他說的沒錯，這方麵我的確沒有什麽天賦。”紀淮倒也不是難過，“隻是我想著，那個男人害了程休，我就為程休抱不平。”
羅教授開口說道：“但是你這抱不平的方式，一點都不文明。”
喬晚聽了這話，有些笑意，“這個時候教授您就別開玩笑了。”
羅教授輕哼了一聲，“剛才若不是我拉著紀少，那個外國小哥不知道臉上還要掛多少彩。”
紀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那個男人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麽的柔弱。在他鉗製自己的手時，紀淮很清楚的感覺到了，當時手一點都動不了。
他是被動的那一個。
最後，程雅還是去找了程休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很是驚訝的重複道：“你確定要放棄治療？”
“我哥都在床上躺了幾年，現在應該就是他最好的解脫，不是麽？”
對於一個植物人來說，醒來都沒有定數。更別說現在，程休生命指標都在一點點的往下。
主治醫生沉吟道：“我們尊重家屬的意願，隻是現在程先生也有一絲生機。”
“他很累了。”程雅說完，還是在“自願放棄治療”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現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血親就是我，他應該不會怪我的決定。”
喬晚幾人在辦公室外等著程雅出來，紀淮有些焦急：“剛才看程雅那個樣子，她是真的不想治療程休了是麽？教授，您剛才不是給我說，程休這個情況，是可以在搶救一下的不是麽？”
羅教授搖搖頭，“治標不治本。”
等程雅送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她在幾人的麵前鬆了一口氣，幾人頓時就明白了程雅的決定。
一直沒有怎麽吭聲的喬晚開口說道：“好好準備一下你哥哥的身後事吧，起碼也要風風光光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