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難兄難弟
北擎邑,綿延高聳的城牆,逐漸被籠罩在黑暗中。
一堆篝火,燃燒在2997關口的遮陽棚下。
火苗跳動,發出輕微的劈啪爆鳴,唐玄那張臉,在跳躍的火光中,忽隱忽現。
蔡姚頭靠在唐玄耷拉著的胳膊上,坐在地上,眯著眼睛,望著三米遠的那堆篝火,似乎在享受著萬籟俱寂的寧靜。
穿雲箭頭縮著,藏在唐玄椅子下假寐。頭頂有個蓬對於它來說,才有足夠的安全感。
篝火堆的柴,是唐玄白日裏從樹林裏砍來的。立掌如刀,運刀如風,連砍帶劈,解決了柴的問題。同時元氣的實用價值得以體現出來。
點火的工具倒也現成,能使用火花的人,自然不會為沒有火種而頭疼。
那口大行軍鍋是前任留下的,刷洗過後,還能湊合著用。
如今三間木屋,已被唐玄正式命名成“茅屋”。依舊是茅屋三間,靠上中間空處,有他親指書寫的“茅屋”二字,即便無法改變一窮二白的局麵,但也有了羅夫茅屋的幾分風采。
不多時,鍋內咕咚咕咚的冒著熱氣,湯水漸漸滾了。冒出的熱氣,也開始有食物的香氣溢出,飄出老遠。
麵條、火腿腸、雞腿、鴨腿、辣條。。。滿滿煮了一大鍋,隨著翻滾的湯水,上上下下糾纏在鍋裏。
公三沒有請吃飯的意思,接完人,簡單介紹了一下2997的情況,便毫不留戀的飄然遠去。唐玄三玄空間內,食物不多,如今傾其所有搞成一鍋晚餐,算是將初到北擎的第一頓飯對付過去。
“明日,該到散兵集采購一些物資,食材了”,唐玄皺了皺眉自語道。如今三玄指環空間已經頗具規模,但裏麵卻沒啥正經過日子的東西。
行李搬出,食物拿出之外,除了香煙,簡直比他的臉都幹淨。
“公老頭兒說,那地方的東西,要用錢買的,我的錢花完了哦”,蔡姚咕噥著,在自己兜裏掏摸幾下,很幹淨。
“莫擔心,實在不行先預支一個月薪水,或者先賒著”,唐玄微笑著摸了摸蔡姚的頭。隨手掏出一支煙來,點燃之後,深吸一口,緩緩吐出濃濃的煙霧。
眼神迷離的他陷入沉思中。在羅夫,或者在唐君生的家,或者其他地方,從來沒為吃飯問題發過愁。山上有野果、野獸,水裏有肥大的魚;四叔那裏管飯。。
而這裏,除了那片樹林以及林中流過的清澈的小溪,簡直毛都沒一根。
吃樹當然是不行的,而那溪水中,比三玄指環空間都幹淨,足以和蔡姚的兜兒相提並論,難分高下。唉!
“錢啊錢”,蔡姚雙眼在夜色中閃著光,小聲咕噥著。尼瑪的,原來衛士福利待遇這麽差,這麽不受待見。看來以後要多賺錢才行。
怎麽賺?工資要攢著,唐玄身上擠點出來,差不多了。。。
賺了錢之後呢?當然要買好多、好多、好多吃的東西儲存起來,免得挨餓。挨餓在曾經飽受餓病困擾的蔡姚心中,無疑是最可怕的事兒。那種威懾更重於老爹高舉的雷棍。
唐玄依舊坐在椅子上,蔡姚依舊坐在地上。
兩個人相視而笑,手中各捧著一個搪瓷大碗。
“幹”?蔡姚笑了,眼睛眯成一條線。
“幹”!唐玄也笑了。
叮,搪瓷碗輕輕碰在一起,周圍的寂靜,也被這一聲清脆,撞的稀碎。
如果寂靜的時候,有個信任可依靠的人陪在身邊,那便不會覺得孤獨,而在這個時候的寂靜,最動人。
……
…… ……
水城大酒店的某個房間內,渾身酒氣的安雨軒正在做著美夢。
在夢中,他與小紅破鏡重圓。曾經突然消失令他朝思暮想的小紅,不知怎麽的就躺在他身邊。
霎那間,淚眼朦朧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安公子,男性荷爾蒙爆湧而出,拚命的撕扯著小紅的衣服。
小紅雖然比以前矜持了一些,但熱情也被安雨軒的瘋狂逐漸點燃,激烈的回應著。
眨眼間,二人衣服清空,兩隻嘴亂拱,四隻手胡亂在對方身上撫摸著,感受著彼此的溫暖。
房門外,唐有德皺了皺眉,滿臉苦笑,捏著那封信走遠了一些,複又站住。這個地方剛剛好,聽不到房間內熱情洋溢,春情泛濫的聲音。
房間內,“小紅。。。小紅。。。你好美,我好想你。。”。。安公子深情的呢喃著,身軀猛然翻起,居高臨下的壓在那高挑、細膩、起伏的身體上。
龍笑梅身體一僵,夜燈下,如象牙般的兩條藕臂從安雨軒的後背挪到他的前胸,姿勢由摟抱變成了抗拒。
她眼中迷亂之色潮水般退散,眼角滴下淚珠,銀牙咬的咯吱吱直響:“又尼瑪小紅?這是酒後吐真言麽?姓安的,你真他麽不是個東西”。
一怒之下,玉腿弓起,從安公子叉開的兩條大腿之間頂了上來,同時雙掌用力猛推。元氣翻滾間,龍笑梅的心驀然一軟,又強行壓抑下去。
女人在這個時候身軀發軟,那是因為人家不想抗拒;若是真不想給,再帶著怒火,順便還有些修為,那麽自以為強勢的男人,下場便會很慘。
“嗷~~~~~”,就是這樣,安公子也是狂吼出聲,毫無防備的身子倒射而出,砰的一聲,後背重重撞在牆上。
人軟軟滑下,然後雙手捂襠,在柔軟的地板上,瘋狂的夾緊,跳動著。
“小,小。。。笑梅,你”。。。安雨軒猛然睜眼,就看見怒氣衝衝,穿衣服,跳下床,扭頭向外走的龍笑梅。
“嗬嗬,等你搞清楚,你搞的是小紅還是我,再來找我”,龍笑梅笑聲如冷風,摔門而去。
房間外,那聲依稀可辨,由安公子發出的不似人聲的狂吼,嚇得唐有德一激靈。
德叔渾身汗毛直豎,滿是血絲的雙眼霍然大睜,狐疑的望著遠處的房門,思緒萬千。
這個時候,該男人叫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唐有德愣住了。
砰,房門開啟、關閉。龍笑梅閃身而出,穿著一身不怎麽蔽體的衣服。
唐有德搓著雙手迎了上去,勉強咧嘴笑道:“龍姑娘,這,這,您這是去哪”?
