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那個房間
她剛出咖啡店的門,就看見不遠處站在車前等著她的顧尋謹。
他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的站在寒風中。黑眸裏沒有一絲情緒,仿佛是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
慕言忙脫下自己的衣服,朝著男人跑過去披在他的身上,搓著他的手臂。
“怎麽從醫院跑出來了。”慕言擔心的看著他,根本沒有去想,他為什麽會知道她在這裏?
顧尋謹不言語,抿著嘴唇看著她,本就薄的嘴唇,他這樣抿著就都不見了。
“怎麽了?”慕言感覺到他情緒不對。
顧尋謹不說話,就站在車前看著她。
慕言沒辦法,開了車門把人按進去係上安全帶,自己則是繞到駕駛位去開車。
他到底是怎麽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開車來找他。
他身上的傷都還沒有完全好,這樣跑出來。
慕言剛要開車,顧尋謹就解開了安全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入自己懷裏。
慕言被嚇了一跳,趴在他的懷裏不敢亂動,生怕弄到他的傷口。
“我下午就去接你出院,我剛才去見秦凱是有事。”慕言抬頭,以為他是因為秦凱的事情生氣。
顧尋謹抱著她,依舊是一言不發。
他很想問一問,她為什麽要讓任非晚去看他,為什麽要讓任非晚去接近他,為什麽?為什麽?
可看到她的時候,他一句話都問不出來,他要怎麽問,一旦他問出來不就是是再在告訴慕言,他什麽都知道了。知道她是假的任非晚,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
他不敢說,隻能一言不發。
慕言以為他是受傷了,所以才會這樣得沒有安全感,她和其他男人見個麵都讓他如此的害怕。
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背說:“放心吧,我隻喜歡你,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又在說謊,又在說謊,她要是真的想要永遠陪著他,怎麽還會讓任非晚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個女人就不能說一次真話,就一次,就一次啊。
顧尋謹抱得有些緊,慕言有些喘不上氣來。
他真的就這麽在意嗎?
“顧尋謹,我喘不上氣來了。”慕言咳嗽了兩聲。
顧尋謹忙鬆開她。
慕言看著不說話的男人,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臉,顧尋謹下意識的躲開。
“別碰,醜。”顧尋謹記得她說過,他喜歡漂亮的人,喜歡美人。要是他不帥了,她就不喜歡了。
這些日子,慕言可以碰他身上任何的傷口,唯獨臉上的不行。
慕言落下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趁著顧尋謹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的時候,湊過去親了他臉上的疤痕。
顧尋謹立馬推開她,捂著自己的臉,心跳得飛快。
慕言被猛的一推直接撞到了門上,她捂著後腦勺輕輕地揉著。
“你竟然推我,你不愛我了。”慕言一手揉著後腦勺,一手捂著胸口,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那雙眼睛寫滿了心碎。
顧尋謹捂著臉,沉默的看著窗外。
任憑慕言在那邊演戲,都不去看一眼她。
慕言鬆開手,轉身準備下車。
顧尋謹忙把人的手給握住。
“不要走,對不起你要是生氣可以打我。”顧尋謹見她要走,一臉的著急。
對慕言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辦了,這個女人吃軟不吃硬,他不敢強行把她帶回去,隻能在這裏生一會氣。
他不是故意要推她的。
慕言回頭,她不過是想下去給他買點喝點。哄一哄他,他這是怎麽了?
“顧尋謹,你厲害了我親你一口你就這樣對我。”慕言甩開他的手,開始演起戲來。
顧尋謹搖頭,他一直都怕慕言因為他的臉同情他,也因為他的臉離開他。
這裏是他的自卑,他不敢讓慕言碰觸。
顧尋謹搖著頭,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在慕言麵前,他一向都是患得患失的。
“對不起。”顧尋謹開口。
慕言勾勾手,顧尋謹低下頭。
慕言抬頭,快要親到他臉上的疤時她停住了。
她能感覺到顧尋謹的顫抖,他很在意他臉上的疤。
“顧尋謹。”慕言開口,溫熱的風拂過顧尋謹臉上的疤痕。
他嗯了一聲。
慕言繼續開口說:“我不在乎的,你什麽樣子我都不在乎。”說罷便親了上去,這一次顧尋謹沒有推開她。
慕言離開他的臉,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我是喜歡好看的人,可是在我心裏你最好看,無論變成什麽模樣。”別說是半張臉,就算是整張臉都這樣了,她也不會不喜歡他的。
她愛的是顧尋謹這個人。
顧尋謹抱著她。
“那你還走嗎?”顧尋謹開口。
慕言搖頭,她本來就不準備走,她就是想要去給他買點喝的東西。
“不走,餓了嗎?想吃什麽?”慕言鬆開他。
“想回家,你給我做。”顧尋謹難得發出類似於撒嬌的語氣。
慕言點頭說:“我隻會蛋炒飯,不準嫌棄。”她會做的東西就是蛋炒飯和剩菜炒飯。
第一個吃過的人是羅揾,給了一個難吃的評價。
第二個吃過的是夜南星,給了一個好吃的評價。
這第三個就是顧尋謹,他會給什麽評價?
慕言給宮楚樟打了電話,和他說了一聲,就開著車把顧尋謹送回去。
到了顧尋謹的別墅,慕言先是把人扶到房間裏休息,而她則是去了廚房給他做飯。
顧尋謹見她離開,走到房間最深處,拿出鑰匙開了那裏藏著的一道門。
開了門走進去,裏麵的空間還算是挺大的,但是比起外麵的房間就有些小了。
裏麵東西很少,除了床就什麽也沒有了,這個地方是他早就準備好了,三年前就準備好的。
他走到床邊坐下。
記憶裏母親的屋子裏也隻有一張床,他透過門縫每次都能看見母親呆呆的坐在床上。
仿佛是一座雕塑,沒有生命,沒有情緒,就那麽呆呆的坐著。
他伸手摸著綢緞質感的床單,他真的想要慕言變成他母親那種模樣嗎?
不,他不想,他不會讓他的阿言變成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的。
他的阿言喜歡笑,他也喜歡看阿言笑。
想到阿言會在這裏變成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他嚇得趕緊起身離開了房間,鎖上門後心裏還有幾分窒息的感覺。
他捂著胸口。
愛一個人是要那個快樂,而不是偏執的把人鎖在自己身邊。
阿言不快樂,他又有什麽快樂可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