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我信你
顧尋謹想起任非晚給他喝的水,水裏有著淡淡的血腥味,喝下去後,他體內的那些燥熱感全都消失了。
那水就像是特效藥一般,喝完後身上的所有不適應都不見了。
當時他就懷疑過任非晚有解藥,可是他查過那種熏香,所有人都說那種東西是無藥可解,任非晚又怎麽會有?
那天晚上任非晚出去後,他讓人跟蹤過任非晚,知道她給一個人打過電話,並且拿了一瓶東西給那個人。
那個人沒有來取,顧尋謹就讓人帶走化驗,得到的不過是純淨水和血液樣本,因為血液已經完全被稀釋了,根本就查不出來是誰的。
他不是沒有想過是任非晚自己的,但他並沒有采取樣本證明。
潛意識裏他還是在保護任非晚,不想她身上的秘密被人發現。
“我沒有。”顧尋謹開口。
任成不覺得顧尋謹會騙他,他沒有騙人的必要。
“那你的毒?”任成看著他,顧尋謹好端端的沒有一點事,難不成是他自身有著抵抗力?
顧尋謹笑起來,比桌子上擺放的鮮花還要美上三分。
“我攝入的量應該同非晚的妹妹差不多,非晚替我解了藥,我自然也就好了。”顧尋謹開口。
顧尋謹都沒有解藥,那任非瑜要怎麽辦,難不成要她一輩子都這樣。
“任老太爺,那天的事情我答應過非晚不會追究,但是我這個人最見不得別人在我身後耍小動作,無論是對我還是對非晚,我都容忍不了。”顧尋謹一向護犢子,能被他在乎的人不多,但是一旦被他在乎了,那個人就是他的命。
顯然,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將任非晚當做是高於他生命的存在了。
任成想起牧麗珠的手臂,她不過是給了任非晚一巴掌,那條手臂這輩子都用不了了。
“好了,非晚該等急了,任老太爺你好好休息。”顧尋謹說著就站起身來。
任老太爺想要送他,顧尋謹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任淮銘坐在任非晚身邊,和她說著牧麗珠的情況。
“我查過,做這件事情的人很高明,我查不到任何線索。”任淮銘開口,他不覺得任非晚能把這件事情做的如此完美。
後麵細細想來,她要是真準備弄斷牧麗珠的手臂,一開始就不會打她那巴掌。
“對不起,這事是我錯怪你了。”任淮銘為自己的衝動道歉。
任非晚轉頭看著他,微笑著說:“那要是我真就能做到如此高明呢?”
任淮銘搖頭,他調查過任非晚,這幾日她都是準時上下班,通話記錄裏也就那麽幾個人,那些人他都查過,沒有一個人有那種能力做這些。
“我在你們眼裏就是這種人吧,惡毒得連自己親人的手都能毫不猶豫地弄斷,還有任非瑜的事情,搶走她的愛人,害得她為了愛不得不使用低劣的手段。”任非晚諷刺一笑,目光投向站在病房口的任淮笙。
任淮銘搖頭,她從未這麽想過任非晚。
“我隻是有點衝動,當時就是有些氣憤,忘記了思考,所以才……”任淮銘覺得自己做的的確不對。
任非晚譏笑到:“有點衝動,氣憤就可以冤枉一個人,那我以後隻要有點衝動和氣氛是不是就可以冤枉人。”
任淮銘搖頭,他不是這個意思。
任非晚也不想理他,站起來,正好看見顧尋謹出來,朝著他走過去。
顧尋謹很自然的摟著她說:“我們回去吧,想吃什麽,我帶你去。”
任非晚想起上次那家餛飩說:“後來想想,那家餛飩滋味還是挺不錯的。”
顧尋謹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黑眸裏滿是寵溺,對於別人來說無比陰森的眸子,在任非晚這裏永遠是溫柔的。
這也是任非晚喜歡他的原因,顧尋謹對她和對別人永遠都不是一個樣的。
“顧尋謹,你會信我嗎?”任非晚突然開口。
她從來就不需要別人的信任,她是個騙子,信任她,那可真就可笑了。
可是此時她卻無比希望聽到顧尋謹的回答。
顧尋謹摟著他腰的手僵硬了幾分,他看向別處,沒有看懷裏的女人。
信她嗎?
顧尋謹曾經對她可是深信不疑的,她說什麽他都信,最後卻被她嘲笑傻,說他怎麽會蠢到相信一個騙子。
“你騙了我什麽嗎?”顧尋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
任非晚低頭不語,騙了很多呢,身份,名字,這些她都在騙他,就是他麵前這張臉都是假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顧尋謹的回答在此時突然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信與不信又有什麽用呢?
她本就是一個騙子,還妄想別人的信任。
一個騙子想要被騙者的信任,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不想做騙子了?
的確,她早就過夠了這種話無趣的生活,隻是她逃離不開這種生活。
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啟就再也無法朝著她想要的地方轉動,人,這輩子大概是被注定好了。
活成什麽樣子,永遠不是自己說了算。
“我怎麽會騙你呢。”任非晚笑了笑,苦澀的笑容在眼底化開,蕩漾出一片片漣漪。
她在顧尋謹麵前除了說喜歡他,就再也沒有一句真話了。
顧尋謹低頭看著這個女人的頭頂,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的黑眸顏色深了幾分,好一會他才開口說:“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這個信字直接就砸在任非晚的心頭,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了顫,她本來有些灰暗的眼神,頃刻間亮了起來。
顧尋謹說她信她,她一個騙子原本是不渴望別人的相信的。
可顧尋謹說出這個信字的時候,她卻不想再對他說一句謊言。
顧尋謹勾唇,這話當年這個丫頭也問過他,當時他的答案和現在是一樣的,隻不過當時他口裏的信是真的信,而現在,他的這句信也不過是一句謊言。
要想騙到一個騙子,那他就必須比她更精明。
“真的嗎?”任非晚不信,抬頭看著顧尋謹,他絕對是她人生裏的意外。
顧尋謹點頭,輕聲說了真的二字。
任非晚滿心歡喜的望著她,心裏甜滋滋的,誰說愛情是苦的,她怎麽感覺到的都是甜的。
顧尋謹寵溺的看著她。
笑起來像是孩子一樣的她,他真的要繼續下去嗎?
顧尋謹有那麽一刻對她心軟了,可隻是那麽一刻。
很快他就恢複了,他的痛,他要盡數還給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