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世界末日

  天灰灰會不會

  讓我忘了你是誰


  夜越黑夢違背

  難追難回味


  我的世界將被摧毀

  也許事與願違

  ――《世界末日》


  二零一二年的鍾聲敲響了，又是一年春節，這一年，周黎二十二歲。


  這一年，似乎與往年沒有什麽不同，隻是關於世界末日的傳言，或多或少壓抑著人心。


  誰都知道那是毫無科學根據的無稽之談，但是談的人多了，也便有模有樣了，尤其是在集水鎮這樣偏僻的地方，總會有一兩個號稱見過世麵的大叔大爺之類的，坐在別人家的熱炕頭上唾沫星子四濺的說著二零一二的毀滅傳說。


  他們說，今年地球就要爆炸了，有錢趕緊花了享受享受吧。


  周黎對這些市井之徒的話向來都是抱著“左耳進，右耳出”的態度，但是他們的話又不無道理，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還不如好好珍惜當下。


  周黎和林子誰都沒再去那條時光河畔放煙花，沒有了他們的日子，那河流也該是寂寞的吧。


  有些話，直到世界末日都不能說。


  這一年對周黎來說應該是很關鍵的，畢業答辯，找工作，甚至可以說足夠決定她的未來。


  她連自己的未來尚且不清楚，又何嚐敢去捆綁另一個人的未來。


  青春時代裏，喜歡一個人，不管他來自哪裏，要去哪裏，甚至會鐵了心要跟隨他四海為家。


  成熟了再去看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還真以為有情飲水飽，擇一到終老呢。


  再見米藍的那天，檸城剛剛下過一場陣雪，灰蒙蒙的天空，沒有放晴的意思，北風吹起地上的雪花，清冷的氣息翻騰著，彌漫著。


  米藍穿著一件粉色的厚絨大衣，長長的馬尾梳到腰際，整個人幹淨又淑女。


  而短發的周黎，穿著舒適的普通灰色衛衣，腳上是一雙高幫的運動鞋，倒是也顯得青春有活力。


  隻是漸漸成熟的兩個姑娘，各自有了越來越多不能說的心事，周黎曾經以為，她們是雙生花，是並蒂蓮，是永生永世都將坦誠相待的知己。


  她們之間的距離，不隻因為一個林子，還有學識與思想上的差距，仿佛是隔了洛杉磯到檸城那麽遠了。


  風水輪流轉，米藍的人生似乎是一日好過一日，家裏因著拆遷的補償，也是寬裕了不少，自己順利從國外交流回來，更是如有神助般收到了雷氏集團的offer，她的世界，除了缺少他的愛，再無遺憾。


  兩個姑娘隻不過是隨便出來走走，卻不經意的就走到了初中學校的門口。


  斑駁的牆壁終於得到了修葺，紅色的塗料讓這座校園煥然一新，但是埋在周黎心底的記憶卻依舊古老純粹。


  周黎對身旁的米藍說道：“米藍，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冬天下大雪，我們放學一起走路回家，要走大半個小時，凍的小臉兒都是通紅的……”


  米藍怎會不記得，那時的她，像是縮在了蝸牛殼裏，隻敢放心大膽的對周黎和林子伸出觸角。


  而周黎和林子在自己麵前無所顧忌的打鬧，讓她一度難過失落。


  周黎的真誠讓米藍愧疚了好些年，她也想跟周黎表露心跡，隻是她怕，怕自己的驕傲就此土崩瓦解，怕見了光的寶藏隨時都會被別人搶走，她不知道的是，周黎早就對此了如指掌。


  米藍笑了笑，說道：“記得，那時候我天天跟在你後麵……”


  她說“你”，而不是“你們”，周黎感覺心髒像被什麽刺痛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