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霧鎖水城
古宮禁院的火很快被撲滅了,損失不大,燒毀的東西大多都有備份,隻有那個地球儀算是徹底拉倒了不光被噴的口吐白沫,劈劈啪啪的冒著火花,更是被來來往往的元士們踩了個七零八落。
在起火之前陷入昏迷的司馬陵幸運的未被嗆到,又被即使搶救出去送送醫治療,除了身體透支,過度疲憊,需要敬仰之外,就是頭發被燒的夠嗆,不過也沒關係,能長出來······
龍呈均返身火場,又去醫院探望了司馬陵之後,便匆匆回到靜觀天下,坐鎮指揮調度。
與此同時,五嶽山上的安公子也行色匆匆的在陳元遲等人的陪同下,走在下山的路上。
“水城市氣象大變,唐玄一家包括幼女,失聯”,這是倉洲統國陳元禮發給陳元遲的消息,如今又讓安雨軒陷入兩難之境。
得知唐玄已深入道隱歸藏,同時也明白,除了“那”的指示,倉洲、十二元辰宗並無敵意,那此時此刻到底是去援助唐玄還是去水城市解圍?
躊躇良久,安公子還是決定先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水城市看看,那裏畢竟是唐玄囑咐要格外關注的地方······
道隱歸藏,唐玄也已醒來,仍舊那麽平平淡淡,從從容容的站在李元真與伏明月的麵前。
你不說話,他也默默無言,你說什麽,他也很大可能不會說什麽,尤其是和不熟悉的人······這樣的男人實在有夠乏味的,既不會討人歡心,也不會甜言蜜語,而這兩點,恰恰是蕭紅顏所看重的。
她讀史,更多的是為了體味公元紀年時代那種踏實、富足、浪漫、唯美的有儀式感的生活。正如當時大多數人的想法一樣。
那時候,有的人喜歡激情向上;有的人喜歡崇高夢想;有的人喜歡驚喜和浪漫······當然大多數人全都想要······一旦得不到滿足,那麽不管她或者她們做出什麽,都會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告訴所有人,我很委屈,我,不幸福。千萬別說我喜歡踏實穩重之類的話,那都是狂浪之後的違心言語,時間長了,不攻自破。
可現在,很多人眼裏的這個世界依舊是那麽的平平凡凡,風是風,沙是沙,天好像也塌不了的樣子,可真的是那樣麽?
不管是不是那樣子,神仙的世界往往不會有環境這方麵的憂慮。
在伏明月的眼中,眼前的唐玄與古今鏡中的唐玄簡直是完全兩個人,鏡中的人似乎更鮮活,更引人注目。
而眼前的唐玄,似乎除了長得順眼些之外,並沒有讓她覺得格外引人的地方,可即便如此,每次麵對他的時候,她也忍不住心跳加速,心神恍惚······這是為什麽呢?
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隻有自由,隻有未來是真的,這不過是個跳板,是個工具······想著,想著,伏明月有些想不下去了,覺得自己的思維有違神格,甚至有種愧疚感。但跟個人族,至於麽?
人的糾結不過是神色變換,而神的糾結卻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忽濃忽淡,天色也是忽明忽暗。
李元真感受到了伏明月複雜的心事,可並沒有說話,隻是上下打量著唐玄,同時,唐玄也在打量著他。
蒼生往逝前,風起雲湧,天地一片蒼茫,暮光之城與明月樓遙遙相對,孤獨矗立。
無數高聳入天的巨大石碑,掩映在雲龍霧海之間,那麽的巍峨,那麽的震人魂魄,可這一切都是死的,死一般的靜寂。
唯一活的聲音,可能就是唐玄微不可查的呼吸聲。
“現在,我們該好好談談了,”李元真淡淡開口,遙望墓碑群,而墓碑群深處霎那間風起雲湧,更有許多霧龍凝形之後,對三人所站方向一陣狂嘯。
“好,”唐玄開口,身體一陣的疲憊。
修為還是先天,先天魔咒此時算是登峰造極。
無論怎麽努力,無論被怎麽折騰,區區五境,似乎便是止境;元氣,乳白色的玄玄氣與從前幾乎沒有什麽不同;反觀內省,經絡、血脈、竅穴、身體各個構成,也與萬馬粉身般劇痛之後的錘煉之前,並無不同······
他還是那個唐玄,純純的人族唐玄。
不同的是花,是屬於他的唐花,也僅僅是他內心中,丹田處的唐花,隻有它才有無限可能。
李元真似乎在幫助其唐花成熟之時,又很好的控製了他身體的變化,同時對累積的元氣進行了宣泄。唐玄隻覺得自身的元氣不光沒有進步,甚至還有些退步,不像以前那般處在近乎於先天與更進一步之間的危險境地。
