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心心要當媽咪的眼睛
“媽咪，你睡醒了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楊梓琳瞬間就清醒了：“心心？！”
她連忙睜開了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漆黑。
她還是看不到關一心，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一股說不出的悲傷失望從心底湧現，但她的臉龐卻急忙露出溫柔的表情，伸出摸索著往床邊伸過去。
關一心連忙抓住她溫暖的雙手，忍不住紅了眼睛。
“媽咪，你真的看不見心心嗎？”
楊梓琳心中一疼，俏臉的神情卻益發溫暖，就連那雙已經看不見東西的美眸，也彎了起來，柔聲地說：“心心，別擔心。你是不是過來很久啦？你爹地帶你來的？”
“是啊。媽咪昨晚沒有回來，心心很擔心你，爹地就帶我過來啦。”關一心伸出小手，捧著她的臉龐，“媽咪在睡覺，爹地去跟醫生叔叔說話，但心心想陪著媽咪。”
楊梓琳不由嫣然一笑：“心心好乖哦。”
她邊說邊把關一心抱在懷裏，低下頭，想吻一吻他的小臉，卻感到唇邊的涼意，“心心，你是不是哭了？”
關一心嗚咽著，再也壓抑不住聲音裏的哭腔。
“心心本來答應了爹地，不能在媽咪麵前哭，不能讓媽咪擔心的，可是……心心忍不住。嗚嗚，都是心心沒用，沒有保護媽咪，讓壞人們傷害媽咪了！”
心心抱住她的手臂，哽咽著說，“要不，心心給媽咪一隻眼睛吧？！”
楊梓琳頓時愣住了。
卻聽見關一心的聲音變得興奮起來：“對哦，這是一個好辦法呀。反正心心有兩隻眼睛，給媽咪一隻，這樣媽咪可以看得見我，我也可以看得見媽咪呢！”
“心心……”
楊梓琳的心瞬間又酸又澀，溫熱的淚水再也難以控製地奪眶而出。
她的心心，實在太乖了。
但就算她一輩子不能重見光明，她也不可能要心心的眼睛。
“心心好乖，你這麽愛媽咪，媽咪很開心。媽咪最愛、最愛你了。”
她緊緊地抱著關一心幼小卻溫暖的身體，淚流滿麵，聲音卻溫柔至極，“心心，你別擔心，媽咪的兩隻眼睛都在的，隻是暫時被迷霧蒙住了，你爹地和醫生叔叔已經想到辦法，很快就能讓媽咪好起來的。”
關一心這才驚喜地瞪大眼睛：“真的嗎？！媽咪沒有騙心心吧？”
“你是媽咪最愛最愛的乖心心，媽咪當然不會騙你呀。”楊梓琳柔聲地哄著，“隻是，媽咪暫時不能給你講睡前故事了，對不起。”
關一心露齒一笑，拿出手帕，笨拙地替她擦去眼淚：“沒關係呀。媽咪，心心現在認識很多字呢，心心可以給你講睡前故事，還可以給你講很多其他的故事。”
“隻要媽咪想聽，心心都能讀給你聽。心心要當媽咪的乖寶寶，也要當媽咪的小眼睛。”
楊梓琳既感動，又心疼他的懂事早熟，忍不住再次奪淚而出：“好，心心是媽咪的小眼睛，也是媽咪最愛的乖寶寶。”
關一心忙親親她的臉頰，學著關弈禮的模樣哄她：“媽咪別哭哦，爹地和心心都會心疼噠。”
楊梓琳不由俏臉微熱，心底的悲傷卻被衝淡了許多。
她也不是喜歡沉溺於悲傷，一蹶不振的人，立刻就恢複了溫柔的笑容：“心心乖哦。讓媽咪摸摸你的小臉，看你這兩天有沒有好好地吃飯飯。”
話音一落，關一心卻捂住自己的小臉：“呃，媽咪，心心就是昨天晚上，還有今天早上沒有好好吃飯飯。你別生氣哦，我保證，待會的午飯，一定會乖乖吃呢。”
“對了，媽咪，你剛醒來，還沒吃早飯吧？爹地讓保姆阿姨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粥，心心來喂你吧。”
楊梓琳心中一暖，急忙拉著他的小手：“心心，等一下，你小心燙到了。”
她邊說邊摩挲著，按了一下手腕上戴著的手環。
這是關弈禮替她戴上的，隻需要輕輕按一下，就能讓門外的護工過來幫忙。
不過，這次走進來的，卻不是護工，而是楊映嵐。
“梓琳，我先陪你上洗手間洗漱一下，再吃早餐吧。”
聽到她的聲音，楊梓琳微微一笑：“媽，你來啦。”
她聽得出，楊映嵐的聲音非常沙啞，就像是狠狠地哭過一場。
這，恐怕是由於她的緣故。
楊梓琳不由有些歉意，“對不起，讓你和爸爸擔心了。”
看著她溫暖依舊的笑容，明明那麽的美麗動人，偏偏那雙明亮的眼睛，卻沒有了焦距。楊映嵐的心頓時就像被針紮一般，又痛又後悔。
“梓琳，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都怪我，不應該對裴羽薇那個白眼狼心軟，反而害了你。”
她愧疚不已，“要不是我一而再的替他們求情，用親情來綁架你，也不會導致你……這樣的事情發生。”
其實，關一心的內心也這樣認為的。
若非顧及這個“羊外婆”，以媽咪的本事，早就收拾裴羽薇了。
但看到楊映嵐哭得兩眼通紅，兩隻眼睛都腫了，他也不忍心再責罵什麽，隻能保持沉默。
楊梓琳微微一歎。
雖然她不讚同楊映嵐對裴羽薇的心軟和縱容，但也能理解她的感情。不管怎麽說，這終究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隻是心軟，有些糊塗，卻也並不是壞人。
聽到楊映嵐聲音都哭得嘶啞了，楊梓琳的心也不好受，隻能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媽，你別太自責。想害我的人，是裴羽薇和裴承朗。你也不知情的，這件事情誰都不想發生。”
她的體諒，讓楊映嵐更是無地自容。
可她也明白，再多的對不起，都改變不了事實，反而會影響楊梓琳的心情。
她能夠做的，就是好好地陪伴和照顧梓琳，讓她早日恢複，這才是最重要的。
“梓琳，你應該也餓了，我先陪你去洗漱，再來吃心心帶來的早餐。”
楊梓琳淺笑著點了點頭。
但走進衛生間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自己摸索，而沒有讓楊映嵐陪同。畢竟這是比較私密的事情，她並不想以後都讓別人來幫忙。
而且，昨天晚上，關弈禮也已經幫助她熟悉過這裏了，她很快就順利地做好了。
但從衛生間走出來，洗漱刷牙的時候，她卻摸索了好一會兒，差點被水龍頭的水，弄濕了袖子。
楊映嵐急忙替她把袖子挽起來，萬分心疼：“梓琳，你別逞強，你畢竟剛來這裏，我們慢慢熟悉。”
“好的。”楊梓琳微微點了點頭。
她確實有些挫敗，但她的理智終究明白，這些事情，其實是急不來的。
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失去信心。
就像當年，她鼓勵厲景禦時，曾經說過，“哪怕眼睛瞎了，自己的心，也不能瞎。”
她不能說得出，自己卻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