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演技
周元跟著鄭二，來到了鄭玉恒的書房門外，臉上帶著一絲極為複雜的神色。
在統禦府內，大大小小十幾個司，因為所管的事物不同，地位也有高有低。
但，無論怎麽排高低，監管司的地位都不可能跌落前三。
而他周元身為堂堂正司長，被一個副司長傳喚，他還得顛顛的趕緊過來，萬分不敢怠慢……
老實說，這特麽叫什麽事兒啊？
嘎吱——
二人推門而入，周元卻是很快就將臉上的複雜神色收起，變做一臉和善，還帶著一絲討好。
“鄭副司長，您叫我來有什麽事？”
周元笑問道。
鄭玉恒看著周元，也是微笑著，伸手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旁邊的鄭二趕忙為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待周元落座後，鄭玉恒笑問道：“周司長，我請你來，是有一事要托付。”
“鄭副司長請說。”
周元一臉正色，表麵上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但實際上，心裏已經知道是什麽事了。
畢竟……不平樓剿滅黑虎山的事情，已經在金霞城內傳開了，鄭玉恒這個時候叫他過來，除了此事之外，也沒有別的可能。
果然，鄭玉恒一開口，就是開門見山：“今天金霞城內有傳言稱，黑雲山脈的匪患，被一個名叫不平樓的勢力給鏟平了，此事周司長可知曉？”
“略有耳聞。”
周元點了點頭，表現出一副對比毫不在意的樣子。
“這不平樓，乃是金霞城內新建的勢力，想要得到官府的認可，還需你周司長點頭才行啊……”
鄭玉恒淡淡笑道。
周元裝傻道：“那，依鄭副司長的意思？”
“把它的申請攔下來，哪怕是齊王府派人來，也不要輕易放開，有人對你施壓，你就來找我。”
鄭玉恒說道。
“啊？”
周元顯得有些意外，繼續裝傻道：“這不平樓與齊王府之間，還有什麽關聯嗎？”
鄭玉恒見他什麽都不懂，也隻能耐心解釋了一句道：“不平樓，是齊王府二世子趙千裏弄出來的東西。”
“原來如此……”
周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腦門道：“鄭副司長的意思，我這就明白了。”
說著，他看向一旁待命的鄭二，道：“去監管司，把孫龍叫過來，讓他查一下不平樓的情況。”
“是。”
鄭二點了點頭，邁步就走出了書房，待他走後，鄭玉恒一臉微笑，給周元倒了一杯茶。
“客氣客氣，鄭副司長您太客氣了……”
周元一臉受寵若驚的笑容，笑的那叫一個簇態可掬。
書房內二人對飲香茶，氣氛其樂融融。
平時鄭玉恒眼高於頂，在這統禦府內是誰也瞧不上，但如今要人家辦事了，總不好還板著一張臉，總要客氣客氣的。
但殊不知，在周元受寵若驚的麵容下，隱藏的卻是一顆冷笑連連的心。
不一會兒的功夫，鄭二便帶著一個人影回來了，正是監管司的孫龍。
周元扭頭看向了孫龍，清了清嗓子間，架子已經端起來了，道：“我讓你查的東西，都弄清楚了嗎？那不平樓來過我們監管司申請資格嗎？”
“來過！”
孫龍點了點頭，然後遞上了一份文書記錄，道：“根據記錄，那不平樓在五天前，第一次申請了公會注冊資格，按照慣例，被刷下去了，而僅在次日，那不平樓又遞交了申請，很快就被通過了。”
“什麽，五天前……不，四天前就把資格辦下來了？”
周元表現的十分錯愕，皺起了眉頭，說道：“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我早就給你們立下了規矩，不管是什麽注冊資格，一律都要卡十天以上，呈到我桌前才能通過，這不平樓怎麽才卡了兩天就給通過了？”
孫龍一臉冷汗，道：“應……應該是手下的文員被塞了好處，所以特事特辦了……”
“混賬！！”
周元當即暴怒，猛然起身指著孫龍的鼻子，怒道：“是哪些人操辦此事的？馬上讓他滾蛋！你們這些混賬東西，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在本司長的眼皮子底下，搞這種動作，真當我是個瞎子嗎？！”
一番暴怒的訓斥，令那孫龍腦袋都抬不起來了。
而另一邊，鄭玉恒的臉色也是瞬間就變得一片冰冷。
“鄭副司長，您看這……”
周元一聲歎息，隨即咬牙切齒的說道：“那群該死的混蛋，真是什麽錢都敢賺，您放心，此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
“罷了。”
鄭玉恒麵色冷淡的搖了搖頭，對他來說，能卡住不平樓的脖子，讓他們的工會申請資格無法通過，才是唯一的目的，而如今那工會資格既然已經過了，那監管司這邊也就什麽用處都沒有了。
他擺了擺手，道：“周司長請回吧。”
“好，那我就不多叨擾了。”
周元歎了一口氣，像是十分失望沒能給鄭玉恒分憂一般，唉聲歎氣，然後沒好氣的瞪了那孫龍一眼，道：“還不快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是給我丟人！”
“……”
孫龍立刻低著頭，跟著周元一起離開了鄭玉恒的書房。
二人離開後，返回監管司的路上。
“做的不錯。”
周元對孫龍點了點頭，拍著孫龍的肩膀道，表情語氣哪裏還有半分怒火？
事實上，這不過是二人合力給鄭玉恒演的一出戲罷了。
楚雲拿著把柄上門，要周元把不平樓的審核通過，這件事必須得辦，但問題在於，首尾不好解決，為了抹平那些可能被人注意到的情況，周元甚至還提走了好幾個知曉此事的監察司官員，還篡改了監管司內的檔案記錄。
“姐夫，咱們這麽騙鄭副司長，恐怕不好吧……”
孫龍猶豫了一下，說道：“人家可是咱們統禦府的太子爺，將來是要坐上統禦府主官之位的，您……”
話沒說完，周元就瞪了他一眼，道：“不是該你操心的事情，就別瞎操心。”
“是……”
孫龍點了點頭，也隻得把心裏的疑慮藏進肚子裏。
作為周元的小舅子，他也是周元在監管司最忠實的親信，平時有資格對周元提一些建議，但也僅僅隻能提建議，真正拍板作決定的事情，還得是周元自己來。
訓斥完小舅子，周元一邊往監管司走，一邊自己心裏也在歎息，若不是有要命的把柄被楚雲捏在了手中，他怎麽可能對鄭玉恒這位太子爺陽奉陰違呢？
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退路可言，隻能是一條道走到黑了。
……
另一邊，鄭玉恒的書房內。
周元、孫龍二人走後，鄭玉恒的臉色一直都不怎麽好看。
在他看來，卡住不平樓工會申請資格這件事，幾乎可以看做是一招極為致命的手段，能直接掐住趙千裏的脖子。
沒有工會資格認證，不平樓就屬於沒有得到法律認可的勢力，也可以看做是江湖勢力，而在天機王朝，官府對江湖勢力，是擁有隨時動手的權利的，那些比較正麵的江湖勢力，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凡是觸到黴頭的江湖勢力，官府直接上去把其剿滅了，也是沒人能挑出來一點毛病的。
所以，隻要工會資格沒辦下來，鄭玉恒就能隨時帶人去抄了不平樓的家。
但現在……
這個計劃，卻是全盤落空了。
“區區一隻螻蟻，這次算你僥幸，從本少爺的指縫間溜過去了，但下次隻要被我抓住機會，你看我碾不碾死你就完事了……”
鄭玉恒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