唯一讓他覺得這些苦並沒有白捱的就是那朵如今像話又像花的元氣之花-唐花。
唐玄能夠完全感知到唐花的強大與浩瀚,一旦出手,片刻之後,自身的元氣便告耗竭、氣喘籲籲,渾身脫力······在這個層層包裹,處處受限的星球上,似乎強的,也隻能是唐花。
再次走進,暮光之城一掃往日的:蕭條、晦澀、落寞、遲暮之色,而是帶著股朝氣。
李元真步履輕鬆,招呼著:“賢夫婦請坐。”
唐玄與伏明月對望,目光旋即分開:如果不是李元真提醒,他們似乎都忘了,彼此已是神定夫妻一事。
······ ······ ······
五嶽山上,暗藏在天空雲霧當中的四個老頭中,公冶山長的通訊器突然發出嘀嘀嘀的清鳴聲。
四人渾身一震,而公冶山長噓了口氣,接通了。
隨後他便皺起並不多的眉毛,向房天敵等人掃了幾眼,短暫的沉默之後點了點頭,應了聲是。
“去中元古道,”公冶山長歎了口氣,目光隨著安雨軒遠去的身影,身軀悄然滑向遠方。
“公冶老頭,道隱歸藏還沒找到?”尚雲龍一聲暴喝,晴空霹靂一般,光頭猛然伸出,在陽光下看,仿佛一個雲霧間突然冒出個金身羅漢。
“什麽人?”山上、山下以及樹林中,依山而建的元辰宗駐地的弟子們紛紛躥出。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隻見四道流光般地身形,在天空中滑行,逐漸去遠了。
“不要追了,”楚君侯與陳元遲對視一眼,相顧駭然。
而之後老劍神的眼中那種複雜難明久久凝望天空的神態,更是讓路過的弟子們敢疑而不敢言。
朝朝暮暮,日複一日,二日後,安雨軒便趕到了水城市。
在外麵觀察這座城市,那種讓人倍覺淒惶的景象一目了然。
這座被隔絕的城市如同被扣在雲霧翻騰的巨大飯碗中一般,更有數不盡的紅色閃電,呈不規則蛛網狀時不時的照澈天地、濃雲。
閃電狂飆,卻沒有雷聲,一副不是人間的聳人聽聞的景象。
水城市外,如今不見普通行人,隻有臨近城市的衛士、元士、監洲府的分支人員三三兩兩,成群結夥的說著什麽,也有一些人拿著各種儀器,不斷靠近濃霧,用儀器的凸起部分戳戳、插插甚至收集一些什麽。
安雨軒迅速的走到監洲府那七八個人近前,大聲詢問:“情況怎麽樣?”
看似天驚地變,實在周圍寂靜無比,話一出口,安雨軒都被自己的大聲嚇了一跳。再看看眼前,似乎這種大聲音是受到環境的壓迫,下意識產生的行為。
“南海市監事謝暉見過安總管,”一個青年模樣的人眼中先是閃過訝異之色,隨後抱拳。
“說說,”安雨軒擺了擺手,麵無表情,此情此景,還不知道裏麵的情況,他的心情十分壓抑。
而周圍的公士們,被安雨軒的聲音吸引了一下,隨後紛紛交頭接耳,為首的更是從各個方向,快步走了過來。
“起因不明,濃霧成分檢測過,與普通霧氣不同,含有大量的水珠、硫、二氧化矽和氧化鋁······”謝暉尚未說完,便被安雨軒皺眉打斷:“那不是混凝土的構成成份麽?”
“沒錯,濃度更高,粘性更高,照理說,不應該以這種霧化狀態存在?”謝暉先是苦笑,然後一臉不解的望著眼前壯觀的景象說不出話來。
“臥槽”,安雨軒一臉呆滯,頭一歪,感覺自己快崩潰了。
若說隻是霧氣,那還好說,這霧狀的混凝土該如何破?
“那閃電呢?”安雨軒強打精神,繼續問道。
謝暉先是皺眉,然後抿了抿唇,用略帶幹澀的聲音道:“檢測不到正負電荷以及放電現象,檢測不出具體構成,但能量檢測結果,這玩意兒的能量強度是普通的雷電萬倍以上,因此無法收集······”
“見過安總管,”如今安雨軒的音容笑貌,五洲聞名,人人皆知他是監洲府的風雲人物,對他的不堪過往確是少有人提及。
安雨軒點點頭,目光時刻不離翻滾的雲霧,雙手在頭發上不斷的攪動著,良久之後方喃喃道:“如此密不透風,裏麵的人不得缺氧麽?”
如此言論,眾人聞之駭然,然後便若有所思,紛紛暗暗點頭:可不是麽,霧化的混凝土難道不是混凝土麽?
“協調最近的市衛,調大炮來!”安雨軒猛然一聲斷喝。
“安總管有所不知,所有的戰爭、戰略、戰備武器,如今都向東臨前線轉移,附近城市並無庫存,”一個衛士首領模樣的人一臉為難之色回答道。
“接龍呈均,”安公子抿著嘴,掏出通訊器,快速的按了撥出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