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軍令
楚雲帶著神風營的近百名士兵們，回到了要塞之內。
??那些犧牲的士卒，屍體無法長時間帶回來，便燒成了骨灰，帶回軍營，以免他們曝屍荒野，成了孤魂野鬼。
??回到神風營後，楚雲收拾了一番，洗了個澡，算是清理一下這數日以來的風餐露宿，然後去要塞軍機府，麵見司馬順天大將軍。
??“大將軍可在？”
??楚雲來到軍機府的議事廳，開口問了一句。
??“無心將軍，大將軍正在議事，您……”
??門口的侍衛拱手回答。
??還未說完，議事廳內便傳來了一道雄厚的嗓音，道：“是無心回來了？進！”
??話音落下，那侍衛頓時對楚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楚雲邁步走入其中。
??隻見，這議事廳內，除了司馬順天大將軍之外，還有烈焰軍中的軍師龐策先生，以及軍中的幾位將領。
??見到楚雲走了進來，龐策先生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此番平定吉慶府妖道，無心你又立了一功。”
??“小事而已。”
??楚雲說著，對坐在主位上，那隻有一隻眼睛的威武中年男人行了一記軍禮，道：“末將幸不辱命。”
??“很好，我就知道，派你過去肯定沒問題，來，坐下，本將軍正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司馬順天指了指會議桌旁的空位，示意讓楚雲坐下。
??然後，他便將視線放在了會議桌的巨大沙盤之上，這裏是一張十分詳盡的戰略地圖，最中間的位置，是一條長長地防線，南起鬆雲山脈，北至裂空河邊緣，宛若一道牆壁，擋住了南方的大草原。
??正是天鴻要塞。
??而此刻，司馬順天並指成劍，所指的卻並非要塞之外的草原，而是要塞之內，以吉慶府、順成府、廣義府等幾處府城為主的地界。
??“從去年年末開始，廣義府和順成府，最先出現了小規模的流民起義，被官府平定了之後，不僅沒有徹底熄滅，反而是重燃的愈演愈烈，年初之時，巨寇霍雄天在廣義府外，拉起了一支十二萬人的流民隊伍！
??整整，十二萬流民！
??盡管被我率領烈焰軍擊破，誅殺了巨寇，但此後的大小動亂，卻仍舊是無法平息，一直持續至今。
??在座的各位，皆是烈焰軍中的武夫，不懂國事，不通政事，隻知道行軍打仗，我這個大將軍也一樣。
??但……
??即便是什麽都不懂，我們也該明白，朝中出了問題，很大的問題！
??南部的百姓，他們雖然造反，但也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才會跟著那些賊寇起義，我們作為軍人，理應平定叛亂，但這樣隻是治標不治本，殺了一波，還會起來下一波，無窮無盡，難道要一直殺下去？
??早在去年年末之時，我就已經讓吉慶府、順成府、廣義府等幾個被流民作亂過的府城，向朝廷說明情況，讓皇上看看這裏發生的事情，減免賦稅，發糧賑災。
??可是，過去了整整十個月，朝中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滿朝的文武，對大乾南部的事情，竟然不聞不問！
??我們堅守在這裏，未曾退縮過，但，我們必須要知道，這朝堂中的袞袞諸公，到底是怎麽了？
??是他們真的無能為力，管不到這南部各府的百姓，還是他們知道，卻不想管？無論如何，我們烈焰軍必須發出自己的聲音！”
??“……”
??司馬順天大將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端坐於此的諸位將軍，視線最終落在了楚雲的身上，說道：“無心！”
??“末將在！”
??楚雲即刻起身出列，對司馬大將軍抱拳一禮。
??“我命你即刻動身，趕赴京師，將這封書信，呈至皇帝陛下麵前，將天鴻要塞外所發生的一切，都奏明皇上！”
??司馬順天大將軍沉聲開口，將一封封存好的密信，送到了楚雲麵前。
??楚雲聞言，當即應聲，接過密信。
