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待客如溫笑
插曲已經告一段落,離別還在繼續。
溫豔陽風輕雲淡一揮掌中拂塵,淡淡的道:“大茂,去把我的七寶葫蘆拿將來”。
再不表現一下,這茅山內院都成了蔡姚,唐玄的霸淩的舞台了。
溫茂撓著頭,有些疑惑的望著高深莫測的溫豔陽,他長這麽大還不知道山門有個啥“七寶葫蘆”?
溫冒相對機靈點,捅了捅大茂,雙手比劃了個小葫蘆形狀,又指了指溫豔陽的房間。是不是啥七寶他不知道,溫老道經常拿來抽鼻煙倒是真的,反正他隻有這麽個葫蘆,沒跑兒。
溫茂醒覺,哦了一聲,轉身顛著跑了,老爹要演戲,當兒子的必須配合。
大茂去的也快,回來的也快,望著兩手空空跑回的大兒子,溫豔陽眼神中充滿著疑問。
溫茂攤了攤手道:“沒找著”。
沒找著你就好好找找,葫蘆還能長腿自己跑了?溫豔陽有些尷尬的衝小兒子呶了呶嘴。
不多時,小冒回來攤了攤手:“沒找著”。
連機靈遠超大茂的小兒子都兩手空空而回,場麵氣氛頓時安靜下來。
自己跑過去,跑回來,拿著葫蘆收了這個鬼,這和前院那些打雜的火工道人有啥區別?我那葫蘆明明就在桌子上,很好找的呀,昨天還拿來,拿來那個抽……呃,研究道法來的。
想到此,溫豔陽硬著頭皮,衝著溫笑咧嘴笑了笑,一臉求助的望著自己最心疼,最貼心的心肝兒。
溫笑下巴繼續搭在唐玄的肩上,扭頭沒理他。
倒是蔡姚嘿笑著將手伸進懷裏,不多時,掏摸出一個二寸來高,晶瑩碧綠的可愛小葫蘆來。
蔡姚道:“焦胡子,這就是你的七寶葫蘆?賣相不錯,氣味差了點。還你吧。嘿嘿”
溫豔陽大驚失色,用手點指著蔡姚怒聲道:“你吃了桃子也就算了,還偷.……”
溫笑笑著道:“爹,我送的。”
溫豔陽氣的吹胡子瞪眼,胸脯起伏個不停,他倒不是心疼一個葫蘆,隻是能裝鬼的法器中,就這葫蘆長得最漂亮,施法的時候產生的光影效果最閃亮。這可如何是好。
溫家哥倆一臉崇拜的望著溫笑,多純粹的妹妹,與之相比,倒是老爹顯得小氣吧啦,一個葫蘆,至於氣成這樣麽。。又不是把九霄宮送人了,這反應也太大了吧。
蔡姚不屑的瞅著頭上直冒煙的焦胡子,大聲道:“要不是道姑姐姐送給我,我才不要你這些破東西。呶,呶,呶,都還給你!草!”
“草”這個字,非常的神奇,近乎萬能。它可以虛化,可以具體;它可以表達不屑,讚賞;滿意,不滿;高興,悲傷等幾乎全部的情緒。
更可以對人,對己,對天地萬物朗朗出口,描述那不可描述的心情,萬千語言一字表達。
更神奇的是,草字出口,無需解釋什麽,說與受的對象,都懂。
溫豔陽望著蔡姚掏出來丟在地上的:七星劍,七星短劍,桃木劍,七寶葫蘆,滅魔符,聽音符,驅邪符,平安符,甚至還有哲宗四寶之中的白玉圭,這是要搬空茅山的節奏嗎?
褲腰塞了那麽多東西,剛才我怎麽就沒注意到?
此時溫豔陽心中,也隻剩下了一個字:“草”。
溫笑笑著抬起下巴,走到氣勢洶洶的蔡姚麵前,拉起蔡姚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後指著地麵上的東西,不容置疑道:“都是我送的”。
溫氏兄弟望著形象瞬間高大起來的溫笑:驚為天人。
……
……
唐玄與蔡姚走後,溫笑老實起來的舉動,讓溫豔陽著實的鬆了口氣。
回到房間,溫豔陽寫了兩封信。
一封信是給曲流觴的,雖然夫妻感情糾纏,近些年來處在“糾”的階段,頗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但關於溫笑的終身大事,還是要交代商量一下。
信的大致意思是:女大不中留了,詳細說明了一下閨女的敗家入魔,胳膊往外拐的程度,並對唐玄的來曆做了詳細說明。隨信附上優盤,裏麵有唐玄高清寫真視頻。羅裏吧嗦寫的挺多,洋洋灑灑十幾頁信紙。想了想,溫豔陽終於沒有拉下老臉問一句:流觴,你過得好麽。
唉,就這樣吧,這是第一封信,很糾結,心情也很複雜。夫人正“糾”著呢,閨女看來也守不住了。
信,幾經修改,甚至一個字寫的不夠漂亮,整篇都要從新寫過。將它鄭重交給火工道人送走,溫豔陽如釋重負,實在累的夠嗆。
三天後,曲流觴收到了這封信,笑著看完信,隻留下一張紙。
她提筆在正麵溫豔陽寫的內容上畫了個大大的×,意思是這一麵作廢。
然後在後麵寫了一個碩大的:“準”字。當場將回信交給了送信的火工道人。
……
……
收到回信,心情糾結無比的溫豔陽,還是決定將“上意”傳達給溫笑。
你娘都準了,我也無力阻攔,唉!
