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一片淩亂
“我怎麽舍得打你呢，我寧願自己受傷。”
“我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我不願意事情變成那個樣子。”殷蓉蓉抱著他的胳膊，是太冷了麽，她發抖著往他的懷裏縮了縮。
“不會的，有我在，什麽都別怕，如果真的控製不住，你不要勉強自己，我是個男人，受點小傷也不是問題，我隻是怕你傷到自己。”
曆凱歌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她的手明顯的都比自己小很多，也很少肉，以前都是肉嘟嘟的圓圓的手指，可是現在卻變得很清瘦。
“我也想要你好好的，小凱哥哥，看到你受傷，我也會心疼的，如果，我下次再這樣的話，就把我綁起來吧，沒關係的。”
殷蓉蓉笑的很堅強，現在她是清醒的，卻很難想象自己失控的樣子會是多麽可怕，她不想被人當做一個瘋子，更害怕因為自己的情緒失控傷害到別人。
“不行，你又不是……”隻有精神失常的人，才會被捆起來，那樣對她來說，未免太殘忍了，他實在是不願意這樣對待殷蓉蓉。
“小凱哥哥，我知道，你不忍心傷害我，可那是為我好，你就答應我吧，這樣，我才能安心。”
“好，都聽你的。”曆凱歌回答的很勉強，可他明白殷蓉蓉的堅持，無法勉強。
“小凱哥哥，我累了，你陪我一起睡吧，不要再床邊趴著了。”殷蓉蓉躺下，往那邊靠了靠。
“好。”曆凱歌挨著殷蓉蓉躺下，手撐著頭，凝視著殷蓉蓉，攬著她的腰，抱著她入睡。
這一晚，很安靜的過去了，殷蓉蓉一晚上都沒有再發病，兩個人相擁而眠，睡的很安穩，夜半，曆凱歌醒來的時候，她就縮在自己的懷裏，毛茸茸的腦袋，長發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很溫馨的味道。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輕撫過她的長發。
“蓉蓉，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我也會用生命去交換，用我的命去換你活的好好的。”
“小凱哥哥……”睡夢中，她喃喃的呼喚著他的名字，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一大早的時候，她才醒過來，曆凱歌在她的床邊坐著，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她。
“蓉蓉，醒了。”
“恩。”殷蓉蓉點了點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起身來。
“餓不餓？我去給你拿早餐，你去刷牙，好不好？”
“好。”
殷蓉蓉醒來的時候，腦袋清明許多，不那麽暈了，或許是昨天晚上殷慕雅的藥有用了吧。
她在洗漱間裏洗漱完，曆凱歌還沒有回來，她在床邊坐下，看到床邊的百合花瓶邊擺放著一個黑色的牌子。
好奇怪的東西，殷蓉蓉拿了起來，仔細的端詳著，恍惚間，好像有一個電流，瞬間從她的身上竄過，牌子掉在了地上。
她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她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風中散去，消失不見，又變成了一片黑色，蒙住了她的雙眼。
“啊……”那一道閃電，好像是在追著她，渾身觸電般的劇痛，她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殷小姐，你沒事吧，你還好麽？”一個來給殷蓉蓉送藥的護士，看到殷蓉蓉這個痛苦的樣子，忙把她給扶了起來。
“放開我，別碰我。”不知道為什麽，她雖然看不到是誰在她的麵前，可是隻要那個人碰到她的時候，她的身上就好像被火燒了一塊一樣，撕心裂肺的疼著。
“殷小姐……你冷靜一點，醫生，醫生，65號床的病人發病了，快來一下。”
“你別碰我。”殷蓉蓉一下子推開了護士，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推開別人的同時，自己也撞到了櫃子上，她的手碰到了桌子上的花瓶，那個時候，她是沒有理智的。
從前的時候，她不喜歡和別人發生衝突，更別說動手了，可是當時，好像有人在控製著她的手，讓她緊緊的握著酒瓶，對著護士的頭上砸了下去。
花瓶的碎裂聲，讓她瞬間恢複了清明，也很快有人聽到聲音走了進來，而那個護士已經被砸傷，倒在了地上，額頭上滿是血跡。
“蓉蓉。”曆凱歌驚呼著，大步的跑了過來，扶住了腿軟將要倒下的殷蓉蓉。
她看著自己手上被濺上的鮮血，不停的顫抖著，倒在了曆凱歌的懷裏，臉色嚇得慘白。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她終於還是沒有能夠得住自己，傷人了。
無辜受傷的護士被其他人拉了下去，急救了，那些人離開的時候，看她的眼神裏帶著警惕，好像防備著一個怪物一樣，她終究還是把事情弄的一塌糊塗。
她從來沒有被這樣看待過，而這一次，是她罪有應得，是她做錯了。
“蓉蓉，沒事的，沒事的，你不是故意的。”曆凱歌抱著殷蓉蓉，擔心她手上的傷勢，她剛才手心也被花瓶的碎片給紮破了，還在流血。
“小凱哥哥，我殺人了。”殷蓉蓉呼吸都很艱難，跌坐在地上。
