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教你
顧尋謹坐直身體,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琴鍵上胡亂的按著,發出來的琴聲斷斷續續的,聲音很令人煩躁。
“曲子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人寫的。”沉默了莫約半分鍾,顧尋謹開口用著很溫柔的語氣說。
任非晚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聽他的聲音那麽溫柔,隻覺得他應該是在懷念那個人。
“鋼琴不適合這首曲子。”任非晚不知道怎麽想的,腦子一抽說出這一句話。
顧尋謹手指動了動,起身來到餐桌前坐下,繞有興趣的詢問什麽樂器合適。
任非晚想了想開口說:“吉他吧,這首歌很適合吉他。”任非晚在十幾歲的時候就特別沉迷吉他,當時還有過成立樂隊的衝動。
可是她的身份,終歸是不許她做這些的。
她是活著陰暗處的老鼠,怎麽能擁有萬丈光芒。
顧尋謹若有所思的望著任非晚,她在說出吉他的時候,眼睛亮了那麽一瞬,雖然很短,但還是被他給捕捉到了。
“吃飽了嗎?”顧尋謹看著任非晚麵前的食物,已經不剩下多少了,她的食量一向都很大。
任非晚擦了擦嘴,以為是顧尋謹要送她回家,點頭拿著包起身。
顧尋謹並沒有帶著任非晚去停車場,而是帶著她去了餐廳不遠處的廣場上。
此時正是廣場最熱鬧的時候,來往的人特別多。
顧尋謹不是很喜歡這種地方,任非晚能從他微微皺起的眉頭感覺到。
廣場靠近江邊的地方有一個年輕人在彈吉他,自彈自唱。
“要不要試一試用吉他彈奏那首曲子。”顧尋謹突然彎腰對著任非晚的耳朵說。
溫熱的氣息拂過臉龐,隻是那麽一瞬,任非晚卻覺得那個地方燙得要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我不會。”任非晚搖頭,今晚到現在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出來,顧尋謹在試探她。
那首曲子他是故意彈給她聽的。
難不成是他查到了什麽?
還是他見過原本的她,顧尋謹這般接近他目的肯定不會像他口中說的那麽簡單。
“我教你。”顧尋謹沒有給任非晚拒絕的時間,拉著她的手腕走到彈吉他的人麵前。
給了他一筆錢後,成功的借到了吉他。
顧尋謹把吉他遞給任非晚,任非晚沒有接,看著吉他搖頭說自己不會。
顧尋謹拉著她走到江邊坐下,而後他將吉他放到了任非晚的懷裏說:“不會,我教你。”這話任非晚莫名的耳熟。
任非晚很喜歡吉他,一碰到整個人從心底就歡喜了起來,隻是顧尋謹在麵前,她隻能壓製住心底的喜歡。
她低頭擺弄著吉他,胡亂的波動著上麵的琴弦,發出的聲音時而悅耳時而刺耳,看起來果真如她說的一樣,不會彈吉他。
顧尋謹慢慢的靠近任非晚,見她不排斥自己的接觸,說了一句我教你後,從背後圍住任非晚。
任非晚點頭,並沒有拒絕,事實上,顧尋謹的靠近她從來都是不排斥的。
他的每一次靠近都是比較紳士的,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一旦察覺到你不喜歡他的靠近,他就會後退。
這樣一個有禮貌的紳士,就是知道他是一隻隱忍的狼,你也不會拒絕和他的接觸。
任非晚覺得顧尋謹應當不是會喜歡吉他一類樂器的人,在這些豪門世家中,吉他算是不入流的樂器,沒有一個父母會讓他們去學。
而顧家的家教,比普通的豪門要嚴厲許多,他會彈吉他,這點讓任非晚特別意外。
顧尋謹是個很好的音樂老師,教的很細致,每一次說話的時候,那股溫熱的風就會拂過任非晚的耳邊,每一次都弄得她耳朵癢癢的。
腦海裏突然出現一些破碎的畫麵,這樣的江邊,彈琴的人也是兩個,一男一女。
就和他們現在一樣,隻不過教人彈琴的變成了女孩子。
她再想看清楚,那些畫麵瞬間就破碎了。
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第二次。
“很簡單,對吧。”顧尋謹的聲音溫柔,許是夜晚的人更加感性吧,任非晚總覺得他現在比白日溫柔了許多。
“嗯,還可以,不過我感覺我對吉他沒有什麽天賦,也提不起興趣來。”任非晚將自己的手從顧尋謹手中抽出,起身走到江邊趴在欄杆上看著江麵。
夜晚的江麵都比白天要溫柔許多,霓虹燈倒映在裏麵,多了一份虛幻的美。
顧尋謹將吉他還給了它的主人,站在離任非晚有一米多的地方,靜靜的看著她的背。
夜風的涼,不及他眼底的涼半分。
“顧先生,我們之間隻是交易關係。”任非晚看著前方的江麵,江麵的霓虹映在她的眼眸中,使得她眼眸亮晶晶,煞是好看。
被她察覺了,不過也是,她一向都是如此聰明的。
“任小姐,難道真就不信,我對你的一見鍾情。”顧尋謹走到她身邊,同她一起看著夜晚的江麵。
夜風襲來,吹亂了任非晚的烏發,任非晚還未抬手去理頭發,就有人先她一步將她吹亂的頭發,弄到耳後。
很自然的動作,沒有一絲撩撥的意圖,就好像是在一起多年的情侶一般。
任非晚側頭看著顧尋謹,光照在她的眼裏,波光粼粼的一雙大眼,像極了此時的江麵。
任非晚彎了眼眸,笑起來說:“顧先生,你這樣的人是不會對任何人一見鍾情的,而且我也不信什麽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說多了不也是見色起意,她的皮囊還沒有顧尋謹半分好看,怎麽會讓他這樣的人一見鍾情。
再說了,她也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至死不渝的情愛,更不相信喜歡一說。
顧尋謹笑了笑,沒有答話。
一見鍾情,他有過……
回去的路上,任非晚在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讓顧尋謹停了車,她下車去買了一束洋甘菊。
這些在別人看來是野草的花朵,她卻滿心歡喜的捧著。
“你喜歡洋甘菊。”顧尋謹看著她手裏的花開口。
任非晚抱著花看向窗外說:“也不是特別喜歡,就是有個朋友很喜歡。”
顧尋謹沉默的開車,任非晚開了車窗,淡淡的花香被風吹得到處都是。
顧尋謹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