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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0被報料攪亂

  也許那人是開錯了地方。梁健也就沒有去在意,就對柴羚說:「柴大主持人,請。」柴羚仍是乾淨利落、帶點兒文青味道的齊耳短髮,身穿一套職業裝,文知女性的范兒。梁健忍不住在她的背影上多瞄了一眼,似乎被柴羚察覺了,她就回過頭來,帶著疑問看著梁健。


  搞得梁健有些不好意思,找了個話題道:「我還以為,你會把你的兩個男同事一起帶過來呢。」


  柴羚看了眼梁健道:「你希望他們過來嗎?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們。」梁健忙道:「別別別。」柴羚漂亮的大眼睛朝梁健微微一翻道:「那你還說!」她心裡卻已經在暗暗地笑了。


  素荷給他們準備的包廂,是一個小間。空間並不是很大,風景卻自與其他包廂不同。窗開處,正對東湖的一個里湖。東湖的里湖,有無數小湖泊組成,雖然沒有外湖那般開闊,卻是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雅韻。


  他們的包廂正對里湖的一個小湖泊,風平浪靜、水中鏡月,有幾片初秋的落葉在月色中濺落湖面,端得是秋色無限。柴羚似乎也被這奇景所感染,來到窗前,就如小女孩一般趴在窗口,探出小半身子,看著湖景和月色。梁健還不及去瞧月色,卻被柴羚優美的背影所吸引。


  「你不來看這麼好的夜景,在看什麼呢?」柴羚背後好像長了眼睛一般,知道梁健在她。梁健本想打趣一句「月色哪有某些人的背影好看」,但是一想這話未免有些輕佻,到了嘴邊還是忍住了沒說。


  服務員進來給他們上茶,隨後就是餐食。在這裡梁健從來就不過問菜色,素荷都為他配好了。素荷非常用心,他來了幾次,素荷就對他的飲食愛好了如指掌了。這次因為有柴羚在,她在梁健偏愛的幾樣菜色上,又增添了幾樣。柴羚嘗了幾口,都說非常喜歡,問他是怎麼找到這幾家店的?梁健笑著道:「我除了當這個常務副省長,我平時喜歡吃茶、喝酒、看書,所以找這樣一處吃飯的地方,並不難。這就是我說的,我有另外一面。」


  其實,素荷齋是梁健的同僚、也是好友吳越介紹他來的,但是這些詳情就沒有必要讓並不是很熟的柴羚知道了。


  柴羚臉上微微笑著:「看得出你喜歡吃茶,那天在你辦公室的龍井,就讓我那兩個同事念念不忘了。」梁健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天你沒有喝茶。」兩人相視一笑,都為對方的觀察力一驚,猶如棋逢對手一般。


  柴羚又說:「我也看得出你喜歡喝酒,眼前的這一支紅酒,也不是凡品吧?」梁健一笑道:「你放心,在這裡我都是私人請客,從不用公家的一分錢。雖然公務員的收入不能跟你們主持人相比,但是每個月三萬的薪水,也足夠我花了。這瓶紅酒兩千多塊,我一個月最多請兩次,所以還能承擔得起。」


  柴羚笑著道:「兩千塊一支的確也不貴,那我就不客氣了。」柴羚當央視的主持人,什麼樣的奢侈品沒有見過,紅酒作為被經常消費的奢侈品,柴羚十萬八萬的也不是沒有見過。所以這兩千一支的,只能算是平民消費了。但是,對酒的好壞,柴羚並不是特別感興趣,她對梁健道:「我基本不怎麼喝,今天就算陪一陪梁省長吧。」她在自己的杯子中,斟上了一小杯,也給梁健斟了半杯。


  梁健說道:「那我很榮幸。不過,在這裡沒有梁省長,只有朋友。」柴羚也道:「那好吧,這裡也沒有柴主持,只有柴羚。」梁健端起了酒杯說:「柴羚,乾杯。」柴羚也拿起了杯子:「梁健,乾杯。」兩人喝了,又斟上了一小杯的酒。


  柴羚道:「我已經知道你喜歡吃茶、喝酒,但是我不知道你喜歡看書。你喜歡看什麼書?」梁健一笑道:「各種各樣的書,反正坐在一個安靜的地方,邊上有書,隨手拿起就能讀。不過,有一本書,我蠻喜歡。這本書的名字,叫做《遇見》。」柴羚一愣,隨後笑著對梁健道:「你是在討好我嗎?」


  柴羚年前就出版過一本書,名字叫做《遇見》。梁健卻搖搖頭道:「我真沒討好你。這本書我從頭到尾都看了。反映的有些問題很尖銳,見證了時代的矛盾和發展,這裡面很多問題,比如空氣土地污染、貧富差距、教育問題等,都是亟待我們各級政府去解決的。當然,有些觀點、看問題的角度,值得商榷,但是我更看重的是這份勇氣。就算在央視,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敢像你這樣在書中這麼寫,何況你還是一位女士。」


