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若憐我心 相思以寄
上官雲寧從小聽話,一直是一個舉止得體,言行優雅的大家閨秀。平時去過最熱鬧的,也隻是廟會而已,這樣的燈火夜市,卻從未來過。
所以未免覺得新奇,看到什麽玩意兒都是新鮮。“瑩瑩,你看,那個人會噴火!”上官雲寧指著不遠處的雜耍表演驚呼。
百裏瑩卻見怪不怪:“這有什麽好看的,你沒見過更厲害的。寶劍穿腹卻毫無損傷,那才叫高人。”
“竟有這樣的人,你真的見過?”上官雲寧拉著百裏瑩問,百裏瑩沒得什麽顯擺,見上官雲寧好奇,便仰著小臉“那當然,我見那人將劍刺進肚子裏,卻毫無損傷!”
“那可真是厲害。”上官雲寧感歎連連,還說自己要是也能看看,就好了。
百裏煜卻笑道:“你別聽她胡說,那些不過隻是障眼法,哪裏會是真的。莫說寶劍穿腹了,就是刺進了肉去都能把人疼死。”
上官雲寧見他這樣說,覺得自己好像沒見過世麵的鄉裏村姑一樣,低下了頭不語。百裏瑩瞪了百裏煜一眼“二哥就會拆我的台。”
“你就會拿著那些算不得稀罕的事情哄她,若她真要讓你叫那人表演一番,你該如何?”百裏煜反倒問她。
百裏瑩自知自己沒理,就不跟他爭論,拉著上官雲寧的手往前走去。百裏瑩隻是走馬觀花的看著,上官雲寧倒看的仔細。
一會兒看見八九歲的孩子拋碗,一會兒見著小樓台上有人唱戲。還有那猜燈謎,寫對聯,作詩什麽的,應有盡有。
“嫂嫂,我們去放花燈如何?”百裏瑩突然提議。上官雲寧卻不知是個什麽新鮮的玩意“放花燈?將放燈放到河裏去?”
淮南也有放花燈,不過是將折好的花燈,點燃了放到河裏,以寄對遠方親人的思念罷了。若是如此,也沒什麽稀罕的。
百裏瑩卻告訴她:“你可將心事寫了放進花燈裏頭,讓它遠去,若是流到河的盡頭還沒有熄滅,就能夠成真。”
“可靈驗?”上官雲寧半信半疑。
“管它靈不靈驗,隻管去試試,若是靈了,自然最好,若是不靈,也礙不著什麽事兒。”說罷,她便拉著上官雲寧往河邊跑去,又叫百裏煜去買花燈。
百裏煜讓自己的護衛買來花燈,又拿來紙筆交給了上官雲寧和百裏瑩,自己手裏也留了一張。
“嫂嫂,你想許什麽願?”百裏瑩寫好之後,見上官雲寧拿著紙筆出神,便歪著頭問。
上官雲寧晃了晃神,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卷好之後放進花燈裏。百裏瑩好奇:“嫂嫂寫了什麽?”
“不告訴你。”上官雲寧神秘兮兮的說著,臉上洋溢著笑,一副女兒姿態。
百裏煜想起在那張紙上看到的‘一生,一人,一世,一心’忽然笑了笑,隨後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傾吾心懷,為吾所愛。
三人將花燈放入河中,心思各異。百裏瑩看著花燈,嘴邊淺淺的笑:希望嫂嫂能夠苦盡甘來,得到幸福。
上官雲寧望著河中出神,這一生若想得一人心攜手一世,隻怕是不可能了。
百裏煜側首看著身旁的人兒,目光柔和。命運交錯,若是百裏越沒有娶她,娶她的是自己,隻怕今天又是另外一副場景。
果然,上官雲寧和百裏瑩偷跑出去玩的事情沒有被發現。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團圓飯後還在院裏放了些煙火。
百裏瑩一向喜歡這些東西,樂的不行。上官雲寧卻想起了淮南的父親,她在這兒與眾人同樂,說不定父親卻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房裏歎息。
之後,眾人便各自回屋。百裏越去阮素媛的院子裏了,百裏瑩去陪百裏夫婦去了。上官雲寧坐在屋裏,望著窗外。天又下起了雪來,雪花飄飄灑灑。她伸出手,接住一朵。
窗前卻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嚇她一跳。沒等她喊出聲,來人就將手指放在唇邊:“別喊,我在院子裏一個人也悶的很,就來找你了。”
“你怎麽進來的?”上官雲寧看著頭上還有雪花的百裏煜,癡癡問道。
百裏煜卻不答,指了指門:“能不能讓我進去?外頭有些冷。”
上官雲寧這才反應過來,忙去開了門讓他進來,又數落道:“你身子不好,這大晚上的怎麽還冒雪前來?”
“咳咳……”百裏煜咳嗽了兩聲,臉上卻沒有初見時的蒼白,他笑著說:“正是如此,才別有一番韻味,你說呢。”
見上官雲寧紅著臉不說話,他又道:“我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沒那麽嬌弱。”
事實確是如此,上官雲寧也發現,這些日子百裏煜的身子確實好了很多,不像第一次見到他,連說話都帶著喘息了。可她還是擔心:“外麵風雪那麽大,你身子本來好些了,指不定因為著涼,又生病了。”
百裏煜隻覺得這屋裏十分暖和,便將皮裘風衣解開,掛在了一旁“難不成我還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你別擔心我了,你呢,大晚上開著窗戶吹風雪,是有煩心事?”
二人坐在桌前,燭火搖曳。上官雲寧臉上愁雲,神情哀傷:“隻是想念我家鄉的父親了,不知他老家人,現在是否還好。”
“若是思念,得空回去看看便是。”百裏煜說道,目光注視著對麵人“你回家探親,想必爹娘也不會說什麽的。”
上官雲寧點頭:“我也是打算過完年,等天氣暖和些就回去看看父親。”
此後,兩人坐在那兒,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上官雲寧覺得不自在,便找話題來聊:“你的病,是從小就有的?”
百裏煜點點頭,雲淡風輕的說著:“自我娘過世之後大病了一場就落下了病根,說來我還在淮南呆了三四年呢,隻是那時還小,不大記事。”
“自那以後就一直身子不好?沒請大夫好好看看?”上官雲寧問道,她一直覺得百裏煜不凡,隻可惜久病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