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立誓
劍光落下,五人身首異處。
暗處,山道邊上。
小楊戩騎在天馬獨角獸小白的背上,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受到了五次巨大的震撼。
他雖然對那些山匪的修為無法做到一個具體的感知,但……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有的!
那六個山匪,都是禦空而行,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山海境以上的強者!
而師父他,居然一劍就斬殺了五名山海境的武者。
如此的幹淨利落,如此的驚豔絕倫!
“我想成為怎樣的人……”
這一刻,回想起楚雲的問題,小楊戩心中忽然就有了答案——他想成為的,就是如師父這般的人!
五名山海境在一瞬間被殺死,如此激烈的場景,頓時便使得在場的匪眾們,陷入了一陣震撼之中。
眼見著僅剩的山海境強者,也便是他們的六當家徐誌雲,如今也已經落在了楚雲的手中,匪眾們紛紛是心中絕望,樹倒猢猻散一般,向著四方逃竄開來。
而肖隊長及北辰府的護衛們,此刻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便追了上去,一瞬間攻守發生了逆轉,被追擊的商隊,如今卻成了追殺匪眾之人。
在這圍剿之中,站在楚雲對麵的徐誌雲,看著近在咫尺的劍鋒,眼神中露出驚愕與恐懼,一身凶悍的匪氣,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身體一顫,仿佛是一隻受驚的綿羊。
“你……”
“不要亂說話。”
楚雲豎起了一根手指,置於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什麽,你答什麽,說錯話,會死的。”
這聲音並不冷冽,甚至有種溫潤隨和的感覺,但聽在徐誌雲耳中,卻仿佛是有一股徹骨的寒風,從頭吹到了他的腳後跟。
“英……英雄……您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雲誌顫巍巍的說道,雙眼緊盯著眼前的那一道劍尖,生怕楚雲一個不注意,他的小命兒就這樣玩完了。
“很好。”
楚雲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我為複仇而來,前來取你們大當家的性命,但我知道,他幾乎從不會離開黑虎山,所以,你能幫幫我嗎?”
聽到這話,徐誌雲心中一動,這才知道,楚雲是為了他們大當家的雲中龍而來,看來雙方是有什麽私下的恩怨。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雖然這個殺星一上來就做了他五個山海境的手下,但既然留了他一條性命,就肯定是能用得到他。
“英雄,您想讓我怎麽幫您?”
徐誌雲討好道。
“我要知道黑虎山的詳細情況,如何登山,山上有什麽防備力量等等一係列的情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楚雲平靜的看著他,眼中似乎蘊含著一絲欣賞之意。
徐誌雲吞咽了一口唾沫,緩緩開口道:“大哥……不,雲中龍那個畜生他的確一直待在黑虎山上,除了我們這些能坐上一把交椅的首領之外,其他兄弟們連他的麵都見不到,而真正的黑虎山,就隱藏在群山之中,位於西風嶺與落雁峽後方,山外常年籠罩著一道迷陣,隻有到特定的月圓之夜,才能以特殊的方法度過陣法。”
“什麽特殊的方法?”
楚雲眉毛一挑。
徐誌雲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盯著楚雲看:“英雄,我將這辦法告訴您了,您能放過我一條性命嗎?既然您是為了大當家的而來,放過我這麽一個小角色,應當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吧?”
“可以。”
楚雲點了點頭,道:“隻要你將進入黑虎山的辦法說出來,我就答應不殺你。”
徐誌雲看著周圍的眾人,肖隊長已經帶著護衛隊,將逃竄的匪眾盡數拿下,抓的抓殺的殺,便賭命似的說道:“您必須當眾立誓,不會殺我,如此我才能相信,不然您轉頭就反悔的話,我還不如直接死了!”
“嗬。”
楚雲唇角一勾,露出了一絲笑容,麵對徐誌雲如此滾刀肉的情況,心中也是好笑。
而在徐誌雲看來,像楚雲這樣氣度非凡,一看就很要麵子,很要風度的人,簡稱裝逼犯,一旦當眾立誓不能殺他,那肯定就不會反悔。
畢竟……
他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哪裏比得上這麽一位英雄的麵子重要?
