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神劍聖
�/�4“唐玄,不知可否有絕品膠珠”?當夜,唐玄房間內,孔希言老爺子深夜來訪,開門見山。
唐玄笑著取出磨盤大小的金黃色圓珠,霎那間,室內一片清香,就連熟睡中的唐可昕都翕動著鼻孔,用力呼吸著。
“快,快收起來”,孔希言趕忙關好房門。
唐玄手掌在大珠上抹過,圓珠消失不見。
“能不能,能不能把這顆膠珠”,孔希言有些訥訥,如今這顆膠珠卻不是為修者求的。極品膠珠,有著驚人的駐顏美容功效,仙仙需要啊。
但如今在唐玄的腦中,孔仙仙早已“死去”多時,這原因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的。否則那個性格剛烈,行為有些乖張的丫頭還指不定幹出什麽事兒來。
“孔爺爺需要,盡管拿去”,唐玄歎了口氣,心中一陣酸楚。
孔仙仙,一舞翩躚,已成絕響,更是唐玄的初戀。誰都無法明白孔仙仙在唐玄心中的地位,正如他自己也隻是覺得很重要,很重要,他可以為之付出一切。
“你先收著,我帶著不方便,待離開西海,再給我便是了”,望著再此出現的巨型膠珠,孔希言激動的搓了搓手。一臉的莊*嚴變成幸福的希望。
唐玄點了點頭,又將大珠收起。
“其實,其實,其實你還好吧”?孔希言多想說其實你老婆還活著,其實你還有個孩子,叫唐思玄,牛的很。話到嘴邊,即使壓抑了這麽久,還是無法吐露出來。
還是讓兩個當事人以後自己說清楚吧。老了,年輕人這些情情愛愛,糾糾纏纏,就不摻合了。
想到此,孔希言話鋒一轉。
“還好,您老人家倒是清矍依舊”,唐玄微笑著,神思回到羅夫山初見孔希言,初見孔仙仙時候的場景。
曆曆在目,痛徹心扉。
心神劇痛之下,唐玄眼角漸漸崩出無數細密的血線。
“好,就好!生而為人,洲、民、家、親、己身。先後有別,道義有別,過去的,別想太多了”,曾經愛過,必然會明白唐玄的情感。
了解唐玄的為人,自然也會明白念舊情且鑽牛角尖的性格。
拍了拍唐玄的肩膀,孔希言起身告辭,唐玄送出門外。
兩個人的紐帶便是孔仙仙,而孔仙仙卻已不再。孔希言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每多呆一秒鍾,都是對這個他極度欣賞的年輕人的殘忍。
漫步冰雪中,不知不覺間,夜雨紛飛。
雨水順著孔希言的麵龐滑下,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
…… ……
站台之下,賓主之座,涇渭分明,袒露在蒼天之下。
戰旗揮灑著冰霜,搖落著西海邑突如其來的冰寒,獵獵聲中,慘烈氣氛彌漫。
戰台之上,五洲內亂第一戰的主角劍神楚君侯,劍聖裴先知相隔三丈,遙遙對峙。
“與唐玄先生北擎一別,我由醉舞長空,領悟了長、空、醉、舞、劍”,裴先知麵對楚君侯,更麵對著台下居中而坐宛如奶爸的唐玄。
“這把劍,名“長”,這把劍名“空”······”,裴先知指著腰間背後的五柄劍,娓娓道來。
長,真的很長;空劍,劍體近乎透明;醉劍顏色斑駁,形狀怪異,彎彎曲曲的不像是把劍;“舞”劍,紅穗,從劍鞘到劍體,顏色變幻,美的炫目;劍,黝黑如鐵,像是根三尺多長的鐵條······
五把劍,各具特色,名字簡單,但五洲修者任誰都知道,以裴先知的手速,瞬息間便是千百劍刺出。要知道,當初的裴先知,可是隻有一把醉舞長空劍。
說完之後,裴先知又一一將寶劍收進劍鞘,漠然站立,注視著楚君侯。
“十五年前,我的斬君山破不了你的醉舞長空,如今,我依舊是那一式:斬君山”!楚君侯淡淡開口,聲音依舊冷硬。沒有抑揚頓挫的話語,幹巴巴的,簡單、純粹、固執、堅韌······
人間世一切諸如此類的形容詞,似乎都可以用在楚君侯身上,而不會有弄錯之嫌。
一陣狂風吹過。
刮過裴先知身旁,似乎被千百劍氣瞬間刺得千瘡百孔,聲音變得尖銳,卻空洞無力。
刮過楚君侯,風聲變得高低起伏,像是被一劍斬開一般,就連他的衣襟都無法拂動。
狂風更急,更勁,呼嘯來去,楚君侯與裴先知中間空地的石板上劍痕處處,無聲劍氣往來衝突,劍鳴陣陣,劍嘯衝天。
