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漏網之魚
任懷臨拱手行禮，“皇上，是微臣管教不嚴，隻是府中的家事，不敢擾了皇上的耳朵。”
太監眼尖的發現任盈歌紅著的眼睛，既然拿了她的好處，自然要把事情給辦了的，“皇上，奴才怎麽瞧著這任家二小姐在傷心呢？莫不是有什麽隱情吧？”
皇帝的視線掃了過去，“嗯，的確是。任丫頭，你為了何事傷心？”
任盈歌隻顧著哭，沒有說話。
任懷臨憂心，這任盈歌的性子雖然是個溫順的，可不要一時想不開，真的當著皇帝的麵說出什麽對他們不好的話來。
這般想著，他便顧不上其他，竟然忘記了規矩，直接開口說道：“回皇上的話，盈歌這是想念我那已經去了弟弟和弟媳。”
皇帝厲聲低斥道：“朕不是在問你，不要說話。”
“是。”
任盈歌一副可憐的模樣，抬起泛著水光的眸子，開口說道：“皇上，都是臣女的錯，請不要錯怪大伯父和大姐，他們這樣做也都是為了我好，是想讓我早點學會規矩，出去之後不叫人看了笑話。”
任懷臨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此話怎麽說？”皇帝看在任盈歌是沐星寧救命恩人的份上難得詢問一句。
任盈歌聽到這話後，瘦弱的身體狠狠地顫動一下，“我……我不敢說。”
“盡管放心大膽的說出來，朕為你做主，不要怕。”
“臣女……很小就失去了爹娘，是爺爺可憐我將我接回府照顧。但是大姐總認為是我搶走了爺爺對她的寵愛，平日裏總是欺負我，還威脅我不能讓我說出去，不然的話下一次她下手會更加重的。”
“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任雲貞脫口便說道。
任盈歌又是一抖。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個姐妹之間的感情不過爾爾。這任雲貞身形勻稱，麵色紅潤。可再看任盈歌，瘦弱的宛如被風一吹就能倒下，還有總是蒼白著臉，一看就是一副病弱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同情任盈歌。
“皇上，後麵的事情我可以不說了嗎？我怕。”
“盡管說，朕倒是要看看朕在這裏，誰還敢放肆。”
任盈歌抬眸，目光觸及到任懷臨父女的時候，身形劇烈一顫，“皇上，姐姐那樣威脅我，讓我做了很多逼不得已的事情，我不敢不聽。但是她還是視我如眼中釘，每每不如意的時候總是對我拳打腳踢，甚至還不允許我用藥。我每次忍不住去找府中的大夫拿藥，姐姐便會打的更加厲害。”
說著說著，她又開始傷心起來，抬手去抹眼淚。
誰知，衣袖從手腕上褪了下去，清瘦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驀地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眾人見到這些傷，皆是倒抽一口涼氣。這要下手多狠才能弄成這樣啊？
任雲貞自然也看到了，瞳孔猛地一縮，辯解道：“我沒有，我從來沒有打過她。我根本不知道她身上這些傷是從哪裏來的？”
“大姐打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任盈歌肩膀微動，“大姐還說要弄死我。好在爹娘在天上保佑著我，讓我一直活到了現在。”
任雲貞又氣又惱，恨不得上前撕爛了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人的嘴，“任盈歌，我何曾打過你？你倒是一五一十的全都說出來啊。”
任盈歌往後退了一步，惶恐道：“大姐我錯了，我不該和皇上說這些的。”
在場的其餘人同情的看向任盈歌。
“這也太可憐了吧？”
“手上的傷就有這麽多，更不要說身上的了。這任家大小姐下手可真是不留情麵，好歹大家都是一家人。”
有一位朝廷命婦看不過眼，上前攬住任盈歌，“姐妹之間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才能做到這般田地？”
另外有人附和道：“這不是姐妹，是仇人了吧？估計著身上都沒有一處好地了。”
皇帝驀地說道：“任丫頭，你手上那兩個地方是不是被蛇咬過的傷口？”
任盈歌怔愣片刻，轉而頷首說道：“是。”
皇帝再沒有任何懷疑，目光不悅看向任懷臨，“你有何要說的？”
任懷臨一對上皇帝的眼光，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上，“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真的不知府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早知道肯定會及時阻止。”
他的確對任雲貞對任盈歌的所作所為不知情，也不想去知道。
皇帝重重的冷哼一聲，“任懷臨，你太讓朕失望，管教女兒不嚴，縱容女兒做出這種殘害姐妹的事，你自己認為朕應當如何處置你？”
任懷臨支支吾吾，“微臣……微臣……請皇上給微臣一個機會。”
朝廷命婦提醒道：“皇上，整件事不僅僅是任大人一個人的過錯，任大小姐的所作所為更是令人發指，已經失了一個閨閣女子最基本的道德。皇上可不能輕易饒過了她。”
此刻的任雲貞早已經噤若寒蟬，眉眼低垂，沉默不語。她隻是想要教訓任盈歌，哪裏想到竟會惹出這樣的事。
皇帝沉吟片刻，冷聲說道：“的確不能輕饒。”
他又看向任盈歌，詢問道：“任丫頭有什麽想法？”
聞言，任懷臨和任雲貞的視線全都落在她身上。尤其是任懷臨，目光切切。
任盈歌心裏明白。任懷臨希望她可以向皇帝求情，甚至是告訴皇帝她冤枉了他們，但是這種打臉的事情她根本不會去做。她從來沒有忘記過前世的時候，是誰巴結著沐星行，害死了她的爺爺。
思及此，她清澈的眼眸中浮現出冷意。
她驟然抬起眼眸，堅定道：“臣女希望皇上可以給臣女一個公道。”
“任懷臨教女不善，官位貶低一級，罰俸祿一年。任雲貞欺淩幼妹，罰一年內不準踏進宮門半步。”皇帝低沉的嗓音響起。
任懷臨麵色大變，貶官這樣大的懲罰簡直是在狠狠地抽他的耳光，叫他以後還有什麽麵目出現在其他大臣年麵前？
他磕頭道：“皇上，請三思啊，微臣一向對皇上，對朝廷忠心耿耿，皇上不能因為家事而這樣對待真心為朝廷賣命的臣子啊。皇上，微臣回去以後一定會徹查府中大小事務，務必會找出那個敢下手毒打小姐的刁奴，還盈歌一個公道。所以還請皇上收回方才的旨意吧。”
皇帝不想再多做理會，“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