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突破
在經曆了短暫的震驚和懵逼之後，軍師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最為正確的選擇。
他放棄了繼續進攻楚雲，而是將目標放在了一旁觀戰的小楊戩身上。
“大當家的，攔住他！”
軍師大聲吼道。
單憑他一人，想要在楚雲的眼皮子底下，將小楊戩挾持，那無疑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身旁既然還有一個大當家的雲中龍，那這件事就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間。
料想雲中龍作為黑虎山的大當家，即便再不濟，阻擋楚雲一時半刻也總歸是可以做到的吧？而隻要能拖延這一點時間出來，那麽軍師就有足夠的機會，將那個隻有區區肉身境的半大小子給抓住。
在這種實力懸殊的對戰中，唯有抓住了對方的弱點，才有生存下去的機會，這一點，軍師無比清醒！
但……
問題就在於，雲中龍能夠攔得住楚雲嗎？
答案是否定的。
隻是一道劍光閃出，雲中龍的脖子上便出現了一條細長的清晰血線，再然後，那無頭的屍體便緩緩倒在了地上。
軍師即便已經全速向著小楊戩狂奔，但當他眼前一花之後，身前還是出現了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持著一把長劍，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絕望！
明明都是山海境的武者，為什麽能夠這麽強，強的讓人絕望！
軍師的腳步慢了下來，最終在楚雲身前停下。
“呼……”
他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而楚雲瞧見對方這般狀態，心中覺得有趣，便沒有再出手。
“看來，在你們黑虎山上，你這個軍師的地位很高啊，連那個大當家的雲中龍，也要隱隱以你為主。”
楚雲說著，看向了軍師，後者抬起頭，露出了一雙沒有生氣的眼睛，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怎樣的存在。”
“哦？”
楚雲眉毛一挑，笑了：“聽這意思，你後麵有人？”
軍師緩緩站起身來，說道：“我能告訴你的隻有一件事，當未來的某一天，有人找上你，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時候，記住了，告訴他們一句話——東西，被神行大盜偷走了。”
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軍師提起了手中的刀，架在了脖頸前，然後竟然不等楚雲動手，直接就抹了脖子。
“自殺了？”
小楊戩看著一怔，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自殺的土匪，先前遇到的那些，哪怕到了最絕望之時，也沒想過要死，要麽耍陰招，要麽偷襲，要麽想盡辦法的逃命，但自殺的人，這還是僅此一個。
“他好像很累。”
楚雲摸了摸下巴，看著軍師倒下的屍體，臉上仿佛蘊藏著一絲釋然的神情，眉毛也跟著挑了起來，道：“從外界的傳言上來看，這個軍師在黑虎山的地位非常特殊，今日一見，他的確仿佛另有來頭。”
“他臨死前說，未來某一天，會有人來找您，把您折磨得生不如死，還讓您告訴那些人一句話，這是不是說明，他死了之後，他背後的人會前來調查，會追查到您的身上？”小楊戩皺著眉頭道。
“應該是了。”
楚雲點了點頭，讚揚著小徒弟的敏銳。
過會兒，他掰了掰手指頭，如數家珍一般的說道：“這一路過來，為師最先殺掉的，是六當家的斷魂刀，然後是八當家的獨眼龍，再然後是二當家的冷眼煞星、五當家的粉麵郎君、九當家的翻江猴和大當家的雲中龍，少了誰？”
“少了三當家的笑麵虎、四當家的碧水獅和七當家的神行大盜！”
