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耳朵

  輪回大帝換了一張矮桌，讓鴻煊坐在坐墊上，他則是掏出紙筆，書寫著什麽。


  他一邊寫一邊說“字總認識吧，不願意說話就寫下來。”


  輪回大帝輕輕抖了抖紙張，平鋪的畫麵立刻突兀地站起來，山水變成了真的高山流水。


  鴻煊伸出手指輕輕一戳，手指直接從中穿過。


  “這不是真的，不過是借用我的力量將外景複製出的虛影，這幅畫囊括了人間所有地域，話雖然這麽說，這裏和我還在神域的時候已經截然不同，我會全部告訴你。”


  “人間以三清四帝為主，另有青龍統治獸族，其他大小統領不計其數，三清為太清、玉清和上清，分別有自己的教派，萬法教、昆侖派和九霄派，他們各自擁有自己的法門，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不知道也沒關係，要是感興趣的話，北側第三個書架自下往上數第四層，全部都在那裏，當個消遣也不錯。”


  “剩下的四帝，他們和神的誕生方式差不多，實際上主要的這八人都是從神池中走出來的，隻不過是背負著人族庇護者的責任，他們負責管理人族，除了人族以外生靈，都歸青龍管理。”


  鴻煊聽得很認真，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輪回大帝說了太久，感到喉嚨有些微痛才發覺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數百年。


  “你累了嗎？”


  鴻煊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輪回大帝捏了捏他的腿，鴻煊不由自主地一顫。


  “腿麻了？先講到這裏，太多了你也記不住，你真奇怪，身體就像一個普通的人類，卻不會成長，也不會感到饑渴，是你不願意成長還是不能成長？”


  輪回大帝也沒打算在鴻煊嘴裏聽到回應，他抱起鴻煊，鴻煊的腿僵硬地伸了伸才溫順地窩在輪回大帝懷裏。


  冥界不分晝夜，鴻煊在這裏看著冥界的主事者換代，新的主事者上位，輪回大帝賦予他們神力與名字，亡魂也早就換了幾茬了。


  一日，輪回大帝不在，鴻煊坐在坐墊上，伸直的腿晃來晃去，他合上卷軸，放回原處，見四下無人溜了出去。


  他穿過花海，順著悠長小徑到了他感知中氣息最顯眼的位置，輪回大帝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他坐在王座上發號施令。


  亡魂整齊的排著長隊，等待著輪回大帝判決。


  鴻煊看了一會兒，為了避免輪回大帝察覺，他走到另外一個地方。


  他沒能發現，這時輪回大帝若有若無地向他的方向投來一眼。


  那裏有許多他未曾親眼見過的東西，見花不見葉、見葉不見花的彼岸花，可以灼燒神魂的幽藍之火，不斷吞食著死屍亡魂的蠕蟲……


  有一個亡魂已經快被吃完了。


  鴻煊用兩根手指捏住光團的一角把它從蠕蟲嘴裏拉出來，蠕蟲蠢蠢欲動張口想要咬鴻煊的手，突然感到了什麽可怖的氣息四下逃去。


  鴻煊帶著亡魂來到了忘川河邊，把它放在忘川河裏涮了涮，再拎起來亡魂已經修複如初。


  鴻煊把亡魂隨手一扔，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掌。


  “我好像是死了？”


  鴻煊的視線一直黏在他的腦袋上，他腦袋動一下，鴻煊的視線也跟著動。


  少年摸了摸腦袋“我頭上有什麽東西嗎？”


  鴻煊走近他，少年恐懼地閉上眼睛，鴻煊打量著少年身上深刻入骨的傷痕，摸上勉強還算完整的獸耳。


  少年已經死了，耳朵摸起來也是冰冷的。


  “那個……您喜歡的話，我可以把耳朵切下來送給您……”少年的聲音不住地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不敢落下，戰戰兢兢生怕激怒了鴻煊。


  鴻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歪著頭看他。


  “你在幹什麽？”


  鴻煊猛然轉身，輪回大帝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等他回話。


  鴻煊微微露出一點疑惑地表情，輪回大帝半蹲下身“你以為能瞞得住我？整個冥界任何風吹草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更何況你掩蓋的技術太爛了！那片花海讓你生生踩出一條路，我想裝看不見都難。”


  輪回大帝掐了掐鴻煊的臉“如果換個人恐怕就讓你跑了吧，你這點身高，一進花海就淹個沒影，虧你還能找到路，遺憾的是你的對手是我。”


  鴻煊的表情比以前生動多了，輪回大帝頗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成就感。


  “跑出來沒關係嗎？你這不是完全暴露在外人麵前了？”


  這個亡魂，在這裏消滅了他是違反冥界規則，不過誰讓他是冥界規則的製定者，輪回大帝立刻就要打散這個亡魂。


  鴻煊拉住了他的衣角，衝他搖了搖頭。


  “嗯？不讓我消滅他？啊，鴻煊你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啊，是爹爹沒有注意，隻是你這個體型連我腰間都沒到——”


  鴻煊用力拍打輪回大帝的手臂“等等等等！對不起！是爹爹錯了！怎麽力氣更大了？！停停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開這種玩笑了！”


  輪回大帝費了半天力氣才把自己的手臂從鴻煊手中解救出來，他卷起袖子，被鴻煊拍打的那一塊肌膚已經一片青紫淤斑。


  “太過分了！好歹我也養了你這麽久！”


  鴻煊又要去抓他的手，輪回大帝頓時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