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可能的親近
“孩子在哪兒？”當高惠子驅車趕至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見到站在門口迎接的卓原後，她什麽也沒有計較，隻是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您來的還真快。”卓原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轉身往房間走去，“他就在裏麵，您跟我來就好。”
“不得不說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把他帶到這麽隱蔽的地方。怎麽，難道以後就不打算讓這個孩子見人了嗎？”高惠子跟在卓遠身後，評價的有些晦澀。
她知道，卓原做什麽事情多半都是魏子謙指派的。如今這孩子被帶到這個地方多半也脫不了他的關係。如今讓人好奇的就是，他和這孩子究竟是什麽關係，他在這件事之中又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身份？
“這樣也是不得已，畢竟現在這個孩子舉目無親。要想照顧他，就得使用一些特殊方法。”卓原也是解釋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走了一段時間，在這幢別墅裏終於聽到了幾聲尖叫。那聲音就算是在白日裏都顯得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明顯是孩子的聲音，但是更多了幾分淒厲與不安，就像是離了媽媽的孩子，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關懷。
“這叫聲是？”高惠子雖然有些明知故問，但還是問一下安心。
“就是你要見的笑笑。”卓原回答到，“因為他的自閉症，我們今天突然轉換的人物和地點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自閉症的孩子不是不說話嗎？怎麽會像狂躁症一樣？”
“這是他們感到不安的時候最經常的一種表現。所以等一會兒我也不能讓你靠他太近，害怕他一時激動會傷害到你。”卓原強調道，“所以請您諒解。”
“照這樣說，你們為了照顧他還頗花費了些心力啊。”高惠子聽了這些雖然心中有些緊張，但多少還是得保持自己作為一個名媛的麵子。強抑住心裏的不安，說些看似可有可無但卻是可以得到信息的話語，“我從來不知道子謙可以對一個孩子那麽好！”
“您真是說笑了。在我看了，最主要的原因不過兩點而已。”卓原怎麽會不知道她話裏明裏暗裏的打探呢。
既然如此，他也就將計就計，將她往一條完全錯誤的方向引去。
“會是什麽原因呢？他的媽媽因為我們而死是一條，那還有一條呢？”高惠子猜測著。
“還有一條您怎麽會不知道呢？既然都能以最快時間知道我從哪兒帶走了孩子，想必也該知道我為什麽帶走他。”卓原展現了他特有的那種微笑，“還不是因為魏總的交代。而魏總為什麽會交代這種小事您應該清楚的，這個我就不說的那麽明確了。”
看著卓原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高惠子的臉頰騰地就紅了起來。不是因為羞怯而是因為恥辱。聽了卓原說那麽多，自己怎麽又會不知道呢？能讓魏子謙這麽在意的人，除了她顧蔓菁還能有誰？卓原為了顧全現在的麵子所以沒有明說，但那種語氣卻反而是對自己最大的打擊。
看啊，這就是家庭婚姻關係之中最為尷尬的一刻。人們為了保護一個身為妻子的尊嚴小心翼翼的不去說關於丈夫在外麵的一切，而妻子卻早已經知道，但為了自尊隻得裝無知的和別人玩著演戲的遊戲。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可笑與無奈。
但是，我高惠子不是一般人，不是那種為了婚姻就可以改變自己的人。所以，我注定而且必須跟別人不一樣。他魏子謙在外麵有女人了又怎麽樣，我依舊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將他牢牢的抓在自己的身邊。就算他有一時的迷茫一時走錯了路又怎麽樣？我一定是那個讓他追尋的終點。
“卓秘書，咱們說話大可不必那樣隱晦。你說的那個人其實是顧蔓菁吧？為了顧蔓菁，所以子謙才會做到這樣的一個地步，幫林琦那個女人照顧遺骨。”高惠子不以這種事情作為恥辱，反倒是說的條條是道，“當然，我也不得不佩服那個女人，還真的是有魅力。如此我也不好奇了，因為肯為她做這種事情的男人可不止魏子謙一個。”
聽到這兒，卓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看著高惠子將目標徹底的轉移到顧蔓菁身上，這一切也就夠了。雖然知道這有些不好，但是將本來就不和的兩人之間再加上一些矛盾也不會有多大的變化，如此保護子謙也是可行。畢竟，顧蔓菁身後還有他在啊！