小楊戩舉手回答。
“啊，是了，還少了這三人。”
楚雲說著，摸了摸下巴，笑道：“方才，那軍師臨死前說，東西被七當家的神行大盜拿走了，還讓我將這句話轉告給他背後的組織，那麽，這個七當家的，一定是偷走了什麽非常重要的物件。”
“那另外兩個三當家和四當家呢？”
小楊戩問道。
“不知道在哪兒，可能還在黑虎山上，也有可能去追那個逃走的七當家了。”
楚雲搖了搖頭，抬頭看向了天空，見一輪滿月當頭懸掛，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道：“真巧啊，正是月圓之夜，走吧，我們去黑虎山上看看。”
“嗯！”
小楊戩用力的點了點頭，跟著師父一起騎上了白馬，向著黑虎山方向飛去。
在半空中，小楊戩低頭看向了前方那座隱在山中的小山，心中本該是激動地，但此刻卻顯得十分平靜。
他並不是一個殺戮成性的小孩子，事實上，在殺死了八當家的獨眼龍之後，他心中的仇恨已經相當淡了，再對黑虎山的山匪下手時，驅動他的也並不是憤怒，而是為黑雲山脈內的其他百姓鳴不平。
曾經，小楊戩無數次在夢中，夢到自己有一天殺上了黑虎山，而當這一天，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到來時，小楊戩卻發現……
其實也就這樣。
他的內心一片平靜，小小年紀，心境就有了一層質的變化。
從年幼的懂事，到突遭大禍臨頭時的臨危不亂，主持大局，再到如今大仇得報，心境歸於一片平靜……
小楊戩年僅八歲，卻已經遭遇了如此之多，經曆了如此之多，從心態和心境上的磨練來說，哪怕是等閑的成年人，也沒有他這般成熟，這般深刻。
很多人一輩子被保護得太好，被寵溺過度，從未受過什麽傷害，從未受過什麽衝擊，即便是活到了歲數很大，也隻是一個不成熟的心智，被稱之為巨嬰。
成不成熟，從來都不是看年紀的大小，而是看他在已經過去的人生中，經曆過哪些事，做到了哪些事。
在滿月的光輝下，黑虎山外的那一層濃霧，此刻顯得有些晶瑩剔透，在半空中緩慢飛行時，能夠與之相觸碰，涼涼的，有些濕潤。
在進入濃霧範圍之後，楚雲身上帶著的那一串令牌，便相繼亮起了一道道微茫，讓他們能夠不受陣法之力的影響，直接進入到黑虎山內。
而這麽多令牌聚在一起發光發熱的場景，說起來也是有些離譜，別人不管哪位當家的，要穿過迷霧大陣，隻有一塊令牌，而他倒好，帶了一串過來，串在一起叮叮當當的好像是一串風鈴似的。
“到了。”
小白飛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在一處平緩的石台上降落下來，楚雲微微一笑，便率先下了馬背，往四周好奇的張望了兩眼，旋即自身的精神力也散發開來，向著整個黑虎山籠罩過去，除了少數的山匪之外，倒是沒有發現山海境以上的存在。
“看來，那三當家的和四當家的，應該是離開了，此刻並不在山上。”
楚雲失望的搖了搖頭。
小楊戩看著師父，試探著問道：“師父，你好像有點可惜？”
“是啊。”
楚雲點了點頭，道：“都已經殺了六個，若是能在我手中湊齊九個人頭外加一個軍師，此行就算是頗為完美了，但可惜……看樣子是沒這個機會了。”
說著，他又忍不住搖了搖頭，道：“走吧，我們去山上看看，這黑虎山被一眾匪類經營了這麽多年，底蘊肯定是有的，說不得會有什麽寶物，來都來了，不去看看怎麽行？”
“好的師父！”
小楊戩連忙跟上。
在前進的路上，也有不長眼的山匪靠攏過來，要將這兩個闖入者碎屍萬段，但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鑒於對方的實力太弱，連萬石境都沒有到達，楚雲自然也就沒有了出手的興趣，隻讓徒弟上前將人解決。
數個千鈞境的山匪，一同圍攻小楊戩，各種靈力攻擊，幾乎是做到了無差別的覆蓋，但即便是砸在了小楊戩的身上，也放入泥牛入海一般，沒能引起半點動靜。
反倒是小楊戩持著霸王鎖魂槍，縱身殺入人群，憑借著犀利的戰法和兵器之威，將山匪們殺的七零八落。
“呼……”