  聽到梁健這麼說,柴羚有些愣神,看著梁健的,她說:「是啊,也許領導會不高興。我也不知道,在台里還能呆多久?但是,無論如何,我只是想追隨自己的良知去說話,把我看到的再用文字記錄下來。」梁健點了點頭:「當一個記錄者很不容易。」


  柴羚又道:「我從來沒有接受過地方官員的私人邀請。你是第一個。平時,我都是拒絕的。但是,今天你邀請我的時候,我卻鬼迷心竅地來了。心裡好像有些好奇,希望能看到一個與千篇一律的官員不一樣的年輕領導。」梁健笑了:「那你看到了沒有?」柴羚笑了:「還在看。」果然柴羚的那雙大眼睛看著梁健,也許因為紅酒的緣故,她的神情柔和了許多,甚至帶著一份女子特有的溫柔。這種神色在柴羚身上很少能見到。


  只聽柴羚又道:「我感覺,我和你有很多的不同,但是有一個方面似乎是相似的。」梁健問:「是什麼?」柴羚道:「一份內心的良知吧。我相信,如果不是為了良知,你應該也不會頂住這麼大的壓力,一定要搞限購限售了吧?」


  梁健也不知「良知」這個詞,能否涵蓋他行為的動機。「良知」只是一個簡單的字眼,但是作為一名高級官員,做事單單靠「良知」顯然是不夠的的。那還有什麼呢?很難解釋。


  梁健索性也就不再解釋了,端起了酒杯道:「我再敬敬你。」


  柴羚還沒喝,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柴羚看了下屏幕,對梁健說:「不好意思,我接一個電話。是我的同事。」柴羚接起了電話,就聽到同事記者楊斌著急的聲音傳了過來:「柴主持,你在哪裡?我們剛才接到一個報料,很重要,想要馬上跟你商量。」


  有報料?柴羚有些意外:「我們現在江中,就只管江中房價的問題。如果是其他的報料,就讓他們跟台里的『聚焦』欄目聯繫吧。」記者楊斌卻道:「問題是,我們收到的報料,正是關於江中房價的,而且直指常務副省長梁健。說他以權謀私,在限購限售之前,就已經安排自己的秘書和以前的同僚在寧州買房。沒有想到,這個梁健表裡不一,一方面扮演打壓房價的英雄,另一方面卻在謀取私利!這絕對是個猛料……你在哪裡?我們立刻碰個頭吧!」


  記者楊斌顯得異常的興奮,他對揭露官場一些隱秘具有天生的熱情,所以才會在「聚焦」欄目工作。柴羚打斷了他道:「你先把材料通過手機發給我!」


  梁健隱隱約約地聽到電話之中似乎提到了「江中」「梁健」等字眼,他就好奇地問道:「有什麼急事嗎?」柴羚的神色已經變了,她本來已將梁健視為朋友了,但這麼一來,她對梁健就生出了濃濃的戒備之心,回答道:「沒有什麼。」


  緊接著,她的手機中連續有多張圖片進來,上面是幾個買房人,分別是朱懷遇、蔚藍等人,還有他們所買房子的套型、時間、總價,與現如今房價的比價。柴羚一看之後,就憤怒了起來,她看著梁健,心中有一種被騙的感覺!梁健,這個人表面上大公無私,背地裡卻在玩這種花樣。她真是錯看他了!


  柴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梁健冷冷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了。」梁健一愣,這柴羚怎麼說走就走呀!他追出來說:「我找輛車子送送你?」柴羚冷冷地道:「不用了,謝了。我自己打專車回去。」說著,她就出了門口,向著外面跑去,步子快得梁健都追不上。


  素荷坊的老闆素荷看到柴羚匆匆而去,就過來問梁健:「怎麼了?她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滿意我們店裡的服務嗎?」梁健看著柴羚沒入夜色中的背影,對素荷道:「跟你這裡的服務沒有關係。她剛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說馬上要走了。」


  素荷道:「那你去送送她呀!我們這裡已經比較偏僻了,她這麼一個漂亮的姑娘,不安全啊!」梁健想了想道:「可是我也喝酒了,沒有辦法開車。」素荷道:「要不我開車送你!」梁健想了想道:「也只能這樣了!」


  素荷開出了自己的越野車,載上了梁健就出了素荷坊的停車場。他們看到柴羚剛好上了一輛車。梁健忽然就記了起來,這輛車先前就是跟著柴羚的專車過來的,後來調頭離開,這會兒怎麼又在這裡!


  梁健對素荷說:「跟上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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