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來襲
寂靜的湖麵上，偶有幾條魚兒遊過，浮出水麵吐幾個泡泡，空氣裏十分安靜，小亭子外白紗飄飄，廳內的兩個人，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聶小倩無比鬱悶的坐在地上，用生無可戀的目光，看著對麵的楚雲，那一身盔甲的強大混蛋。
“喂，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聶小倩發問道。
楚雲沒有回答，仍在兀自煉化著剛剛吸收而來的陰之氣。
聶小倩見狀，氣的牙齒有些癢，心想自己若不是女鬼，是個僵屍就好了，這會兒一定已經撲上去，衝著那混蛋的脖子好好咬一口。
但，心裏仔細一想，這混蛋這麽厲害，就算是變成了僵屍，更大的可能性，似乎也是被這混蛋製裁的服服帖帖。
不多時……
楚雲睜開了眼睛，看向對麵的聶小倩，微微一笑，道：“你的陰氣很足，再吐一些。”
“……”
聶小倩頓時為之氣結，忽的伸出一雙大白腿，裙擺往上拉了拉，道：“難道小女子長得不好看嗎？是腰不夠細還是腿不夠長？你這人怎麽盡盯著人家的陰氣來勁兒？”
楚雲麵色不變，仍保持著微笑，說道：“鑒於你死後，幫那樹妖姥姥為虎作倀，害了不少人的性命，雖然不是你主謀，但我若要替天行道，也是沒什麽問題的。”
話音落下，聶小倩縮了縮脖子，顯然是有點怕楚雲對她除魔衛道，頓時又開始裝起了可憐，抽泣著說道：“小女子不過是被脅迫的，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你的確沒辦法。”
楚雲點了點頭，讚同了她的話，而後話鋒一轉，道：“但現在，你有了新的出路。”
“……什麽出路？”
聶小倩試探著問了一句。
楚雲回答道：“為這整個世界做貢獻的出路。而要說具體的做法，便是為我提供陰氣，助我修行。”
話音落下，聶小倩頓時就翻了一個白眼，道：“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我幫你修煉，這算是什麽出路？你們男人都一個樣，用過了就不懂的珍惜，我要是真給足了你陰氣，你轉手就把我殺了。”
說著，她抱著胳膊，側過頭去就坐在了地上，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你這是什麽想法……”
楚雲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你體內的陰氣，又不是吐出過一次之後，就在也沒有了，今天吐完了之後，明天還會自行恢複，那我明天還是用的到你，既然一直有用，我又怎麽會殺你？”
聶小倩扭過頭，憤憤不平的看著他，道：“你這是想把我挾持在身邊，一直用我來練功嗎？”
“是的。”
楚雲點了點頭，並不否認，從知道聶小倩對他的修行有用的那一刻開始，楚雲就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在這個世界，不僅有千年樹妖，還有諸如地府陰兵，黑山老妖之類的怪物，其戰力必然是涅槃境的存在，如果不修煉的快一點，楚雲這具軀體，很難有與之抗衡的手段。
“那你還不如殺了我！”
聶小倩氣鼓鼓道，顯然很難接受楚雲要把她帶在身邊的打算。
楚雲奇怪的看著她，說道：“難道說，在這樹妖姥姥的手底下幫他害人，有這麽值得留戀嗎？同樣是失去自由，你跟在我身邊，起碼我去做的，是除魔衛道，匡扶正義的好事，而你留在樹妖姥姥身邊，隻能是為虎作倀幫他害人，這一來一回，差距有多大，你應該是清楚的吧？”
“……”
話音落下，聶小倩沉默了一下，張張嘴，想要說什麽，欲言又止的又沒說出來。
因為，她仔細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盡管，跟在這混蛋身邊，看起來並不是什麽值得期待的事情，但，就算再壞，也總歸要比跟咋樹妖姥姥身邊好吧？