??一旁，軍師龐策先生微微一笑，對楚雲開口說道：“你一名先鋒將軍，想要進京麵聖，並非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我向你介紹一人，乃禮部尚書傅天仇，此人與我同期中舉，算是有些同窗之誼，我知他品行，乃是為國為民，兩袖清風的好官，你進京之後，可以去尚書府找他，請他帶你上朝麵聖。”
??“末將明白了！”
??楚雲點了點頭，將禮部尚書傅天仇的名字記了下來。
??果然，這大乾王朝的朝廷，已經亂了起來，不僅是楚雲有所察覺，烈焰軍中的諸位主將和司馬大將軍，也都為之在意。
??而此番進京麵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完成拯救世界任務的最關鍵之處，還是那句話，隻有最靠近風暴中心的地方，才最有可能發生改變世界的事情。
??……
??楚雲領命之後，即刻收整行裝，帶上八百裏加急的文書令箭後，便一人一騎，出了天鴻要塞，遠走京城。
??大乾王朝的京城，在國土的東北側，而天鴻要塞，卻是南部最邊緣的要塞，要去往京城，便意味著，楚雲需要走過大乾王朝的整片國土，中間要跨越數十個府城。
??以騎兵的腳力，即便每日不停，也至少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夠抵達京城，而一來一回便是小半年的時間。
??這也正是為什麽，司馬順天大將軍第一次向朝廷上書，過了十個月他才有了這第二次的動作，除了因為天鴻要塞外動亂太多，實在忙得停不下來之外，這一來一回半年多的路程，也是必須要等待的。
??而在這漫長的路程中，楚雲每日除了趕路之外，便是在馬背上看書。
??看的是什麽呢？
??自然是楚雲從那妖道身上拿來的道家功法，陰陽歸神功。
??通過幾日的研讀，楚雲對這功法，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和認知，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這功法與楚雲最開始想象的那種吃人血饅頭，靠屠殺無辜來吸收陰氣的邪功很不一樣。
??這實際上，是一種非常正統的功法，乃道家真經，講究的是通過吸納陰陽二氣，來增強自身的體魄。
??正所謂，武器本身沒有錯，錯的是使用它的人。
??而這功法便是吃了這個虧，純粹是被那妖道給練歪了，因其自身的天賦不行，體內難以積聚陰陽二氣，所以他才想出了另辟蹊徑的法子。
??在流民群中，妖道每晚舉行的祭典，要兩千人參加，在這祭典中，妖道教給他們每個人口訣咒語，那咒語的作用，便是向妖道匯聚陽氣。
??妖道通過這兩千人，一人一口的微弱之氣，來聚集陽之氣，然後又通過殘殺三名女子的方式，吸收她們的陰之氣。
??表麵上，妖道裹挾流民作亂，是想要成為一方巨寇，但實際上，除此之外，他還有要借助流民幫自己練功的打算。
??而在這陰陽歸神功內，正統的修煉之法，並不需要借助外力，而是講究一個天賦，天賦好的話，自身陽氣或者陰氣充足，甚至都不用去額外的吸收。
??每個人體內的陰陽二氣，都是有多有少，男子陽盛而陰衰，女子陰盛而陽衰，而陰陽歸神功便是一個很講究天賦的功法，他要求修煉者自身，要滿足陽極之體，或者陰極之體這樣一個體質。
??這體質說起來嚇唬人，但實際上，很多人都有，在普通人的人群中，差不多要占到三分之一那麽多，男子氣息雄厚，陽氣充足的，就可以算作陽極之體，女子氣質柔弱，嬌俏可人的，也可以算作陰極之體。
??滿足了這體質的條件後，陰陽歸神功便可以讓陽極之體的人，去專門吸收陰之氣，或者讓陰極之體的人，專門吸收陽之氣。
??具體的做法就是，吸取陰之氣，在晚上靠月亮修煉，吸收月華，而吸取陽之氣，靠的是在正午，吸收陽光。
??而那妖道，之所以會走偏了路子，濫殺無辜，純粹是因為，這人體質太虛，根本夠不上陽極之體，或者陰極之體，自身根本就不滿足修煉條件。
??但……
??他也會琢磨，既然自身陽氣不夠，就吸收別人的陽氣，陰氣不夠，他也懶得吸收月華，直接從女人的屍體上吸取。
??便是硬生生的，把一門道家正經的功法，修煉成了吃人的邪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妖道也算得上是一個修行鬼才了。