唉聲歎氣的溫豔陽拎著回信,來到院子中,瞪了一眼吃飽了癱在樹下曬太陽的兩個兒子,徑直去了溫笑的房間。
敲了敲門,沒反應?再敲敲,中午還一起吃飯呢。。。
還是沒反應。
溫茂懶洋洋道:“爹,別敲了,二妹去山東了”。
溫豔陽狐疑回頭道:“去那幹嘛”?
小冒擺了擺手接著道:“二姐說了,去看看仙仙姐,順便替您拜會一下孔老爺子”。
溫豔陽一聽閨女沒去鎮江,暗自鬆了口氣。溫笑與孔仙仙是要好的閨蜜,這在修門中,並不算什麽秘密。
想到此,溫豔陽有些凶狠的道:“你們兩個記得,每天和笑笑通一遍電話,有什麽情況及時向我匯報,笑笑有什麽事,我先敲碎你們的光頭,打斷你們腿”。
這個世界上,沒有電話的野人並不止唐玄一個,像溫豔陽這種世外高人,也是對這玩意兒不屑一顧的。聽說輻射挺厲害的,於修煉有阻啊。。
這種活在中世紀的保守觀念,與曲流觴與時俱進的觀念產生了激烈的衝突,通俗一點講就是:過不到一塊堆去。
溫冒望著溫豔陽步履輕鬆的背影,輕聲道:“老大,你說咱倆是不是老爹親生的?我咋感覺就二姐是他親生的呢”。
溫茂搖頭指點著溫冒的光頭,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這腦袋,真該多被老爹敲一敲,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咱們是什麽?是溫家的爺們,老爹是愛之深,責之切。對咱們寄予厚望啊”。
溫冒不太明白厚望之下,具體該幹點啥,於是就問了出來。
溫茂眯著眼睛,晃動了一下身子,身子癱的更軟,道:“二妹的厚望是嫁個好人家,咱倆自然是吃的飽飽的,身體健健康康的,養的壯壯的。這樣,老爹老娘看著開心,多活幾年,小冒,咱們要努力了呀”。
溫冒嘀咕道:“我咋覺得,老爹老娘都一樣,隻有看到二姐的時候才開心。老大,老大?”
溫茂打著呼嚕睡著了。攤上這麽個啥都不懂,又喜歡問的弟弟,這個當哥哥的太悲催了。總要擔心過度浪費腦力,唉,好好休息休息,得補補。
……
……
跟大茂、小冒打聲招呼,溫笑偷偷帶齊東西,偷下茅山,直奔機場。
本來去看看閨蜜,這是挺正常點事,大大方方跟溫豔陽說一聲,溫老道也會一百個讚成,反正你不去鎮江,去哪都行。
但有一句話叫做賊心虛,溫豔陽與溫家哥倆並不知道唐玄與孔仙仙的糾葛,但蔡姚知道的可清清楚楚。連帶著溫笑也跟著門兒清。
麵對著可近可親的道姑姐姐,蔡姚將與唐玄有關的小事,大事,好事,壞事,狗屁倒灶的事全都倒了出來。就連耆老閣唐玄與孔仙仙那瘋狂的一夜也被聲情並茂,繪聲繪色的講述出來。
望著如講黃*色小說一般,演技炸裂的蔡姚,溫笑眼睛中異彩連連,心動不已,頗有些實戰的衝動。但又琢磨了一下,茅山與羅夫後山大不相同,這裏人多眼雜,老爹也從不喝酒,不怎麽具備“作案”的條件,於是無奈作罷。
裝了幾天乖孩子,趁大家不注意,她跑了。上飛機之前,先給孔仙仙打了個電話。
“仙仙,想我了沒!”
“笑笑,你個死丫頭,這麽久都不聯係我,都快想死我了”。
大門大戶的孩子,對於手機並沒有依賴成癮的習慣,她們每天有忙不完的事。除了重要親近的人,連電話都懶得接。
整天捧著手機閑聊,在她們看來也是無法理解的事情。打電話,還多過即時通信工具聊天。
“唐玄來茅山了”。溫笑突然道,她想看看閨蜜的反應。
良久的沉默過後,孔仙仙的聲音有些嘶啞,似乎在壓抑著什麽:“他,還好吧”?此時一股強烈的思念,湧上她的心頭。
她,是他的第一女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相思未曾覺,相思已入骨。
“好的不得了,我三點的飛機,你來接我啊,我想跟你聊聊他的事兒”!溫笑何曾聽過孔仙仙用這樣的語氣談論一個男人,有些話反而不太方便講了。
“哦????哦!!!!”。孔仙仙似乎隱隱猜測到溫笑的來意,雖然兩個人不陌生,但這突然過來聊唐玄?不能電話裏聊麽?非要坐飛機跑過來?
“那我上飛機了,先不說了”。
電話的兩頭,兩個人都拎著掛斷的手機,靜立著,各懷心事。
……
……
飛機穿過雲海,溫笑想起了老爹老媽年輕時候留下的故事,在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場驚豔了紀元的相遇,在她看來,不就是:兩個人第一眼看對了眼兒,就睡到一起了麽。
想到睡字,溫笑的連紅了,望著窗外吃吃的笑著。
她很簡單,簡單到肯為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她也很單純,除了人,她什麽都不在乎;她也很傻,最起碼,在世上絕大多數女人眼裏,她的思想與行為是不可理喻的。
懷著有些忐忑,有些期待,複雜難名情緒的道姑姐姐,時而凝眉,時而微笑,時而眼神空洞的望著掠過機翼的白雲,以至於乘務員小聲提醒下才發現:
飛機已降落在曲阜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