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大宇之上> 第一四章 公子多情

第一四章 公子多情

  四大公子在中洲,不過是名不見經傳,隻在六安這個安雨軒的出生地,算是家喻戶曉的小角色。


  其中以安雨軒的出身最好,畢竟他有一個名震天下的爹-安笑常,同時這個爹還是佛陀七大聖地,法華山普度寺的主持大師,如今更是天下佛宗一脈的修者領袖,可謂是名門之後。


  與安雨軒比起來,大刀公子雪東齊,凋零公子白子扇、獵豔公子豆香春這三個與安公子並成為六安四公子的年輕人,成名相當勉強,出身相當湊合。


  雪東齊是西北懷化興隆縣雪家村人,童年孤獨,少年貧病,無依無靠參加了闖“東南”的流浪大軍,據說這裏人人有飯吃,遍地是黃金。三年的流浪,許多人死了,許多人散了,自顧不暇的人們也無法在意這個少言寡語,悶悶不樂,整日皺著眉頭的少年。


  十八歲那年,雪東齊徹底與流浪大軍失散,隨後一邊沿街乞討,一邊漫無目的的走著,並最終流落到六安,成了安公子旗下樓盤一名光榮的“建築工人”,日子雖然苦點,但是好歹有口飯吃。


  這是中洲四極災難深重的那幾年,唐玄尚未出世,商士尚未叛亂,監洲府組建的“流浪人口與傷殘人士救助會”,尚未在中洲形成大規模的網絡,一切都是那麽的隨波逐流。


  雪東齊的崛起相當的狗血。六安城市東北角,緊鄰著江水,斜靠著輔安山千米小山的建築工地,突然挖出了一個古墓,滿懷欣喜的工人們隨後挖盡、刨絕,令人大失所望的是,除了一卷放在銅質桶子中的黃白半腐朽的綢布,懷著發財夢的人們一無所獲。


  文字、花紋遍布的七尺長,二尺寬的綢布,絲毫看不出之前的樣子,如今這個世道,除了黃金、珠玉,其他那些古董似乎“識貨”的人並不多。再看半新不舊的桶子,滿眼天書並不美觀的綢布,工人們傳遞觀看之後,百無聊賴,隨後丟開,恰恰落在身材瘦弱,跟在人群後麵看熱鬧的雪東齊麵前。


  披頭散發,瘦骨嶙峋,滿身汙漬差點忘了自己還是個小夥子的雪東齊,慢慢撿起眼前的物件兒,愣愣的出身,隨後便一言不發轉身離去,回到了自己的窩棚裏。


  “紫氣東來,大雪東齊”,七尺綢布記載了一種刀法,一種心法,文字拗口,書寫更是用的古篆,但雪東齊偏偏看懂了。


  抱著綢布,他嚎啕大哭,不光想起了早逝的爹娘,更想起了今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


  往昔幸福又如何?書香門第能怎樣?


  自然的災難,人情的冷漠,是不分地域和沒有邊界的。


  從此雪東齊向換了個人似的,每次出門,必定潔淨麵龐,整離破爛的衣衫,漸漸的昂首挺胸,漸漸的唇紅齒白,漸漸的步履間走出了蕭索、清冷的霸氣。


  ······ ······ ······

  白子扇,經常咳嗽,沒人知道這個病秧子一般,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是個家學淵源的修者高手。


  白家一脈單傳,世代居於六安這個毗鄰長陵邑與南平市的小城市,城內興發巷,白家就在這裏有個不大的四合院,也算是平安富足的人家。


  老爺子白畫眉,年近六十但每次望著年方十六,老來得子的白子扇,總是折扇唰的一聲並攏,一臉愁苦,隨後咳嗽著,佝僂著腰,向房內走去。然後獨自坐著,長籲短歎。


  與白畫眉相比,此時的白子扇唇紅齒白,發濃且黑,一臉無畏的青春朝氣與健康的紅白膚色。小夥兒漂亮,眉清目秀,活力四射。


  躊躇良久,白畫眉老爺子在某個深夜,將白子扇叫道自己的房內,顫抖的手亂摸著白子扇的臉,老眼含淚,嘴唇顫抖,似乎有話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爹,您有事兒”?白子扇一邊含羞帶怯的閃躲著老爺子的愛撫,一邊差異的問。


  “白家,武道修者世家,如今亂世,一方麵要有功傍身以求自保生存,一方麵也不至於讓家學淵源斷了傳承”,白子畫輕聲呢喃著,眼中卻被淚水浸滿。


  隨後,少年白子扇見到了白家人丁寥落的列祖列宗的牌位,更是知道了白家祖傳的“凋零之氣,紙扇輕搖,決勝千裏”,威力不錯,強心健智,隻是練成之後,過於悲傷的“凋零真氣”會傷肝、傷肺,呼吸困難,臉色慘白,猶如生病。


  但白家的基因很奇怪,明明天下許多修道可選,明明出了六安尚有廣大天地,但白家的種,從來都選擇的是練,更不樂意走出六安這片生之養之的土地。


  就這樣,一晃又過了三年,這一年白子扇19,白子畫老爺子卻病入膏肓,臥床不起,呼吸極度困難。


  經過一番對話之後,白子扇目瞪口呆的望著老爺子,豁然明白了白家的生存之道:“暗春園”,這一座沒有實體,隻有組織架構,人數達到數十人的給單身者介紹“臨時女朋友”,並收取費用的便民組織。