“好,我答應你。”
楚雲點了點頭,環顧了四周一眼,道:“我在此立誓,如果你將進入黑虎山的辦法說出來,我就不會殺你。”
徐誌雲聞言,看著肖隊長等人,忽然叫了一聲,補充道:“你也不能讓這些人動手。”
“好。”
楚雲再次點頭,道:“也不會讓這些人動手殺你,這下滿意了吧?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希望你把握機會,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畢竟這黑雲山脈內,不會隻有你一個當家的,我抓別人去問也一樣。”
徐誌雲得到楚雲的兩番保證之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從懷裏掏出了一張令牌,恭敬的送到了楚雲的麵前。
“這就是進入大陣的媒介,一塊特殊材料月光石製成的令牌,隻有拿著這道令牌,才能在滿月之夜穿過迷霧,進入到黑虎山內。”
徐誌雲說著,又補充了一句道:“您若是不相信的話,也可以去找別人問問,在東南方向的那條官道上,有我們黑虎山的八當家獨眼龍,他也是雲中龍的親信,身上也有這塊令牌,你把他抓了一問,看看我倆說的對不對得上就行了。”
他說這番話,明顯是有引禍水東流的意思,要把平時就看不順眼的八當家獨眼龍,也拉到楚雲的麵前來。
楚雲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道:“看樣子,你很希望那位八當家的倒黴?他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
“英雄您有所不知……”
徐誌雲無奈攤手,道:“在我們黑虎山,真正的頭領,隻有大當家的雲中龍那個畜生,他平時什麽事都不幹,就待在黑虎山上,等著我們這些手底下的首領去各處搶劫,搶到的東西還要孝敬給他一份……
老實說,我早就看那雲中龍不順眼了!
而這獨眼龍,仗著匪號裏也有一個龍,整天去拍雲中龍的馬屁,上個月他劫了一筆大單,做掉了金霞城的順風鏢局,給雲中龍孝敬了一筆大單,現在這小子在黑虎山上,幾乎都要騎到我頭上拉屎了,要不是打不過他們,我早就跟這群混蛋翻臉了!”
一番話出口,說的是義正言辭,儼然把自己放在了雲中龍和獨眼龍的對立麵上,與楚雲一齊,對這兩條毒龍發出鄙視和指責。
但……
楚雲看著他,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道:“說得很好,但很可惜,我不喜歡被人當做槍驅使。”
話音落下,徐誌雲心中顫了一下,連忙賠笑道:“您看您這話說的,小的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您誤會了……”
正說著話,徐誌雲卻忽然看到,楚雲手中的長劍,劍鋒在他麵前抖動了兩下,挽出了一朵劍花。
隻聽‘唰唰’兩聲,劍花飄落而下,而他的丹田之處,卻是宛若決堤的大壩一般,靈力狂瀉而出,這一身修為,毀於一旦。
“啊啊啊——”
徐誌雲發出了痛苦的哀嚎,慘叫著從半空中跌落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的滿頭冷汗直冒。
他抬起頭,看向楚雲,眼中滿是痛苦與怨毒之色,疼的倒吸涼氣,根本說不出話來,但眼神卻在向楚雲詢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隻說不會殺你,沒說不對你做別的,廢了你的修為而已,看開一些。”
楚雲說道。
“……”
徐誌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體抽搐的抖動了兩下,還是硬生生的,把這股怒意給強忍了下去,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現在栽了,落在了楚雲手中,能留下一條性命,說實話就已經是萬幸了。
對一個武者,尤其是刀尖舔血的土匪來說,這一身修為固然重要,但現在保不住了,也隻能看開一些。
隻要今天還能留下一條命,他大不了當場退休,以他做土匪這麽多年來積攢下來的錢財,離開大明府之後,到一個沒人認識他的城市,那些錢足夠他無比揮霍的花幾輩子都花不完,對一個殺人如麻的土匪來說,這也是一個善終了。
別的不說……
那些窮苦百姓,拚命勞作一輩子,又豈能比得上他現在的身價?哪怕是他最低穀的時候,也比普通人強的多的多。
這樣一想,徐誌雲才終於算是釋懷了,將眼中的怨毒之色隱藏起來,看向楚雲道:“多謝英雄饒命,給了小的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以後我一定積德行善,重新做人,再也不碰這些事情了……”
“嗬。”
楚雲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搖了搖頭道:“別開玩笑,你都給我逗樂了,說這些話,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又說他做什麽呢?”
說著,楚雲向著遠處的山道喊了一聲:“好徒兒,過來見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