“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的，我會和他們解釋的，你別怕。”曆凱歌將殷蓉蓉扶回了床上，抓著她的手，去找人要了醫藥箱來，給她的手進行傷口的處理。
“小凱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殷蓉蓉哭著，掉下了眼淚，大哭著。
還好，那個護士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傷了頭，再也不敢來給殷蓉蓉送藥了，曆凱歌親自去道了歉，賠了一些錢，因為殷蓉蓉的精神狀況，所以護士也沒有多追究。
因為這次的事情，殷蓉蓉陷入了抑鬱之中，她的病，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作，一旦發作，精神就會失控，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次傷害了一個無辜的護士，下一次，說不定還會傷害到其他人。
會不會，她再傷害到小凱哥哥，或者陸瑾之他們。
淩靈自從那次夢境中出現過之後，就好像消失了一樣，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治療自己的方法，如果治不好的話，難道就要這樣一輩子下去麽。
曆凱歌雖然一直在安慰她，在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就盡量避免再提起，還將她身邊可能傷害人的東西全都收了起來。
“蓉蓉，這是我回去親自給你做的菜，醫院裏的，我怕你吃不慣，所以就給你做了這些菜，你嚐嚐，好吃不好吃。”
曆凱歌一步也不敢離開殷蓉蓉的身邊，所以在醫院裏設置了一個小廚房，殷蓉蓉睡著的時候，讓陸瑾之和殷慕雅守著，自己去做了這些菜，帶過來給蓉蓉吃的。
“小凱哥哥，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吃什麽都無所謂。”這些天，她的頭疼越發的頻繁，隨之也出現了許多並發症，她的味覺，越來越淡，有的時候，都嚐不出什麽味道，胃口才會因此不好，吃不下東西。
可是這個問題，她一個人瞞著，沒有告訴曆凱歌，他以為是她吃不慣醫院食堂的東西，就親自做了菜給殷蓉蓉吃。
“很好吃。”殷蓉蓉的舌尖是麻麻的，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還好，記憶裏知道小凱哥哥給她做的菜，是什麽樣的味道。
她假裝很喜歡的樣子，大口的吃著，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苦澀。
“小凱哥哥，我想出去走走，這些天，我都一直悶在醫院裏。”殷蓉蓉吃完了飯，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說道。
“好，你歇一會，我再陪你去走走，你剛吃完飯，不能劇烈運動。”
曆凱歌拿著紙巾，幫殷蓉蓉擦了擦嘴，將碗筷都收拾好，放在了一邊。
今天稍微有點熱，外麵的溫度很高，可殷蓉蓉還是覺得冷，她的各種感覺都已經紊亂了，三十幾度的天氣，還會冷的打哆嗦。
“我給你帶了外套。”細心的曆凱歌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便給她批了上去。
“謝謝小凱哥哥。”
陽光有些刺眼，曆凱歌撐著傘，扶著殷蓉蓉，走在小路上。
“小凱哥哥，我想小平安和米米了，他們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還那麽小，我們不在身邊，他們能照顧好自己麽？”殷蓉蓉的腳下軟綿綿的，走路也很費力。
“小平安那麽聰明，會照顧好自己和妹妹的，你別擔心，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我很想他們。”
“我也是，米米應該長高了，變漂亮了。”曆凱歌和殷蓉蓉十指相扣，相視著，好想念他們離開了那麽久的家。
“米米會很乖的。”
“恩。”曆凱歌忽然笑的很勉強，殷蓉蓉說起這個話題，為什麽給人的感覺這麽傷感，好不容易想起來一切，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卻有一種要永遠分別的感覺，他的手猛然握緊。
“蓉蓉，你答應我，一定要趕快好起來，我們還要回去，為了我，也為了小平安和米米。”
“恩。”殷蓉蓉的眼中泛著淚光，咬了咬嘴唇，她當然是不想死的，這個世界有太多讓她留戀的東西，她放不下，舍棄不掉，他們要的幸福，都還沒有一一的實現呢，就這樣放棄，未免太殘忍了。
“我們回去吧。”曆凱歌將殷蓉蓉抱了起來，也不管別人都在看她，就這樣走了回去。
殷蓉蓉也不再忸怩，而是靜靜的依靠著他，那天的天很藍，空氣中有淡淡的香草味道，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人到了臨死的時候，是不是就會開始留戀從前。
殷蓉蓉的身體每況愈下，殷慕雅的藥最終也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發病的時候，為了不讓殷蓉蓉對其他人造成太大的傷害，便將她的手腳都捆綁住，束縛在了床上，她很痛，將床單都給撕扯破了，床上一片淩亂，身上的衣服也是皺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