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觀察
“之後的事情就不用我再說了。”
席元喝了口茶，難得他說這麽多話，還真有點累。
“既然你早就看出來先皇後的情況，為什麽不救她？隻要你救了她，程家就會念著你的恩情，你行事也要方便許多。”
“我為什麽要救她？她與我沒有半分幹係，而且我沒有救她，不是也一樣安然的出宮了？”
就像程家主對這一點心知肚明，但是他什麽都沒說，有些事情不必追尋到底。
定國侯扶額，他怎麽就忘了這是個多麽冷血無情的人，要不是先皇後的身份還有點利用價值，他連去探查消息的欲望都不會有。
“話說回來，十三殿下您老人家是準備跟我一起回邊關嗎？那裏氣候嚴峻，可不是個好去處。”
“閑著無事，去領略一番邊境風光也是一樁美事。”
席元在邊關逗留了月餘，邊關確實環境不好，玩的差不多了就駕車離開，定國侯恨不得放鞭炮聚軍同慶，這小祖宗可算是走了。
一路走走停停，席元想起他還有一件事情，還沒看到結果。
雖說定國侯派去盯著皇帝他們的人有不斷的傳消息回來，信紙上寫的哪有親眼所見來的有趣。
如他料想的一般，先皇帝和先太子因為身體殘缺的原因極端的依賴先皇後，席元當初隻是讓太醫保證他們死不了，後續需要大量的藥材救治。
能被先皇帝看上的先皇後，容貌自然也是上上之姿，她一個人帶著兩個拖累，很快就被城鎮裏的地痞流氓盯上。
席元當初故意讓人留下了他們身上幾件沒有宮中標識的金銀首飾，這樣他們就能更加的吸引他人的注意，同樣金銀這東西是會引來不平衡和紛爭的。
當席元在這個城鎮入住後，程家負責觀察他們的人就登門拜訪。
“見過十三殿下。”程家少主恭敬的行禮，他早已從父親祖父那裏聽說了這位殿下的所做所為，程家上下一致決定，就算不能交好，也絕不可與之為敵。
“程家主倒是舍得讓你一個未來的少主人，跑來看這三個無用的東西。”
程家少主嘴角微抽，話雖然這麽說，您不也是一樣興致勃勃的跑過來，至於他父親自己也隔三差五的跑來給那幾人添堵，他們現在過得這麽苦，也有程家的推動。
“先皇畢竟身份高貴，草民親自監視也不算什麽，今日陽光正好，殿下不想去看看他們的情況，順便讓草民為殿下在這城中引領一二？”
“準了。”
於是程家少主為席元當了一天向導，席元微露出疲憊之色，就順勢送他回了席元在城裏的落腳點。
回去之後，程家少主寫信向程家主匯報今日的事情。
這位殿下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相處的多，性格上確實淡漠，但也因為這樣他對外物都不慎在意，隻要不冒犯他，他都是一副得過且過的模樣。
他都要忍不住可憐先皇了，既然看十三殿下不順眼，幹脆就當他不存在就是，偏偏上去惹他，這下不僅丟了皇位，還受了生不如死的折磨。
本來十三殿下早就捏住了他們的所有把柄，隻不過是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
所以說對子嗣的教養何其重要，先皇帝和先皇後這一次完全就是被先太子給拖累的。
在城鎮一角破舊的院落裏。
“母後，母後，我好疼啊！”先太子不斷的呻吟著，他臉上皮肉都開始腐爛流出膿水。
他們根本沒有能治療的方法。
“皇後，你身上的首飾還有多少？”先皇帝忍著開口時嘴唇撕裂的疼痛。
“不多了，隻能再用幾天了。”先皇後歎氣，他們根本就不清楚外麵的物品價格，被人坑去不少錢，又買下了這座院子，現在挖空了身上所有的東西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幸好此地城主治城有方，她在那些地痞流氓第一次對他們出手的時候，立即大聲呼喊，引來守城的護衛，得以保全自己。
不過，先皇後並不知道，她能安穩的走到這座城鎮，尋到落腳之處，還要多虧了程家，程家絕不會讓他們簡簡單單就死掉，從席元身上得到的啟發，程家給了他們多少幫助，都會化作利劍穿透他們的胸膛。
“苦了你了。”先皇帝眼角濕潤，看著依舊明豔動人的先皇後，他心中竟生出一種自卑之感，現在他不過是一個廢人，失去了一切，不過他的摯愛和兒子都在他身邊，他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
先皇後不做回答，雙手在袖中握成拳頭。
“你們渴了吧，我去給你們倒點水。”先皇後輕輕合上房門，坐在廚房裏，呆呆的盯著自己的雙手，不過兩個月，她的手就已經粗糙不堪。
誰能想到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後。
雙手布滿粗糙的繭子和血痕，一開始她還為掌心的血泡痛苦不堪，現在她已經能麵無表情的挑破血泡，給自己包紮好，她難道以後就隻能這樣過下去了？
她在水缸裏舀水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的相貌很好她一直都清楚，為了保持在皇帝心中她永遠都是初見的青蔥模樣，她用盡了手段來保護她的臉。
可是她看見了什麽，厚重的黑眼圈，渾濁的雙眼，暗黃幹裂的肌膚，這不是她！
先皇後重重的把水舀砸在水缸裏，擊碎了水麵的倒影。
她抱住頭，緩緩蹲下，沒關係，她是為了她心愛的人在犧牲，他們一定會理解她的。
先皇帝敏感的發現了先皇後的不同之處，他每日隻能躺在床上，他所有的關注都放在了先皇後身上，她隱藏的很好。
但是她不經意間走動的步伐還是暴露了她，先皇帝心神劇動，不肯承認他看到的東西，他也曾經有過後宮三千，當然對某些事情清楚的很。
先皇後的麵容像是被滋養過，變得紅潤起來，她刻意打了一層粉遮掩自己的變化，他們的生活也好了不少，先皇帝問她錢財從何而來，先皇後隻隨意的搪塞過去。
現在先皇後是他們的支柱，他們不能失去她，這是他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