  當然,這個組織也是一脈單傳······


  搶救,救治無效,白畫眉老爺子歸天。


  白子扇給老爺子守了孝,送了殯,滿心蕭索,一臉蒼白,隻覺得萬物荒涼,可是生活還要繼續不是麽。


  於是正式接掌了暗春園,並於三天後招進來一個十八九歲、豔若桃李、冷若冰霜的新姑娘:司馬緋紅。


  咳嗽聲中,白子扇坐在白畫眉老爺子的平時起居室,靜坐著,躊躇滿誌,暢想著未來,同時,他的凋零真氣,白家“輕搖扇法”,也將近大成,這一年他十九歲,比尚在六安建築工地打工掙命苦練的雪東齊大了一整歲。


  ······ ······ ······

  豆香春出生於霧城,古劇世家。


  生旦淨末醜,好不容易當成家庭中除了電視新聞之外的自娛自樂的方式傳承下來,到了豆香春這一代算是差不多快斷根了。


  如今這個年代,人們似乎對於除了:吃飯、掙錢之外的事務,一概沒有興趣。就算是有興趣,那麽隻要讓自身花些氣力投入其中,那麽瞬間便會變得有氣無力。


  不能掙錢的行當,隨著年代的變遷,在公古時代便被拋棄了許多,紀元3000多年更是丟的差不點一幹二淨。


  再加上五洲受限,中洲限製,娛樂至死受到了相當嚴格的管製,對於價值觀以及民眾行為規範,更有著具體、寬泛而詳盡的規定,所以豆家這個大門大戶也活得並不太如意。


  書房內,豆香春跪在地上,正在承受著老爹豆建德以及老娘盛懷香的審判與咆哮。


  “你說,你這樣,對得起爹娘,對得起你的名字麽”?豆建德麵孔漲紅,衣著燦爛宛如唱大戲的他,渾身不住的顫抖。他很失敗,對於兒子的言傳身教更是無與倫比的失敗。


  “香就是親,春喻指女人,我親近女人,親近漂亮女人,難道不夠名副其實麽”?豆香春倔強的昂著頭,雖然跪著,但卻像個勝利的勇士。


  “你······”,豆建德渾身搖晃,幾乎昏倒,一旁的盛懷香連忙扶住,怒斥“還不向你爹認錯”。


  “嗬嗬,我要對我名字負責,誰讓你們不給我起個名字叫竇爾敦來的”,豆香春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但如此熟悉的場景又實在讓他難以提起更大的關切了,索性直挺挺的跪著。


  “藍臉的竇爾敦盜禦馬,紅臉的關公哦戰長沙······”豆建德聲音帶著哭腔,一把甩開盛懷香,徑自唱了起來。


  “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盛懷香一甩水袖,接了起來。


  “紫色的天王托寶塔


  綠色的魔鬼鬥夜叉

  金色的猴王


  銀色的妖怪


  灰色的精靈


  笑哈哈 ”


  豆建德、盛懷香張嘴相對,大笑出聲,涕淚橫流。


  隻是她們沒發現,此時的原本應該跪在眼前的豆香春,早就捂著耳朵,跑了。


  今年十六歲的豆香春,喜歡女人:少婦、少女;半老徐娘、青春豆寇;美的、醜的;胖的、瘦的······他都能在她們身上發現與眾不同吸引他的“美麗”來。


  他更喜歡置身女人堆兒裏,把自己當成女人,享受這一切,欣賞這一切。


  當然,這種享受很純潔,純潔到豆香春自己都成了女人······


  茫然的走在大街上,豆香春雙目逐漸被稀稀拉拉的行人中的女人所吸引,然後不自覺地走近,靠近,雙目微眯,這才是,人生!


  然後他便看見了輕搖紙扇的白子扇與並肩向前走的司馬緋紅。


  第一次看到司馬緋紅,豆香春隻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就算是這正晌午的日頭都沒了顏色,天地間隻有一個明媚、明豔、發光、唯一,那便是眼前的這個一身紅衣,膚白如雪,身材爆裂如同魔鬼一般,麵孔卻冷,卻如春回大地的女人。


  於是他跟著,跟隨著。


  白子扇好奇,但以司馬緋紅的絕色,卻並未太過在意,而且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小子,還是個“孩子”。