斬下最後一個山匪的腦袋，小楊戩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轉過身時，便見到師父正含笑看著他，頓時小臉一紅，道：“對不起師父，忘記留一個活口問問路了。”
“無妨，再抓一些就是，這山上什麽都缺，也不會缺山匪。”
楚雲笑著，走上前去拍了拍小楊戩的肩膀，說道：“你的進步非常快，有些超乎我的預料，經過這幾日的戰鬥，你的修為瓶頸已經在鬆動，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夠突破到千鈞境了，這是非常可喜可賀的事情。”
“我也感覺到了。”
小楊戩露出了一個純真的笑臉，說道：“那些人打在我身上的靈力，我仿佛能夠感受到，它們運動的軌跡，知道它們是如何運轉的，而每當我想要深入去想的時候，一種丹田內的悸動，就會越發明顯，這應該就是突破的征兆吧……”
“哦？”
楚雲的眉毛一挑，有些詫異，聽小楊戩這麽一說，他的這個獨特的破魔靈體，除了能夠無視靈力攻擊之外，竟然還能分析對手的靈力，並從中得到了感悟？
這是什麽奇葩的能力，往後發展下去的話，豈不是別人用靈力打他越多，他就能夠得到越多的養分和領悟？
略一思索之後，楚雲沉吟道：“徒兒，日後你行走江湖，無論是跟誰動武，都不要輕易暴露出你的破魔靈體，知道嗎？”
“知道了……”
小楊戩聽話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聽從楚雲的安排，然後小聲問道：“師父這樣做，是害怕我的特殊體質被曝光後，會引來別人的覬覦嗎？”
“有一方麵原因。”
楚雲笑了笑，道：“不過更重要的是，如果別人知道，你的體質能夠抵抗靈力攻擊，還能夠分析對手的靈力攻擊，那麽別人跟你打的時候，就不會用靈力攻擊去對付你了，這樣一來，未免太吃虧。
你想想，如果你隱藏自身，表現得和普通人一樣，那麽在對戰之時，對手千方百計，用他的靈力攻擊你，在他命中的那一刻，他以為你受了傷，你也裝作受了傷的樣子，但實際上，你卻毫發無損……
這樣一來，戰局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呢？”
“……！！！”
小楊戩聽了，忍不住瞪大了一雙眼睛，黑溜溜的盯著楚雲看，純潔的目光中，仿佛被渲染上了一層名為‘狡猾’的東西，憋了好久之後，才道：“師父，你這一招，也太壞了吧……坑死人不償命呀……”
“怎麽叫壞呢？這叫合理利用自身優勢，以及通過信息差為自身謀求利益最大化的正確思路，這都是人生經驗，好好學著點。”
楚雲沒好氣的拍了一巴掌，在小楊戩的頭上，後者捂著腦袋，也隻能委委屈屈的點點頭。
隨後，第二波湧上來的山匪，再一次被小楊戩輕鬆擊敗。
不過這一次，小楊戩留下了一個領頭的山匪，作為問路的工具，戰鬥剛一結束，他將那山匪交到楚雲麵前，然後便急匆匆的盤膝坐在了地上。
“師父，我感覺……好像要突破了！”
小楊戩閉著眼睛道。
“哦？”
楚雲眉毛一挑，臉上隨即露出了一絲笑容，道：“來得這麽快？好好好，你安心突破，為師會幫你護法的。”
說著，他看向那個滿臉猙獰的山匪，屈指一彈，便將對方直接彈暈了過去，向導這種東西，不需要的時候最好還是安靜點，若是打擾到寶貝徒弟突破，那就罪大惡極了。
小楊戩盤膝在地，周身運轉功法，經過蛻變後的正神清元決，其靈力光暈化作了一道太極圖的陰陽魚形態，出現在了小楊戩的身下，兀自旋轉了起來。
楚雲細細觀察，心中竟然也在迅速的提升了對正神清元決的感悟，仿佛在小楊戩修煉這道功法之時，他自己也跟著得到了不少武學心得。
“真是奇怪……”
楚雲忍不住嘀咕了一聲，但不管怎麽想，這也是個好事，正神清元決在青石大門碎裂的異變發生之前，就已經是接近天品的功法了，而在異變之後，更是直接晉升到了天品靠後甚至巔峰的程度。
而看這個樣子，正神清元決的來曆非比尋常，其上限也是遠遠不止於此，說不定以後還能夠再度突破，到聖品甚至神品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