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是個好人
趙筱蘭搖了搖頭說：“我們這裏的人很懶的，你要是一直給我們這些，他們就會覺得你們是冤大頭。就會一直跟你們索要。”
這個小丫頭是在為她著想。
慕言一想也對，人都是這樣的，東西給多了是會貪得無厭的。
要是一直資助沒有回報，這些人會把資助當成是理所當然，不會珍惜這些錢。
到時候肯定要助長了他們的懶惰。
“慕姐姐，老師說人都是貪得無厭的，你要是一直給一直給。他們隻會壓榨你。”趙筱蘭繼續說道。
慕言點頭，同意她的話。
“筱蘭，那你說要怎麽辦？”慕言想聽聽這丫頭的主意，她雖然膽子小，但人很聰明。
趙筱蘭想了想說：“要不就當這錢是我們借的，等我們有能力就還給你們怎麽樣。這樣就沒有人會覺得這筆錢是白來的而浪費了。”
慕言搖頭。
“這筆錢不能借，這樣會有很多孩子害怕償還而不敢接受的。”慕言揉揉趙筱蘭的頭，這個丫頭的主意很好。
也不是完全不能采用。
不過她還要和顧尋謹討論一下，要看顧尋謹的意思。
畢竟這些事顧尋謹比她要懂。
“不過你的主意還不錯，有一部分可以采用。”慕言開口。
趙筱蘭點點頭說：“慕姐姐，我以後要考到江城的大學，到時候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慕言點頭，江城的學校可不好考，要是她真的考上了，那也算是走出大山了。
“我想要做你這樣的人。”趙筱蘭看著慕言。
她會努力成為慕言這樣的人，好好學習好好賺錢，將來回報社會，幫助弱者。
像她這樣的人嗎？
慕言笑著搖了搖頭，她不是什麽好人，像她這樣的人連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
“你要做自由的風。”慕言伸手，剛好有一陣風從她指尖吹過，帶來一顆蒲公英的種子。
慕言鬆手，風吹走了那顆種子。
自由，她是可望而不及的。
“自由？”趙筱蘭不明白慕言為什麽要這麽說，難道她沒有自由嗎？
“是啊自由，你不用成為任何人，做好自己就行。”慕言這輩子都想要成為自己，偏偏命運為她戴上了假麵。
她都忘記自己是什麽樣子的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在不同的人麵前，她是不同的樣子。
她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表述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唯一能夠找到的便是騙子二字。
“可是我想要成為你這樣的好人。”趙筱蘭開口，她覺得慕言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好人嗎？
她是第一個說她是好人的人。
他們都罵她，說她不好，說她壞，說她狠毒，說她毒辣，所有不好的詞語都被那些人用在了她的身上。
久而久之她也覺得自己是那種人。
聽到有人說她是好人，她怔住了。
“謝謝你。”慕言朝著趙筱蘭露出了一個幹淨的笑容，從心裏散發出來的笑容。
趙筱蘭眼裏布滿了疑惑，慕言為什麽要對她說謝謝，難不成隻是因為她說她是好人嗎？
可是她本就是好人啊。
“筱蘭，你覺得一個騙子會是好人嗎？”慕言看向天空，天空幹淨，映在她眼裏的藍色，像極了她大海。
慕言喜歡天，喜歡海，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
趙筱蘭不懂，騙子怎麽會是好人呢。
“騙子最討厭了，特別是那些騙錢的，把人家的血汗錢都給騙走了。他們就是做一百件好事，也不是好人。”在趙筱蘭眼裏，壞人就是壞人，就是他做了好事，他依舊是壞人。
慕言嗯了一聲，表示很讚同她的話。
“所以我不是好人。”慕言朝著她笑，眼底卻是一片淒涼。
是啊，就是她做了一百件好事她也還是一個騙子。
她是個壞人。
可是她也不想成為這樣的人啊。她歎了口氣拉著趙筱蘭在草地上坐下，她看著遠方出聲。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慕言抱著膝蓋，看著遠方。
遠處是房屋，是樹木，是一切美好的事物。
趙筱蘭點點頭。
慕言開口說：“有一個騙子，她第一次騙人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差不多七歲吧。那個時候你可能還在母親懷裏哭呢。”
慕言看向趙筱蘭，七歲的孩子真是無憂無慮的時候，而她已經要為活下去發愁了。
為了能夠吃飽飯，她騙了一個看起來很和善的女人，從她手裏騙到了一個麵包的錢。
這是她第一騙人，她嚐到了好處，就開始一直騙人，一直騙人。
人一旦學會說謊就停不下來了。
“那個孩子好可憐，她這樣的不算是騙子，她是沒辦法才這樣的。”趙筱蘭見慕言說完，這才開口。
慕言朝著她笑了笑，她那時也是這麽覺得的。
“後來她長大了，她說謊的技術就更高了。她還特別會演戲，睜著眼說瞎話那可是她最拿手的。”慕言開口道。
她真的很會演戲，很多人都被她的演技給騙過。
“長大後的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雙手吃飯，她為什麽要騙人？”趙筱蘭看著慕言，她覺得大人有很多方式養活自己，根本就不用想孩子一樣騙人。
“因為她說了第一個謊言，就要一直說下去。”她是個騙子一輩子都是，這是她的命運。
“隻要她願意是可以不騙人的，任何人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趙筱蘭開口。
果然是小孩子的想法。
“不可以了。”慕言笑著搖頭。
“玩過提線木偶嗎？”慕言接著說。
提線木偶。
趙筱蘭見過沒有玩過，她搖了搖頭說：“電視上見過。”
慕言拿出手機找出提線木偶的演出視頻給她看。
“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是提線木偶，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看似自由，實際上背後有著這麽大一雙手操控著。”慕言就是這樣的人。
遇見陳叔以前，她其實挺自由的。
她一出生不是提線木偶，她是自願成為木偶的。
為了能夠穿暖吃飽，她願意放棄自由，成為陳叔的木偶。
她一點都不後悔當初的決定，要是當初不跟著陳叔，她可能早早就餓死在Y國的街頭了。
隻要能夠活下去，她可以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