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苦未盡 甘未來
看著那紛紛掉落,猶如斷線珍珠似得眼淚,百裏煜滿心疼惜。他將她的眼淚拭去,輕笑著說:“別哭了,早就不疼了。”
那傷口分明還未愈合,怎麽可能不痛。上官雲寧似懲罰一般,在那道口子上不輕不重的戳了一下,果然聽見男人抽氣的聲音,美目嬌怒的瞪著他,又是心疼又埋怨,“你不是不疼嗎?”
百裏煜幹笑兩聲,看了看自己的傷口,說道:“沙場本來就是要人命的地方,受點傷算不得什麽。”
上官雲寧一語不發,名人拿來金瘡藥,含著眼淚,給他上了藥,又小心翼翼的將傷口包好。見她不說話,百裏煜便開口,“不生氣了?”
“我什麽時候又真生過你的氣了?”上官雲寧委屈的說著,兩人從相識以來,從來都是惺惺相惜,沒有爭吵也沒有矛盾。隻是這次,即便她屢屢勸他不聽,她也隻是擔心和憂愁,未有真的生氣,最多隻是心裏難過罷了。
她的心思,他何嚐不知,大掌摩挲著她的臉,心疼的說:“你不生我的氣,卻跟自己過不去,我倒寧願你打我罵我,也別悶不做聲的不理我。”
見她不語,百裏煜又道:“雲寧,天下不能太平,我如何能夠許你一世安好。我不敢大話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但我真的希望你好。”
上官雲寧聽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我知道,我知道。”一個肯為她舍了命的男人,怎麽會不希望她好呢?隻是他做那麽多,希望她好,她卻什麽都幫不到他,隻能擔心,擔心,還是擔心。
百裏煜笑了,那笑容如往常一樣柔和溫暖,隻是眼神卻有些複雜,他看著她,眼中不知是心疼還是悲傷,又或者是別的什麽。
終究是不會鬧出什麽大風大浪,那天之後,兩人又恢複到了往常,沒有絲毫嫌隙。上官雲寧一直很好奇,為何上官鍾池會讓她跟百裏煜來往。
百裏煜是百裏家的,雖然有所遮掩,但依照上官鍾池之前的決定,是不會讓她和百裏家的人來往過於密切的。早前與百裏瑩來往時,上官鍾池就囑咐過上官雲寧。
一直疑惑,這日與父親一同吃飯的時候,上官雲寧終於忍不住問他,“爹爹為何會允許二公子往府裏來?”而且還叫她‘招待’。
上官鍾池放下碗筷,將下人全都遣了出去,才跟自己的女兒娓娓道來,“因為爹也希望雲寧幸福,大公子不能給你的,或許二公子能給。本來與百裏家的婚事就是定的二公子,早前因為他身體不好,所以百裏家讓大公子娶了你,爹已經很對不起你了,不能再阻攔你的幸福。”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先是頌青,然後是百裏瑩,連上官鍾池也知道。上官雲寧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就聽自己的父親又道:“即便不是權貴,我女兒也應該幸福。”
“謝謝爹爹。”上官雲寧感激的說著,從來,上官鍾池都對她疼愛有加,或許是因為娘親早逝,但他真的待她無話可說的好。
上官鍾池和藹的笑了,“跟自己的爹說什麽謝,快吃飯吧,看你最近都瘦了一大圈兒了。”
上官雲寧端起碗,重新開始吃飯。吃著,上官鍾池卻又忽然說:“雲寧,一會兒我們去趟百裏家吧。”
上官雲寧驚訝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去百裏家作何?”從來,上官鍾池對百裏家都是避之不及,不想與之有任何來往,不單單是為了撇清關係,也因為自己的女兒在那兒所受的委屈。
其實她從未怪過任何人,百裏侯與公孫夫人沒有錯,百裏家也沒有錯,錯的隻是她嫁給了那個不對的人,錯的隻是百裏越愛的並不是她。
若要說,也應該說是造物弄人,與旁人並無關係。上官鍾池看著自己的女兒,歎道:“前兩年因為百裏越那小子清修,所以這事兒一直拖著,現下他回來了,你們也該和離,到底是大事,兩方父母都該一起商議。”
要說商議,也隻是那麽個說法。如今上官雲寧和百裏越這段婚事,有跟沒有也沒什麽兩樣,遲早得走這一步的。上官雲寧愣了一下,隨後低下頭撥弄著碗裏的飯,“聽爹爹的安排。”
巧的是,上官鍾池帶女兒去百裏府時,百裏家的人都聚齊了。百裏夫婦在,兩個兒子也都在,就連已經出嫁了的百裏瑩都來了。
“雲寧。”公孫茹令見到上官雲寧,露出歡喜。百裏瑩也笑吟吟的,“嫂嫂今日怎麽來了?”
百裏越冷笑了一聲,上官雲寧並不作答,反而問:“你呢,你怎麽來了?”雖然府邸相離不遠,但出嫁的女子老是往娘家跑也是不好的,所以若無要事,百裏瑩也很少回百裏府。
見她問起,百裏瑩眼中閃過一抹猶豫,百裏越在一旁不疾不徐的說道:“爹娘思及二弟年歲不小了,早前因為身子不好,所以婚事一直擱置了,如今身體好了,也建功立業了,爹娘便在商量二弟的婚事了。”
上官雲寧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看向百裏煜,後者不善的看了方才說話的百裏越一眼,沒有說話。百裏越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上官鍾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涼涼的看了百裏兩兄弟一眼,又對百裏定道:“我今日來,就是為了雲寧和大公子的事情。”
公孫茹令欣喜問道:“可是雲寧願意回來了。”百裏定沉默著,等著下文。
後又聽上官鍾池道:“是和離的事情,我也不知你們早商議二公子的婚事,可既然來了,便把這件事情商量好,辦了罷,總是拖著也不好。”
“親家,兒女婚姻可是大事,怎麽能說和離就和離呢?”公孫茹令有些不滿,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況且越兒也已經改了,怎麽就不能給他一次機會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上官鍾池毫不給麵子的說著,“我把女兒嫁過來就已經錯了,如今鬧到這個地步,似乎也沒什麽挽回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