楚君侯向後退了,一步兩步,腳步輕緩,但身上的劍意更濃。隻是這劍意雖濃,一身青袍更加的綿軟,狂風不驚;眸中銳芒也漸漸隱沒······越往後退,外表就越平凡,但給人的感覺卻厚重而鋒銳。
裴先知未動,隻是這狂風拂過,每一縷被刺穿的風,似乎都在其身前身後縈繞不去。似乎他身軀每一寸肌膚、毛發,都在隨著不同的風,在律動,在搖擺。整個人如不規則的波浪,在氤氳的劍氣、風嘯中,身形漸漸宛如虛幻。
楚君侯,裴先知,二人不知誰先出手,又似乎是同時出手。
楚君侯站在戰台的邊緣處,隻是隨意揮了揮手。揮手過後,屬於他劍意籠罩的半邊戰台,風驟停!劍嘯呼嚎!一抹青色的痕跡宛如海潮的邊際線,從空中驀然出現,隻一瞬便出現在裴先知的麵前。
裴先知周圍狂風呼嘯,他巧妙地留下劍氣之下,千瘡百孔的狂風,以一種極其複雜的導氣方式,使得全身每一寸肌膚都開始動的蓄勢。
在楚君侯揮手的瞬間,長、空、醉、舞、劍,五把劍同時出鞘,盤旋飛舞。而裴先知本就若隱若現的身軀,一晃之間,一化為五,各執一劍,在狂風中四散。
姿態各異且曼妙的身影雖散,但都在空中、地下留下拖曳的殘影。
霎那間,殘影彌空、滿地,劍光肆虐、翻滾。
無數身影交織,無數劍影交錯,無數完美的弧線以各種角度撲向淡然而立的楚君侯。
楚君侯瞳孔一縮,青痕隻是擊散了三分之二的狂風、劍嘯、殘影、劍芒,還有三分之一的海量兀自撲來。
閉目,雙掌合十,高舉,楚君侯整個人發出淡淡的青芒。
力劈華山狀,合十的雙掌落於胸口處,然後驀然橫掃。
一圈渾然天成、青色、邊緣透亮的圓驀然出現。
裴先知哈哈大笑著,衣襟狂舞,長發浮空,身軀縱橫。
伴隨著狂笑,狂風、劍嘯、殘影、劍芒彷佛具備無限繁殖能力一般,瞬間數量翻倍、再翻倍、再翻倍······
楚君侯撐起一個透亮、鋒銳的圈;而站台上卻到處是裴先知瘋狂揮劍的身影······
一簡一繁,一個隻有一式,最多再來一個補充式;而另一個抬手間便是千百人影縱橫,萬千寶劍揮、劈、砍、刺。
站台之上,爆裂之音不絕於耳,悶哼狂嘯時而交織。
片刻之後,光影消失,劍氣消散,但二人的衝擊還是將低空的雲層攪得粉碎。
楚君侯依舊站在戰台邊緣處,淡淡的,衣袂不動,青袍幹淨,似乎從未動過手一般。隻是胸前的起伏略微急促。
裴先知還是站在戰台中間處,臉頰有些泛紅,五柄奇劍,或斷折、或碎裂,散落在站台之上各處。
沉默中,裴先知目露神光,嘴角笑容越來越大。
而楚君侯目光卻變得有些陰沉。
呼~
狂風再次以更迅猛的姿態穿過這數丈高台,斯拉~~~楚君侯衣衫下擺突然斷裂了一小片,隨風而去,如彩蝶飛舞。
“你更快,我卻還不夠純粹”,楚君侯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
“唉,五劍皆碎。十二萬七千四百劍,隻換了你一片衣襟,算是平手吧”,裴先知緩緩搖頭,打斷了楚君侯的話。
楚君侯神色動了動,隨即默默點了點頭。
劍畢竟是身外之物,尤其是裴先知這種花式繁多的劍聖。有時候自己練劍都可能弄壞幾把······劍碎,不過是為了近自己的身而已。
遙想當年,青蔥歲月,無數戰,他裴先知何曾接下過我這式斬君山?
可如今斬君山甚至斬青天都用了出來,竟然還是失了半招。
衣襟畢竟是貼身之物,毀了一點,其實便算是敗了。
“兩式之間轉換有破綻······還是一式好”,裴先知想了想,輕聲道,說完之後,轉身便下了戰台。直直來到唐玄身旁坐下,皺眉、 凝目,仔細思索著剛剛那一戰。
“師兄,受教了”,楚君侯自語著,神色有些茫然。隻是這孱弱無力的話語,被狂風一吹,便無影無蹤了。
愣愣的望著衣襟那塊空白良久,老劍神緩緩順著台階走下破爛不堪的戰台,並未回到倉洲陣營的座位處,而是回了依海樓。
轟~
方圓百米,高十米,通體堅硬如鋼鐵的西海岩磚搭建而成的戰台,瞬間崩塌,成粉,揚起漫天灰塵。
薑成一揮手,百餘名西海衛手持各種工具快速清理著場地。
“午後,繼續”,樂笑星與陳元遲拱了拱手,各自率人回了各自的閣樓。
中午,西海邑是管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