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成王的憂慮
成王府，書房的密室當中。
安神香燃盡的刹那，成王的陰神歸竅。
一陣隱晦的神魂波動過後，他睜開了雙眼，同樣歎了一口氣、
他亦知道自己這一次有些小題大做了，但是卻不得不這麽做。
並不僅僅是因為裕王也是和他一樣的界主降臨者。
故布疑陣此事他也做過，這並不算多麽高深的計策，雖然有用，可也不至於讓他耿耿於懷這麽長時間。
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在裕王離京後的第三天，複盤之後仍舊沒有異常後，他就已經確定了這是裕王是在故布疑陣。
此計策要破除也很簡單，下次裕王若是歸京，他繼續保持懷疑便可以了。
以他的能力，這點精力倒也浪費的起。
可重點在於，昨天的時候，宮內傳出來了一則消息。
一名江湖術士入宮，治好了皇帝的頑疾，現在經過一個多月的修養，皇帝的身體已經開始了好轉。
最直接的證據，便是皇帝寢宮之內，原本不間斷燃燒的九具煤爐，如今已熄滅了三具。
同時，另外六具煤爐的用煤量，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削減。
所有的一切都在預兆著，老皇帝正在不斷康複。
監國一職，本就是在皇帝不便的時候，由太子或某位皇子臨時代替皇帝處理政務。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皇帝親征，監國這個職位也就失去了作用。
倒也不能說完全失去作用，若是皇帝還想繼續培養繼承人，哪怕親征之後也會繼續保留監國一職，親自考察監國之人的能力。
若是成王如今已被立為了太子，老皇帝就算明天就完全康複，他也不會著急。
可是現在，他空有監國一職，卻無太子之名。
老皇帝病情一直嚴重下去，等到賓天那一天，哪怕他沒有太子之名，也會成為繼承皇位的第一人選。
但是老皇帝一旦康複，變數便多了。
最直接的，若是老皇帝有能力親征之後，裁撤掉他的監國之位，那麽他這半年來的努力，基本也就付諸流水了。
裁撤監國一職，就意味著老皇帝並未將他當做太子的唯一人選。
因而，在消息傳出來宮來的同時，他有真的考慮過，要不要趁著如今監國之位仍在，如之前被他廢掉的二皇子一樣，逼宮奪位。
然而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原因便是帝辛已經離開了京城。
有裕王擁兵在外牽扯，他繼承皇位的過程但凡有一點不合禮法的地方，裕王有就有可能起兵造反。
若是讓他豎起了大義之旗，那麽各地響應者必然並起。
可相反，他若是得位正當，那麽裕王再起兵便成為了造反，他便可以以全國之力進行平叛，甚至北疆軍倒戈都有可能。
但是，雖然按捺下了心中的衝動，成王卻還是有些感覺不對勁。
雖然那名給皇帝治療的江湖術士是在一個多月之前入的宮，但是第六感卻讓他覺得，裕王和這件事之間很有可能存在著關聯。
否則的話，老皇帝正在康複的消息，怎麽會在帝辛離京之後，按時間來算大概已回到北疆的時候，正好傳出來呢？
但凡這個消息早出來幾天，哪怕那個時候裕王已經離京了，成王也會冒著明月樓徹底暴露的風險，在路上截殺裕王。
一旦截殺成功，他便可以控製住京城的那幾名皇子，順勢逼宮。
若是沒有擁有繼承之權的皇子率先樹立大旗，那麽就算他得位不當，各地也最多是頗有微詞，但騎兵造反卻是不可能的。
隻要不造反，一些微詞很容易就能消除下去。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已經遲了。
成王如今能做的，隻是再次對裕王此番如今後的所有行為都調查一番。
至於皇宮內的老皇帝……
隻要他不撤銷他的監國之位，那麽暫時便可以相安無事。
想到這裏，成王也不由得暗道一聲慶幸。
雖說監國之位可以由皇帝一人決定，但監國之人的表現也會起到一定的影響。
他在監國之間，並未留下什麽太大的汙點，縱然有些地方做的激烈一些，但相比最終的成果卻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瑕疵，算不得什麽。
雖不算完美，但也稱得上優秀。
如今他還是太子之位的第一人選。
而遠在邊疆的帝辛，當朝廷與異族使團的談判結束之後，他已經無法向往常那樣，通過對外族出兵來獲取功勞了。
那些雖然沒有簽訂盟約，但未曾侵襲過大離的稍遠一些的外族，帝辛若是敢對他們冒然出兵，隻會折損大離的顏麵。
除了大離周邊這些素有罅隙的外族，不論是帝辛還是成王，想要對外出兵，都隻有成為大離的主人之後才有這個權利。
換句話說，遠在邊疆之地的裕王，如今已然沒有了大幅增加自己對於皇位之爭優勢的機會。
通過日常的名聲積累，那太慢了。
但是他卻不同。
身在京城，他哪怕沒有了監國之位，也多的是擴大自己優勢的機會。
縱然隨著老皇帝的身體逐漸康複，變數增多，但隻要這個先決條件不變，那麽他成為太子的事情，也基本不會存在變數。
不過想是這麽想，該有的警惕還是要有的。
裕王既然也是界主降臨者之一，那麽就保不準有什麽翻盤的底牌，一旦稍有鬆懈，便有可能被反敗為勝。
優勢再大，成王也不會小覷任何古月界界主之位的競爭者。
書房的暗室之內，他突然歎了一口氣。
被他派去北疆的那名神使，如今倒是成功潛入了進去，但是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情報網卻已經沒有建立起來。
最新穿回來的消息，那名神使到如今唯一的成果，便是在雁雀關內建立起了第一個據點。
可也就是這樣的了。
這個據點唯一的作用便是隱藏他們的真正身份，但是想要探聽到一些真正有用的消息，卻非常的難。
有那名明月樓的叛徒在，縱然他們對以往的潛伏方式進行了改編，但想要在官府眼皮子地下重新打造起遍布整個北疆的情報網，卻是難上加難。
成王所有的謀劃都很順利，唯獨在同為競爭者的裕王這邊，卻事事吃癟。
“這是一名勁敵啊！”
成王歎息。