  白子扇今天要談一筆大生意,與六安市首席名流安雨軒談一筆大大的生意。


  而今夜,也是23歲的安公子正式成為男人,離家出走,十九歲的司馬緋紅正式成為女人的時刻。


  風流不羈的安公子,仗劍江湖卻總在“名媛”高超的技巧與過人的手段下接連敗北,於是便聯係上了六安有名無實的暗春園。


  而作為暗春園的新掌櫃的白子扇,自然明白,眼前便是一個絕好的發財機會。


  “一切皆由自願,事後五五開”,行前,白子扇正重的對已經簽了合約的司馬緋紅做著臨行前的訓示與溝通。


  “好”,司馬緋紅檀口微張,吐出了一個冷冰冰的字。


  紅潤的唇,潔白的貝齒,讓白子扇精神一身恍惚,好在凋零真氣,不光傷了肺,還讓他的心比平常人硬上一些,整個人看起來也成熟的如同一個受了災的中年書生。


  於是出發,於是被豆香春跟著,於是一起到了安府。


  想象中的安府並不是什麽豪宅,在圓覺大師安笑長的曆年似命剝削下,安雨軒有錢的有限,當然對於普通人而言,他還是豪富。


  安府大敞四開,白子扇與司馬緋紅進去了,豆香春也跟著進去了。


  白子扇沒想到的是,商業開展的那麽大的安公子竟然,竟然與他“討價還價”?

  司馬緋紅默默的聽著,隻是冰冷的容顏在接觸到安公子氣急敗壞,單純到可愛的臉的時候,慢慢浮起一絲微笑。


  “你們別叫了,她是我的”,豆香春忍不住了,大怒起身,朗聲開口,指著司馬緋紅,稚氣未脫的臉很是堅決。


  “啥情況”,安雨軒愣住了,收住了話,停止了絞盡腦汁的省錢行動,莫名其妙的瞪著白子扇,指了指義憤填膺的豆香春。


  “不是你家的”?白子扇唰的一聲折扇一搖,他以為大搖大擺走進安府的豆香春,是安公子的人,隻是與他順路一同回來而已。


  白子扇眼珠一轉,在司馬緋紅以及安雨軒、豆香春的臉上來回掃了掃,嘿嘿咳嗽著,笑了兩聲:“小子,有錢好辦事,你們誰出的錢多,那便算誰的吧”。


  司馬緋紅皺了皺眉,但隨後一副沒所謂的態度,鼓勵的望著豆香春。


  “我,我沒錢,但這個姐姐,是我的”,豆香春頗有些底氣不足。


  “草,沒錢浪費我時間”,本想看一出鷸蚌相爭,自己得利的好戲的白子扇,頗有些受了戲弄的羞惱,揮了揮扇子,不耐煩的趕著豆香春。


  “不,我不走”,豆香春說著便勇敢的拉起司馬緋紅的手,入手軟軟,潤潤,滑滑,冰冰,讓他心神蕩漾。


  “看我幹嘛,還不揍這小子”,白子扇啪的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於是,安府之內,司馬緋紅眼前,發生一場鬥毆。


  豆香春沒有元氣,不會武功,但偏偏力大無窮。


  安公子身手靈活,白子扇元氣渾厚,但兩人勢必幹不出來,恃強淩弱的勾當,又何況是在美人麵前。


  於是,精彩!

  豆香春以一敵二,竟然沒有吃什麽虧。


  呼喝聲中,三人氣喘籲籲,鼻青臉腫。


  “住手”,一聲怒喝,雪東齊到來。


  因為形象,因為知識,因為日漸強壯的身體,因為偶有奇效的強悍元氣······雪東齊成了安公子樓盤的工頭,工人們都稱他為:雪頭。


  今天他是來向安公子辭行的,聽說霧城不錯,很多西北的“浪民”在那裏安了家,生性喜歡獨自行走的雪東齊,不由得動了遠行遊曆的念頭。


  呈安公子的照顧,他手頭也有了幾個錢,具備了浪的條件。而安公子對他不錯,走之前,起碼過來打聲招乎。


  雪東齊剛剛進門,便看到了眼前熱鬧的一幕。


  “雪頭,快過來幫忙,這小子難搞”,安雨軒大喜過望,此時他正衣衫不整,發絲淩亂,臉上有傷,氣喘籲籲,渾然忘了自己身負上乘功法。


  “嗷~”,以一敵二頗為吃力的豆香春,一見對方又來增援,不由大急大怒。


  一聲暴喝,雙拳如雨點砰砰擊出。霎那間,白子扇、安雨軒頭上中了數拳,疼痛之下,抱頭後退。


  而紅了眼睛的豆香春箭步竄出,又狠狠撲向了雪東齊。


  作為局外人,雪東齊的眼睛是亮的,他疑惑的是,以安公子的身手,以及元氣修為,怎麽會被這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小子揍成那副慘樣?


  難道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揣著疑惑,雪東齊輕快閃身,避開豆香春的攻勢。


  可豆香春年紀不大,手腳卻很靈活,翻身便將雪東齊抱在懷裏,摁到在地。


  雪東齊疑惑未解,也不便用元氣振飛這個屁民,隻能雙手護臉,抵抗著雨點般落下的沉重的拳頭。


  這時,安公子與白子扇對望之下,趕忙近前······四人便廝打在一起。


  司馬緋紅笑了,笑的莫名其妙,正如眼前莫名其妙的鬥毆。


  滿懷的心事雖然無法冰消,但一心的憂愁以及自暴自棄卻得以略抒。


  “吃飯了”,司馬緋紅的一聲招乎,讓兀自掙紮蠕動,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四個人,靜止!

  不知不覺,已從正午折騰到月中,這他麽的,離譜!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