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命名
變化來得太快，沒多久，天穹感應到了特殊的氣息，她分出一道化身，前往那處異常。
它沒有形體，甚至無法被肉眼看見，但是在天穹的眼裏，它醒目如炬，神力放出，它灰飛煙滅，天穹知道這才剛剛開始。
天穹沒有出手的打算，她回到神殿，一如既往地俯視著人間，百年，千年，萬年……
神明開始衰弱，眾神發覺了卻不能反抗，神力不受控製地從神體溢出，用來滋養世界。
火神最終還是沒能醒來，他被其他神明簇擁著融入了世間所有的火種中。
陸踏入天穹的神殿，他上一次來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其實早就發現了“天道”要殺死他們，隻是不肯承認。
“天穹，現在這裏隻有你和我了。”陸滿臉疲憊不堪，他看到天穹身邊沒有一絲變化的元。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他是什麽了吧。”
“不管他是誰，都和現在的我們沒有關……”
“天穹，你早就知道會有今天對吧。”
天穹輕生歎息“知道與否，你又何必要這個答案。”
“我不會這麽幹脆赴死。”陸隻再說了這一句，頭也不回離開了神域。
天穹看著元“你也該離開了，我會把你送進冥界，在那裏你不會被發現。”
陸的腳踩上土地，他能感覺到所有土地中細微的變化，任何在土地上生存的生靈都由他支配。
他雙手結印，抽取大地中的生機。
樹木花草枯萎，靈獸死去，人族修為大降。
“住手！”三清及時趕到。
陸置若罔聞，繼續手中動作，三清幾乎寸步難行。
這時，烏雲緩緩聚集。
三清頓時一驚，太清衝他喊道“快收手吧！天道不會容你做出這等行徑，天罰將近，就算你是神也抵擋不了！”
陸冷漠地抬眼“你們還不知道？神域已散，我是最後的神了，本來就是要填做你們的養料，我卻不甘心，偏要搏上一搏。”
灰暗的天空中，一道驚雷落下。
山石崩裂，在陸身前組成一道高牆。
雷霆不斷落下，陸嘴角有一絲血跡斑駁。
本來該不斷增加他力量的大地，此時，正在瘋狂地吸收他的力量。
“我算什麽神啊……”
陸的身體逐漸虛化，最後連一點痕跡也不曾留下。
在他消失的瞬間，天罰散去，大地複蘇，萬靈重生。
三清對視一眼，按下心中驚駭，遮掩了天機，清除人的記憶。
等回到太清的兜率宮才討論起這件事情。
太清感歎“沒想到神們竟是如此結局，他們在天道麵前竟是連一絲還手之力都沒有，令人膽寒。”
玉清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依照我看，不如將此事告知幾位天帝與青龍，好歹有些防備。”
“嗯，玉清所言甚是，就這麽辦吧。”
上清拿扇子敲了敲手心“我有些想法，為何古神消失的如此突然，那位陸神說了是天道要將他們化作人間養料，可如今人間靈力充沛，至少數萬年內都不必擔憂，他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太清沉吟片刻“你說的對，或許是這世間出現了什麽我們無法知曉，卻威脅著此界命脈的災禍，他們這些古神比我們誕生的都要早，或許是有什麽隻有他們才能察覺到的東西。”
他們能看到的是，本來神秘莫測的神域顯露出身形，又在一瞬間仿佛泡沫一樣消散。
天穹注視著神域的崩塌，她牽著元的手，元被披風裹得密不透風，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後，開啟了前往冥界的道路。
“到這裏就沒關係了。”天穹摘下元的兜帽“這裏不似神域溫暖，有些孤寂，輪回也不是愛熱鬧的性子，恐怕你會有些無聊吧，隻不過這是我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說著，麵前的花海自動移開，露出一條道路，遠方有人匆匆走來。
“天穹大人！”輪回大帝很快就到了跟前。
天穹勾了勾唇角，對輪回大帝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抱歉，火神、陸神還有其他神的事情，我不能改變，也無法回答。”
輪回大帝抿了抿唇“我明白了。”
他又苦笑道“就算知道了我又能做什麽？自從創造了冥界之後，天道將兩界劃分，冥界隻準進不準出，我隻能眼睜睜看著曾經的夥伴逐漸消失。”
天穹對此無話可說，她到這裏來是為了元。
“我的時間不多了，這個孩子，他……是我從天池裏帶出來的，我希望你的好好照顧他。”
輪回大帝這才注意到年幼的人兒。
“天池裏麵？”
“嗯……他是我強行喚醒的，本不該出現在世間的生靈，一旦被天道察覺到他的存在，毫無意義會立刻被殺掉吧，天池也因此毀滅。”
輪回大帝震驚地看著天穹“你竟然做了這種事情，難怪你如此衰弱。”
他有些難過的垂下頭，正好和元對上視線，輪回大帝蹲下身子，和他平視。
“以後我就是你的兄長，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天穹把元的手放進輪回大帝手裏，這下她終於可以安心的……
突然她的衣袖被拉住，元緩緩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
“你就這麽放棄了？”
天穹怔了怔，苦笑道“不放棄又能怎樣，我已經束手無策。”
“你忘了你喚醒我的目的了？”
“那不重要了，而且你還太過年幼，沒有勝算的。”
元見她意已決，鬆開了她的衣袖。
天穹倒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你早晚要離開這裏，元是你的本名，被人知道了恐生異變，不如取個煊字可好？就叫鴻煊吧，你一定會成為照耀大地的新的太陽。”
“輪回，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人族生出了不詳之物，以人族之力尚無法控製，神又消亡，沒有束縛的它會成長得越來越大，直到吞噬整個世間，你可要小心。”
“我知道了。”
天穹最後看了一眼鴻煊，就當是她為了他做的最後一點事情吧。
冥界有河名忘川，誰又知道它最初不過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河流。
天穹在消亡前，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傾注進了這條河流裏，從此它才成為了忘川。
天空的神明永遠的留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