起碼不用去害人。
楚雲見她意動，微微一笑，說道“而且，我也並非是要你一直跟在我身邊，等我修為進境到一定程度後，便不再需要每日補充陰之氣了，屆時，我可以放你自由，讓你去轉世投胎，重新為人。”
這話一出口，聶小倩沉默了一下，其實從心裏已經是傾向於答應了，但她轉念一想，又意識到，她願不願意，又有什麽用呢？
她的骨灰，還埋在亂葬崗裏，隻要骨灰還在，她便哪裏都去不了，天一亮就會自動回到骨灰壇內，不然便要暴露在陽光下魂飛魄散了。
楚雲看向她，問道：“可還有什麽顧慮？”
“我……”
聶小倩猶豫了一下，正在想要不要將此事告之楚雲，卻在忽然之間，聽到了遠方的一陣劇烈轟鳴聲，從蘭若寺方向響起。
楚雲的眉頭同樣一皺，眼中灌注了陰陽之氣，便是瞬間看到，遠方的妖氣衝天，鋪天蓋地的襲向了蘭若寺。
“跟我走。”
楚雲一句話出口，也不管聶小倩是否願意，拉著她的手，便直朝著蘭若寺的方向趕了過去。
……
“老妖婆，你越界了！”
蘭若寺內，火光衝天，燕赤霞手持長劍，怒目圓瞪，卻見寺門前一道披著寬大黑袍，妝容詭異，男女不分的身影，正帶著山雨欲來的氣勢，黑雲壓境般來到了蘭若寺外。
“我越界？”
那恐怖黑影發出了一陣冷笑，聲音一會兒是男，一會兒是女，在這漆黑的夜色下，顯得格外的恐怖，說道：“你膽敢殺了我手下的侍女，這會兒卻要責問我越了界，臭道士，你好大的威風！”
當初，燕赤霞剛剛來到清泉縣，與蘭若寺外的樹妖姥姥大戰過一場。
那場仗打了很久，直到天明之時，也沒能分出勝負，從那時候開始，燕赤霞就知道，這妖怪不是那麽容易除掉的。
但，燕赤霞也不可能坐看著他在此害人，於是和樹妖姥姥約法三章。
第一點，蘭若寺是燕赤霞的地盤，任何人隻要進入了蘭若寺內，樹妖姥姥就不能派人來謀害，除非那人自己出去。
第二點，樹妖姥姥可以殺人吸取陽氣，但是隻能殺壞人，不能殺好人，但凡是殺錯了一個好人，燕赤霞就要跟樹妖姥姥拚命，雙方不死不休。
樹妖姥姥雖然實力強大，但也怕這臭道士真跟他拚命，於是便同意了，雙方在這蘭若寺內外，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半個多月，直到今日的夜晚，這場來之不易的平靜，終於還是被打破了。
“什麽侍女不侍女，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老妖婆，你要誠心找茬，那就別怪我跟你不客氣！”
燕赤霞眉頭皺在一處，根本不知道那樹妖姥姥在說什麽。
這老妖婆來的時候，燕赤霞正在蘭若寺內，鑽研著陰陽歸神功，這功法他越研究，就越覺得是自家乾坤功法的進階之術，正在嚐試著將兩道功法融合，聚精會神之時，這老妖婆就殺了過來。
“放屁！你休要狡辯！”
樹妖姥姥怒斥道：“聶小倩身上的招魂鈴，乃是我附著了妖氣在上麵的，此刻那妖氣被人抹除，便代表她人已經死了，在這蘭若寺範圍內，除了你這個臭道士之外，還有誰能除掉我的侍女？分明就是你幹的，居然還厚顏無恥不肯承認，你們這些人類，當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混蛋！”
話音落下，燕赤霞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時間像是想到了什麽，暗自苦笑。
原本這蘭若寺範圍內，的確隻有他能捉鬼除魔。
但就在這今天晚上，又來了一個楚雲，他剛才一直在蘭若寺內研究功法，那老妖婆口中的女鬼被殺，料想定是那楚雲做的。
“這小子，動手還真快，難怪剛才出來的時候沒看見他，才剛拿到我北海一派的神通術法，居然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出去殺妖怪了，這急性子……”
燕赤霞忍不住搖了搖頭，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還真像我當年！”
“臭道士，不說話，心虛了吧？！”
樹妖姥姥罵道。
“哼！”