但是，不得不說自己以往似乎都小瞧了眼前這個女人。原以為她會將這些事情諱莫如深，不願將自己不堪的婚姻詳談。但是現在她卻說的自如，沒有一絲尷尬。這樣倒是讓人好奇了。
如此做的原因是怎樣的呢？會不會正如子謙所說，她是真正的放棄了，所以對這段無望的婚姻已經不存期盼，已然放開。若是這樣倒也好理解，但是若不是這樣呢？卓原倒是要好好想想這個女人了。
可以隱忍至此卻仍舊相處得當，這該是要有多大的心計與城府才能做到的呢！
但是，卓原卻是沒有進一步的跟她說話以確認。如此敏感的時刻，他可不願去越描越黑。
“到了。”又走了幾步，就見到眼前的卓原止住了腳步。
高惠子從他身後繞了出來，準備擰門進去。
“夫人，我們在這裏看看就好。”不料，卓原卻是抓住了門把手，手勢一揚指向了一邊兒的窗戶。
“你讓我隔著窗戶看？”對此多少有些驚詫，畢竟那隻是個孩子而已，又不是什麽實驗武器會危險至此，因為高惠子問的不解。
“如我所說，為了您的安全。況且，在這裏不會影響分毫。”卓原依舊堅持。
如此，高惠子也不再堅持。幾步走到了窗戶跟前往裏望去。隻聽的那種悲涼尖叫還是沒有止住，房間裏兩個護士模樣的女子正在安撫那個孩子，而孩子卻是脾氣暴躁的亂扔東西不讓她們靠近。
一時間，房間裏也是亂成一團。
“你就這樣把他關起來嗎？這樣好嗎？”這一刻，高惠子沒有片刻的心計，隻是看著這樣的一幕覺得不太好，“這樣會加重他的病情吧？”
“夫人，您知道的，非常時期總會用些非常辦法。現在他隻是對一切感到陌生罷了，等熟悉了自會適應的。”
不知為什麽，聽到卓原這樣說話，高惠子心中竟是第一次討厭他。對，沒有想錯，這確實是第一次。雖然他以往對魏子謙的行程向自己隱瞞很多，但是說到底自己卻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子謙的好幫手。
但是現在，聽著他這種近乎冷酷無情的話語後，高惠子突然很不習慣。不習慣這種太過冷靜的態度，不習慣這種事不關己的冷漠，更不習慣自己突然生出的一股親切。
而這一切，對於高惠子來說都是不可以有的東西。
“哼，你想的還真是周到。”到了這個地步，高惠子也隻是能這樣子回應他了。
房間裏，護士們眼見笑笑的脾氣越發的暴躁，已然快到了自己無法壓製的地步，二人相視一看終於做了決定。隻見她們都是離開了笑笑往操作台趕去，不多時其中一個就已經將注射器拿在了手中。
很顯然，她們要用最實際最有效的方法幫助他！
看著慢慢向自己靠近的兩個人，笑笑真的很是害怕。他不斷的向兩人扔著東西，期望這些會阻擋她們一部分的腳步，可是他卻不知道這一切卻是徒勞。
眼見這些人越來越近，笑笑終於準備往其他地方跑去，左右環顧下卻是看見了站在窗戶外一身精致的高惠子。
就是這樣一對視，笑笑卻是呆住了。隻見他什麽動作都沒有隻是呆呆的看著高惠子，不再哭鬧，不再逃跑，就像一個正常孩子一樣安安靜靜。
對於此，高惠子很是震驚。因為她知道這孩子這樣的舉動是因為什麽。當自己和他對視的時候，莫說是他，就連自己也有了那麽一份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看著他被那樣的對待，心裏竟是有些抽疼。
有時候人真的不得不去相信緣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當自己來之前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對這孩子產生一份保護欲，更不會有那種親情在其中。可是現在，看著因為呆住而任由忽視將注射器打在手臂上的孩子，卻是說不出的傷心。
笑笑於此卻是沒有那麽多的感受，他隻是遵從自己的心就是這樣看著玻璃外的高惠子。對於以往最怕的打針也是沒有多少害怕。
作為旁觀者的卓原對現狀卻是多少有些吃驚。他不知道作為這一幕有什麽特殊的含義，隻知道他們兩個從未見過麵的人的對視卻是有一種讓人無法企及的情意在裏麵。
這還真是奇怪。
“他打針之後就會安靜嗎？”高惠子沒有轉移視線，隻是看著孩子問道。
“會休息幾個小時。”
“難道他一發脾氣就是這種方法嗎？孩子還那麽小，這樣子怎麽可以？”無形之中，高惠子的語氣裏麵卻是關心。
卓原正準備回答，電話卻是想的歡暢。一看竟是子謙來的電話，也是將高惠子晾在一邊。
“卓原，你現在在哪兒？”電話裏，魏子謙的聲音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激動與歡喜，而感受到這個情形的卓原也是明白了。
“是不是顧小姐醒了？”卓原雖是問句，但是話裏卻是肯定。
“是啊，她醒了一會兒了。這會兒你把那個孩子帶過來吧，她想要見見。”魏子謙難抑興奮得說著。
卓原還沒有回答，而一旁的高惠子卻是無形之中握緊了拳頭。沒想到，她醒的這麽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