龍笑梅咬著嘴唇,忍著淚道:“我走了”。
唐有德又愣住,愣愣的望著龍笑梅遠去的身影,喃喃自語道:“這安公子,是要表現的多差,才把人氣成這樣?都跑了”。
德叔掰著手指向房門處走去:開始發出聲音,一秒,二秒,前戲加慘叫,一分半鍾?難道安雨軒便是那傳說中的銀樣鑞槍頭、秒射小郎君?
砰砰,砰砰砰~胡思亂想的他敲響了房門。
“德叔”?猛然打開房門,安雨軒愕然望著門口。
唐有德雙目呆滯的在安雨軒身上逡巡著:小夥兒身條挺帥,小臉蛋兒雖然煞白,但也很英俊,就是中間那塊,也大的有點出了號兒了吧?
“啊~”,以為龍笑梅去而複返的安公子,渾身惡寒,一躍後退,胡亂扯起一條毛巾圍在腰間。
猛烈的動作,又引起了淡淡的憂傷,安公子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良久之後才尷尬問道:“德叔,你咋來了?唐玄呢”?
辣眼睛啊,切勿長針眼,天靈靈,唐有德揉了揉眼睛之後才低聲道:“苦師兄走了,臨走之前給你一封信,讓我親手交給你,呃,呃,方便進來麽”?
“方便,方便,進來吧”,安雨軒非常艱難的挪到床邊開了燈,然後一扭一扭走到沙發旁邊,一屁股坐了上去。
黃蒙蒙的彌陀氣從襠部漸漸翻湧溢出,開始不疾不徐的療傷。受傷部位敏感,急不得,再急,就爆了,下場如何,不用腦都想得出。
媽的,又做夢!眼前高高腫起的老二不是夢,羅夫後山,同樣部位受到重擊,恐怕也不是夢。安雨軒狠狠錘著自己依舊昏沉沉的腦袋。
想恨,又不知道恨誰;想思念,卻發現滿肚子的相思,無處歸依。
隨手接過唐有德遞過來的信,展開一看,安雨軒腦子裏亂了起來。
唐玄的字,他見過,點如桃、撇如刀、直如劍、彎如勾,信筆而來,隨心隨性。
而眼前信上的字跡,卻頗為潦草,每一個字都似乎在訴說著寫信之人內心的躊躇、惶惑。
“字呈安兄台上:我本修者,當為五洲盡一份力。考慮再三,決定去四極之地服役,順便給自己找個營生。你送的房子,我又送人,麻煩找人協助代辦手續。就這樣,天高水長,後會有期!
祝安兄與笑梅早結連理,大婚之日,勿忘通知”。
這不是一封信,隻是一個個字強行組合在一起,多處勾畫,塗抹甚至還有錯別字。但其中的意思卻很好懂。
唐玄去服役了,房子他送人了,再見?
“發生了什麽事兒”?安雨軒問道。
唐有德緩緩搖頭。
安雨軒笑了笑:“這小子就這操行,他想說的,不問也會講;他不想說的,怎麽問都不會說”。
唐有德默默點頭。
過會兒,安雨軒突然笑道:“我去找他”。龍笑梅的事兒冷處理吧,現在貼上去,無異於給自己定製一出蛋碎人亡的悲劇。
唐有德楞然,唐玄不正常,剛結婚就跑沒影子了,這安雨軒更不正常,還沒結婚呢,就心裏長草。
這就是傳說中的:男兒誌在四方麽?……
…… ……
與袁靜虛告別之後,當日中午時分,安雨軒與唐有德便趕到惠州衛士公所,打聽唐玄的服役地點。
下午三時許,二人返回羅夫後山。
當日晚十八時,一架載著安雨軒以及大批“救援物資”的直升機從羅夫後山,衝天而起,直奔北擎邑。
唐有德本想跟隨探望,但自己去,還是給正受苦的苦師兄,多帶些東西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以安公子的實力,調動直升機太小意思不過了。
飛機上,安雨軒笑得眯起了眼睛,笑得不懷好意:“唐玄啊唐玄,我倒要問問,你究竟遭遇了什麽悲催、悲慘、悲壯的事兒,也讓本公子,好好開心一起。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