??而陰陽歸神功提不提倡這種靠外物吸取陰之氣或者陽之氣的辦法呢？當然是不推薦的，除了本身有傷天和之外，更重要的，其實是這種方法，對外物的依賴太大，對修煉者自身也不好。
??畢竟，無論是要從男人身上吸取陽之氣，還是從女人身上吸取陰之氣，妖道吸收來的氣都是不純淨的。
??男人陽盛而陰衰，陰之氣隻是少，並不是沒有，女人陰盛而陽衰，陽之氣也隻是少，並不是沒有。
??妖道吸取的陽之氣，其中難免會摻雜一些陰之氣的雜質，隻要是從活人身上吸取，都不可避免。
??所以，他也想出了另一個辦法，為了降低女子的陰之氣中，蘊含陽之氣，他不從活的女人身上吸，而是把女子弄死，在她們死去的那一刻吸取，如此便能夠保證，他吸取的陰之氣是純淨的，不含陽之氣。
??但……
??他能在吸取陰之氣的時候這麽幹，吸取陽之氣的時候卻不行，就算他肯殺人再吸取也不行。
??因為，人死了，一身的氣隻會轉化為陰之氣，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死了都是陰之氣，不可能變成純淨的陽之氣。
??這就注定了，妖道吸收的陽之氣，斑駁不純，縱然危害了那麽多人，自身的修為水平，也仍舊是半吊子。
??“但，放在普通人的眼中，修煉成個半吊子，就能被長槍穿心而不死，也算是厲害了，這功法可以修煉一下。”
??楚雲心中想著，以他的眼力，縱然沒學過這方世界內的道家功法，卻也能夠看出這陰陽歸神功的可取之處。
??雖然比不上九州的頂級功法，但在這個世界的規則內，卻是有用的，可以讓楚雲目前這一具普通的武夫之軀，蛻變為超凡之軀，就算是修煉的時日為之尚短，沒辦法練出什麽名堂，但楚雲好歹也能擁有更多的力量不是？
??而這一番修煉，楚雲便是很快認識到，他自身所占據的這個體魄，便是陰陽歸神功內注明的陽極之體。
??這一點倒是不意外，畢竟，陽極之體和陰極之體在普通人群中的比例本來就很高，而那些陽氣充足的健壯男子，是陽極之體的可能性就更大。
??這軀體乃是軍中的武將，本來就是男人中的男人，如果這都不是陽極之體，楚雲反而要奇怪了。
??隨後，這一路上，楚雲便是每日邊騎馬邊練功，到了晚上，就停下來，吸取月華，來補充陰之氣。
??對於陽極之體來說，自身的陽氣本來就是充足的，因此無需額外補充，隻需吸取陰之氣就好。
??一個月的時間下來，楚雲已經將這陰陽歸神功徹底掌握，同時，也對這一方世界的道術體係，有了清晰的認知。
??人以陰陽二氣修煉，道家走的是乾坤、八卦、五行這一路子，世界的‘天地靈氣’其實也就是陰陽二氣，謂之乾坤。
??“但可惜的是，這陰陽歸神功，隻是功法，卻並沒有與之配套的武技，真動起手來，我除了體內陰陽二氣充沛，內功深厚之外，卻並沒有什麽一招製敵的手段，像什麽掌心雷，禦劍術之類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楚雲忍不住搖了搖頭，在這亂世之中，自身的實力如果不夠強，想要拯救世界，那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這一路走來，各地的情況，他也都有所見聞，雖然內地的大多數區域，都不至於像南邊那樣，百姓揭竿而起，跟隨巨寇遊蕩，但日子也都非常不好過。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武林風氣慎重，常有江洋大盜流竄，幾乎每個縣城內，都貼滿了各種通緝犯的文書。
??而像縣衙、府衙這樣的地方，不說百姓的父母官了，不帶頭明目張膽貪汙受賄的，已經算是好官，更有甚者，自身比那扒皮的黑心地主還要不如。
??每當遇到這種貪官汙吏，楚雲總是忍不住夜半出門，化身江洋大盜，在那些貪官的腦袋上來那麽一下，可謂是一路上，走到哪裏就殺到哪裏。
??但……
??楚雲知道，這也是無濟於事，治標不治本罷了。
??可，縱然無用，楚雲見到了，也還是會去做，畢竟，即便是治標無用，也總好過連標都不治，就放任其腐朽潰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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