燕赤霞一聲冷哼，道：“我燕某行走江湖，行得正做得直，你那侍女不是我殺的，但你也可以認為是我殺的，想怎麽樣，你就盡管擺開架子，我接著便是！”
盡管八個字還沒一撇，但燕赤霞此刻已經將楚雲當作了自己的弟子，弟子殺的妖怪，他這個當師父的接過來，自然是應該的。
“承認了？那就納命來！”
樹妖姥姥一聲怒喝，雙臂陡然揚起，寬大的黑袍遮天蔽日的飛了出去，向著燕赤霞當頭照了下來。
唰！
燕赤霞陡然拔劍，向前一劈，那寬大黑袍便迎風裂成兩半，落在旁邊的兩顆樹冠上，卻是仿佛催生了樹木發瘋了一樣，向著燕赤霞席卷了過來。
唰唰唰——
隨著樹妖姥姥的操控，樹木陡然變得粗壯無比，向著燕赤霞合攏而去，刹那間的威能，仿佛兩隻巨大的手掌，向著燕赤霞抓去。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燕赤霞當即咬破手指，在手掌上畫了一道太極符咒，隨即接連數掌轟了出去，一道道雄厚的陰陽之氣，在周遭的兩棵樹木上張開，將其樹冠、枝丫全部炸斷，崩毀開來。
而他的身軀則是從中飛起，向著遠處的樹妖姥姥衝了過去，以禦劍術破空而去，直取樹妖姥姥的身軀。
樹妖姥姥見他襲來，卻是陡然張開了大嘴，舌頭一瞬間飛射而出，宛若金鐵鑄成一般無堅不摧，淩空抽打。
啪！
那詭異的長舌頭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淩厲的線條，從側方抽打向了還在半空的燕赤霞，逼迫著燕赤霞不得不調轉劍身，向著那條長舌格擋過去。
畢竟隻是凡人之軀，比不上妖魔破糙肉厚，若是被這死老妖婆抽打一下，可是夠燕赤霞吃一壺得了。
之前剛來清泉縣時的第一戰，之所以沒能將樹妖姥姥拿下，也正是因為，這老妖婆的修為深厚，樹根深埋地下，生命力極其旺盛，想要將其測地摧毀，是一件非常困難，近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隻聽一道劇烈的金屬鏗鳴聲，燕赤霞揮劍格擋，樹妖姥姥的舌頭打在他的劍身之上，巨大的力道，迫使著燕赤霞的身形向一旁飛落了下去，在地上後退了好幾步，體內的氣息不穩，氣喘籲籲。
“臭道士，半個月沒見，你變弱了！”
樹妖姥姥見狀，兩隻眼睛裏頓時放起了光，比起半個月前，燕赤霞剛與他大戰之時的狀態，此刻的燕赤霞明顯是受到了一些影響，實力竟然後退了不少，這對於樹妖姥姥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好消息。
“……放你娘的狗臭屁！”
燕赤霞開口罵道，用了好幾次深呼吸，才把氣息給喘勻乎了，心中卻是在叫苦不迭。
他的確變弱了，而且這就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
樹妖姥姥來襲的時候，燕赤霞正在嚐試，將北海一派的乾坤功法，與楚雲帶來的陰陽歸神功融合，若是融合成功，燕赤霞的實力自然會更近一層樓，但是……
也不能說融合失敗了，隻是還沒有融合完，樹妖姥姥就直接打了過來。
燕赤霞本來以為，這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但，真打起來的時候，燕赤霞才發現，他體內的經脈運轉和陰陽二氣的關聯，有許多已經帶上了陰陽歸神功的影子，但又不是真正的陰陽歸神功。
這就導致了，他與樹妖姥姥激戰之時，打起來的感覺是非常怪異的，就好像配合默契的輪轉裏，忽然多出了一些陌生的要素，很多時候發揮的都並不是輔助的作用，而是在給燕赤霞拖後腿的作用。
如果能再給燕赤霞一段時間，讓他把兩道功法徹底融合，將陰陽歸神功完全掌握，那燕赤霞的實力，肯定要比現在有一個巨大的飛躍。
到那時，他再想去對付樹妖姥姥，保準會比之前更加凶猛，說不定就能在此，將這千年樹妖徹底斬除。
但可惜……
樹妖姥姥顯然不可能給燕赤霞這個機會。
不僅如此，樹妖姥姥還準備借此機會，趁他病，要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